第四百零五章：磕碰

  煙染眯了眯眼，著實無語，這男人怎麼就老記得這一茬？手碰過別的男人的衣袖，就要洗個無數遍。可是這也不是正道啊？若是她變心，心裡不想著對自己關愛備至的丈夫，而是別的男人，那才是不應該，心靈有了瑕疵。人家酒肉和尚都照樣不用還俗，只因人家注重修心，心才是最重要的。

  洗手又能頂什麼事兒？

  煙染腹誹間已經被敬王帶到了小溪邊，這次他還特意擇了個大石頭，想讓煙染坐上去。

  

  煙染僵著身子不肯應承，本來就覺得他是瞎胡鬧，已經順了他許久，作何還要委屈自己？想到這兒，她的嘴巴真的嘟起來了。

  敬王見到煙染有了氣性，討好道：「乖，坐下，待會我再幫你洗腳。」為她洗腳是他心甘情願的，她吃了那麼多苦，他想這麼做，以後也要常常這麼做。尋常都是妻子為丈夫洗腳，但他不這麼想，能作為她的丈夫，幫她洗腳，那才是應該，別的男人休想有這個資格。

  可這會兒煙染心裡有氣，想的自然不是這些，哼道：「現在連我的腳都嫌髒了，你乾脆說我整個人都污得可以，全身都要洗。」她不發威當真被成了病貓了。

  說到這邊，她不等敬王回應，倏地發力，直接將敬王推下水裡。

  小溪並不大，也就一丈多寬，水位也只有及膝。

  敬王一個失衡，被推到溪水裡，但畢竟是習過武的，是以，並沒有狼狽地坐在水裡，終是穩住重心，站在了潺潺流水之中。只是他腰部以下的衣褲還是濕透了，本就只有中衣中褲，甚為單薄，這般入水，柔軟的料子全都貼覆在身上。

  敬王站在清涼的溪水裡沒有立即上岸，只因他其實早就是這個狀態了，就在摟著她親吻時，這個小兄弟就沒倒下休息過。這會兒泡在水裡，但願可以消下去一些。

  煙染咽了咽口水，這林子裡可不是夫妻親熱的好時候，在這種地方，她才不伺候他吶。

  煙染由先前的嚇一跳變成本能地向後退。敬王也在懊惱，泡在冷水中，這次好像沒有效果。心裡存著許多事，其實沒有過多雜念的，都是身子自發這樣子，讓他無可奈何。

  煙染繼續向後退，想著離他遠些，他就不會想些有的沒的，準備站在馬兒旁邊等他。反正以前在王府里的時候，有時候他受不了了，就是自個兒到一旁的湢室沖冷水的。

  可是敬王卻不這樣想，瞧著煙染直接退到馬匹的旁邊，以為她要一個翻身，直接將他甩開遠去。這是生怕他在這邊辦了她不成？

  這個念想讓敬王提著一口氣，本就一直這般頂著大帳篷，實在脹得難受，還看見心愛的妻子瞧見自己像遇見豺狼虎豹，也有些不好受，更是沒法接受。

  敬王心裡矛盾，既想著壓制下腹腔沒法消去的欲望，又有一股子衝動，那是對她的渴望，只有她才會讓他這般著魔。

  轉瞬間，敬王直接躍到了煙染的身前。煙染一個哆嗦，想要躲到馬兒的另一邊，可是敬王的動作更快，大掌一撈，直接將她打橫抱起。

  煙染還沒來得及反應，已經被敬王壓在了身下。

  煙染的雙掌撐在他的肩頭，伸得直直的：「你別鬧，這不是王府，待會兒有人尋咱們，不好看。」

  敬王在她的上頭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沒人知道他此時念頭一起，全身的血脈就像要炸開了去。只是……他的小嬌妻說的是對的，是不應該這樣。

  煙染怯怯地，試著建議道：「要不你再去泡泡？」

  敬王難受地輕哼出聲，她的雙唇一張一闔間，這般帶著請求的言語更是溫柔得像水，哪能不讓他想入非非？

  不管了，離開她的第一個月，他就夜夜在營帳內苦相思。那時候每每經過軍營里特有的紅帳子時，裡頭傳來的粗重喘息，還有女子嬌軟且亢奮的哼吟，只要是個正常男人，在這時候，都會越發想念家中嬌妻。

  那時候他就在想，到時候回京，第一件事就是將她給辦了。不管她有沒有長大，不管她怎麼哭著求饒，總之，就要將該辦的事兒，應該辦的事兒，徹徹底底、不留餘地地辦全了。糾纏間，煙染吼道：「霍淵，你別讓我討厭你。」真的有些過分了，雖然慶幸他還活在世上，且心心念念著自己，沒有真的與別的女人成親。但是現在她明明抗拒，可他卻不管不顧，令煙染甚為不悅，有一種被欺負的感覺。

  他說以為自己死的時候，他就瘋了。那她聽聞他的死訊時，她難道好過麼？心疼他半年都癱在榻上，承受著毒藥侵蝕，可她這半年來，過的日子也不是人過的。結果他倒好，一見面就指摘她的手扶過顧寧晗，一個勁地要她洗手。她忍了，可他竟沒收斂，這時候竟……

  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氣，眼淚開始使勁冒，可憐兮兮地蜷縮著身子，想要離他遠一些。

  敬王終於知道煙染生氣了，他一時衝動，就……

  男人單膝跪地，很是負疚，卻不知該怎麼道歉。瞧著煙染一雙眸子全是淚水，與先前不同，這回純粹是被自己氣成這樣的。

  煙染不想搭理這個男人，整理好衣裝，一個翻身上了馬，竟真得甩開他，策馬而去。

  煙染逕自回到馬車處，大傢伙都看著她，許是納悶敬王怎麼沒有一道兒回來？

  這時候她自個兒心情都不爽利，是以，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就與青嫿說了兩句，就直接鑽進馬車內，好好地睡上一覺。

  她不需要惦記敬王，因為她剛才騎著馬兒一路趕回來，他可是一路在後頭狂追，想來也應該快回來了。想起敬王衣冠不整的，在叢林裡那個樣子，有些狼狽，使得煙染翹起了嘴角，升起一股子的整蠱成功的愉悅。

  適才對敬王的惱怒一下子煙消雲散，真真是有丈夫的女人就是幸福。氣的時候被他氣個半死，開心時亦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甜蜜滿足。

  這種滋味也只有當局者知曉，旁觀者是沒法理解的。就拿她來說，雖說兩輩子都喜歡看話本子，可是上輩子的她卻覺得，那些姑娘愛上男人，愛得感天動地，刻骨銘心，也只有書中方有。不曾想，今生的她竟真實的有了這種感覺，愛上男人的感覺。無怨無悔，心甘情願。

  唉，上輩子算是白活一回！

  因著近來她一直沒有睡好，特別是這幾日，這會兒沾在枕頭，心裡美滋滋的，也就很快地熟睡了去。

  迷迷糊糊中，馬車似乎已經啟程了，想來能驅使大家趕路的也就只有敬王了。煙染挪了挪腦袋，不想醒過來，她真的太累了，身子累，心也累，這會兒真的想要好好地睡個懶覺，睡個昏天暗地，哪怕天崩了都不去理會。

  可以睡懶覺的日子，才是真真的好日子！

  敬王撩開帘子，瞧見煙染睡得如此香甜，也是噙著笑，他在帘子前坐了一小伙，有些猶豫。小嬌妻還生氣吶，進去後惹得她發脾氣，擾了她的清夢……縱使是這般的想，可他終是按捺不住，屏著呼吸，小心翼翼地進了車廂。

  他躡手躡腳，生怕驚擾到煙染，不過縱然再怎麼輕手輕腳，他躺在煙染的身邊，加上馬車剛好遇見了陡坡，有些顛簸，使得煙染翻了個身，也不知是曉得敬王來了，還是熟睡中的本能反應。

  這樣一來，敬王正好將煙染攬進懷裡。煙染感覺到了敬王熟悉的氣息，帶著沐浴過的清香，甚為美好，也抬起手將他抱住。

  這一舉動，令敬王嘴角翹起的弧度更大了一些，試著詢問：「不生我氣了？」

  煙染蹙了蹙眉，似不滿敬王出聲，雙唇抿了抿，含糊一句：「牙齒跟舌頭還打架，過日子總會磕磕碰碰，什麼都氣，會短命的。」說著，煙染的臉越發埋進敬王的懷裡，她的眼睛一直闔著，壓根就沒睜開過。

  敬王本沒想到她會回答的，聽見她這麼一句，倒有些意外。他順勢將手伸進她的腦後，讓她枕在自己的胳膊上。

  許是煙染再次被打擾到，不滿地拍了拍他，嘟囔道：「別鬧，睡覺……」

  「好，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