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六章：疫區

  「現在怎麼辦吶？」明嫿急得不行，六神無主的，指著小安子能想點法子。

  小安子也是頭疼，王妃是不是覺得王爺會在裡頭？若是這樣，大家就更應該追入城去，但……沒了偽造的軍機營令牌，單憑甄赫曾經在那邊照過面怕是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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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總歸還是要試試。

  小安子所料沒錯，他們當真沒法進城。

  那先鋒將軍乃是宣武侯府大老爺莫謹宏的下屬，瞧見了宣武侯府的令牌，清楚煙染乃是宣武侯府的人，竟對她言聽計從。

  「莫公子入城時我們其實勸過，他執意要入，且命令我等遇見諸位，讓末將轉告諸位立即前去嗔州府，讓末將不得將你們放入城中。」先鋒將軍這話一落，使得眾人的面色更是沉肅。

  去嗔州府？怎麼可能，王妃還在竣陽城這個瘟疫區內，他們又怎敢拋下王妃在其它地方干坐著？

  甄赫對先鋒將軍道：「那將軍能否派人進去尋尋莫主子？」

  「實不相瞞，莫公子入城後我們其實有派人跟著，只是……莫主子執意要去圍區照顧病患，我們阻攔不了。」

  明嫿已經沒了主心骨，聽見煙染的去向，立即發問：「圍區照顧病患？那是什麼地方？」

  先鋒將軍道：「前幾日大批將士發病，城裡也有百姓遭殃，不得已，只能在城東圍了一片區域，將所有病人全都安置在那裡。」

  「那這幾日疫情可得到控制？」小安子最關心這個，這可是關係到王妃性命的大事。既然圍區有大量病人，且這瘟疫擴散如此之快，那王妃去到那裡……

  小安子有些後怕起來。

  先鋒將軍搖了搖頭：「兩名軍醫已經相繼病亡，那裡全是那些病重的人自個兒煎藥，方子也是按著一般的方子，沒人痊癒過，據說今兒已經有一百多人死在裡頭，我們沒人敢去收屍，全是裡頭的人自個兒處理。」

  說到這邊，先鋒將軍雙眸已經有些濕潤，「不瞞諸位，犬子也在裡頭，作為父親，也只能讓他自身自滅。」說到最後，嗓音已經隱隱有些哽咽，愛子病重，就在不遠處，而他只能遵著軍命行事，不知兒子生死，連收屍都不行。

  這種苦痛無人能理解。

  「所以諸位還請回吧，末將愛莫能助。」先鋒將軍說到此處，整個人像是抽去了所有力氣，步履沉重地走進了城門。

  明嫿癱在地上，嗚嗚哭泣，「莫主子……您到底想什麼啊？」

  小安子亦是無奈地搖了搖頭，「王妃怎就這麼糊塗呢？」若是病了還怎麼去找尋王爺？可是繼續找尋，又到哪兒尋？

  甄赫與其他的侍衛也是沉默地望著不遠處的城門，逸侍衛道：「咱們強行入城。」

  甄赫道：「不妥，裡頭就算撤走了重兵，最少也有上千人。」

  小安子來回踱步，時而搖頭時而甩袖，單從這些肢體語言便可看出，他也沒能想出辦法。

  明嫿再次往城門衝去，一看就是要用身子去撞城門。

  「不好。」小安子趕緊去攔，而甄赫動作更快，已經擲出石子，直接打在明嫿腿窩處，使得明嫿一個趔趄跪在地上。

  甄赫動作極快，沒人瞧清楚，但其他侍衛卻立時有了反應。他們以為有暗器傷了明嫿，拔出長劍，滿臉警惕地看向四周。

  而城樓處的官兵瞧見不遠處下方的人亮出武器，篤定他們想要硬闖，來者不善，即刻便上前了一排弓箭手，蓄勢待發，只等前鋒將軍一聲令下。

  前鋒將軍知曉小安子等人應該不會輕舉妄動，佇立在城樓某處觀望著。

  小安子瞧見這陣仗暗道不好，大家心裡都著急，脾氣也大，一個不好真的來點兒摩擦，真真得不償失。

  他們可是尋王爺護王妃的，可不能生事。

  小安子跺著腳道：「甄木頭，你立即趕往軍營，只有宣武侯府的莫侯爺能幫咱們。」

  明嫿眼前一亮，像是瞧見了希望，可是一想到如今大軍駐紮的地界，又是快哭了，「這邊過去少說也要三日，再一個來回，那……那不是……到時候王妃染了病……」她都已經語無倫次，急得話都快說不清楚。

  「那你說怎麼辦？」

  甄赫頷首道：「我爭取五日內趕到。」情況不容拖延，甄赫立時翻身上馬，「你們退到一里外的相送亭等著。」話音一落，馬兒前蹄離地，調轉了方向，而後飛奔了出去。

  五日後——竣陽城內

  煙霧陣陣，艾草焚燒後的氣味瀰漫在各處。

  到處皆是臨時搭建起來的草棚，裡頭躺著不少人，全都有氣無力，面色蠟黃透著黑紫。

  不少士兵正幫忙整理著棚里的垃圾。

  其實也不是垃圾，而是病人的嘔吐物與腹瀉物。幫忙的士兵其實也是感染瘟疫的，只是還沒病入膏肓，還能站起來做點兒事。

  一名少年正在旁邊熬著一大鍋藥，而煙染則將先前熬好的一鍋分入碗中，待會兒再讓人分給大家。

  那名少年看起來十三四歲，正是先鋒將軍的兒子，名叫尤寶嘉。

  「你勞作了一個時辰了，快去歇著吧。」煙染道出一句，尤寶嘉也是病人，她雖然讓能動彈的儘量做點兒事，卻也不鼓勵他們太過勞累。

  尤寶嘉搖了搖頭：「莫公子，我沒事，會自個兒掂量的，感覺不行會自個兒回去躺著。」

  他試著挺了挺胸膛，想讓煙染看出他還挺有精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