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殉葬

  莫謹年越想越慌亂，雙手搭在煙染的肩頭，卻始終不知該如何是好。

  廳堂里變得靜謐無聲，父女倆皆陷入沉思。

  就在此時，外頭有些嘈雜聲響，隱約像是誰人闖入，正被侍衛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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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正逢變故，人心惶惶，守衛難免出現紕漏。

  煙染與莫謹年行出正廳，便見甄赫等人正在將一個男人扣押在地。

  「我要見王妃。」那人在地上憤憤不平，企圖掙扎，口中喊著要見煙染，使得煙染面色一驚，只因她聽出了這名男子是誰，正是她前世的夫君——葛長楓。

  莫謹年沒看清葛長楓的面容，但察覺煙染的面色有異，詢問道：「染染認得這人？」

  煙染輕輕點頭，靠近莫謹年身側，小聲道：「是安陽伯府的葛世子，他這個時候闖進王府不知道想做什麼，爹爹您代我處理一下吧，早些將他打發走。」

  莫謹年知曉煙染的意思。

  莫說她一個婦人面見男子委實不便，且說她與葛長楓前世的關係，今生成了敬王妃，也是早已將前塵往事塵封起來。

  如今葛長楓被敬王府侍衛拿下，這般魯莽，按著王府的規矩是可以直接杖斃的。

  「怎麼回事？」莫謹年上前詢問。

  被侍衛押在地上的葛長楓瞧見莫謹年，立即道：「莫大人，我有要事與你說。」

  莫謹年蹙了蹙眉，佯作剛剛才認出人來：「你是葛大？」

  莫謹年是故意這般說的，葛長楓在安陽伯府是長子長孫，如今世人都知曉敬王已亡，煙染這個敬王妃成了寡婦，若是讓人知道葛長楓這個安陽伯世子夜間闖入王府，指不定會生出什麼閒言碎語。

  葛長楓明白莫謹年是認出了自己，他也不想別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是的，我是葛大，有事要與莫大人相告。」

  莫謹年命侍衛們放人，且讓他們退下。

  葛長楓謹慎地朝四周看了看，想看看周邊可有閒雜人等。

  難道真是什麼機密事兒？莫謹年升起疑惑，對葛長楓拱手道：「進裡屋說吧。」

  葛長楓躬身回禮，隨在莫謹年的身後走入廳堂。

  他的心中亦是不好受的，也不知如今的她可還安好？明知應該放下的，偏生還是沒法將執念抹去。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敬王府，她生活的府邸，想不到竟是她最最難過的時候。

  煙染返回玉笙院便開始整理細軟，此去邊關並非遊山玩水，是以，行囊也以簡單為主。

  待整理得差不多了，天也已經黑了。

  此時宣武侯府的老太太與大太太、四太太都已經來了。她們本想早些過來的，但大老爺奉命前去邊關，即刻啟程，為敬王報仇。

  這才耽擱到了這時候。

  她們對煙染的切切關心，令煙染紅了眼眶。

  說的話其實挺淺白的，就是讓她要堅強，日子還長著，只要有宣武侯府在，就不會讓煙染無依無靠。

  煙染乖巧地點頭，老太太攥著煙染的手沒有言語，拭著淚，不知這苦命的孩子以後該怎麼辦？

  「老祖宗、伯娘們放心，我明白的，只是現在傷心在所難免，但是你們不要擔心，道理我懂，會好好的。」煙染啟唇道，使得大太太更是哽咽起來。

  煙染沒有告訴她們自己要去邊關，畢竟這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再說她逕自說敬王沒死，誰會相信？說出來，只能讓這些長輩再次相勸，讓自己莫要犯傻。

  這時候何氏來報，說褚氏在偏屋哭暈了過去，已經請了大夫。

  煙染只得將老太太與大太太、四太太先安置好住下的院落，她們執意留在王府陪她，煙染雖然有所打算，可這會兒也不好拂了親人的心意。

  只想著明兒來個不辭而別。

  看望完褚氏，煙染又見到了自己姊妹。

  除了大姐姐莫煙容與七妹妹莫煙靜是從宣武侯府來的，就連三姐姐莫煙華、四姐姐莫煙寧也從婆家趕來了敬王府。

  煙染的冷靜使得大家稍稍放心一些，細細囑咐了一句又一句，這才前去客房休息。

  煙染心中感慨萬千，雖說捨不得京城裡的一切，但敬王的事兒，她怎麼也放不下，不去一趟，她到死都不會原諒自己。

  莫謹年一來到玉笙院，便瞧見在院子裡發呆的煙染。

  她單薄的身子站在那兒，月光柔柔攏在周身，甚為淒冷孤寂。

  「染染，你不能等天亮再起身，現在就走。」

  煙染回神，望見莫謹年神情嚴峻，升起不好的預感：「是出了什麼事？」

  莫謹年素來對名利看得很淡，也鮮少有事情讓他變色，出了敬王這樣的大事，還有什麼事兒讓自己爹爹緊張成這樣？

  「葛長楓說，他偷聽到安陽伯爺葛明罡與人密談，說是上頭有人指使，明日要聯名向皇上請奏，讓你為敬王殉葬。」

  「什麼？」煙染吃了一驚，少頃後，啟唇道：「爹爹莫要太過擔心，只是請奏，父皇不一定會準的。」

  「他們為何選擇明日？其一是你大伯父今晚已經點兵，連夜拔營，趕去邊關為敬王報仇，沒法在皇上跟前護你周全。其二是目下皇上與太后皆悲痛萬分，有人籌謀，此時提議你為敬王殉葬，皇上傷心之下，會念及敬王對你的情義，很可能不捨得敬王地下孤單，會准了這個請奏。對皇上來說，就是一杯鳩酒一道白綾的事情。加上諸多官員聯名，那些言官早就想好了一堆的長篇大論，定是有把握才會密謀這一切……」

  煙染道：「女兒只想知道是誰人設計這一切？是敬王宿敵？還是女兒會礙著什麼人，讓人這麼急切地除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