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顧三

  煙染不是沒有見過美男子，論樣貌，單單六皇子的樣貌，是無人能及的，但這個男子卻沒有六皇子那樣出塵冷傲，而是給人一種晴朗暖兮的感覺。如果說六皇子是冷月，讓人心生畏懼，那麼這個男人就是暖陽，給人一種踏實與溫暖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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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公主瞧見那人，抿唇一笑，喚道：「三表叔。」

  聽聞五公主對這名男子的稱呼，煙染一下子就猜出了這位公子的身份，若是沒有猜錯，他應該就是榮國公府的顧三公子顧寧晗了，據說他與六皇子並稱為京城雙秀，煙染今日得見，氣度與樣貌，當真是與傳說中的一樣，至於才氣，那還用說麼，不是誰人都可以九歲就成為秀才的。

  顧寧晗看向五公主，納悶五公主何以會在宮外，淺笑頷首，問道：「你怎麼會在這兒？」

  五公主斜了紫衣男人一眼，咬牙切齒地道：「我出來為六哥哥買茶葉的，誰知道會遇見個不長眼的畜生。」

  顧寧晗繼而看向煙染，雖然不明白她的身份，卻也可斷定她定是與五公主一樣是女扮男裝的。他想起剛才那句凹凸，想不到這姑娘說起話來還挺糙的，偏生又挺形象挺有道理的。

  顧寧晗自然而然的想到按照那個說法，自己也是個凸的。想到這兒，顧寧晗的耳根有了一抹可疑的紅。

  紫衣男人這時候的臉已經有些綠了，他認識顧寧晗，榮國公府他可惹不起，這樣想來，他知道不能繼續在這兒糾纏，拽著自己的妻子就要離開。

  宋氏被紫衣男人扯著往外走，嚇得全身都哆嗦了起來，她知道自己回去後定然非死即傷，還有那個香雪姑娘手上的錦盒，自己還沒拿回來呢，於是掙扎著不願與紫衣男人離開。

  紫衣男人咬牙威脅道：「賤女人，你想在這邊勾搭漢子不成？」

  五公主氣不打一處出，正要命侍衛上前，顧寧晗已經揚起摺扇，示意她稍安勿躁。

  五公主明白顧寧晗的意思，沒有開口，而是抬眸望向顧寧晗。

  顧寧晗依然噙著淺笑，打開手中摺扇，動作灑逸，自然而然，轉而對紫衣男子悠悠說道：「邱稟鑫，你的父親素來低調，難道沒讓你最近要安分一點兒？」

  喚作邱稟鑫的紫衣男人咽了咽口水，顯然有些心虛，不過眼睛還是滴溜溜地轉了又轉，想著如何應對。

  顧寧晗提及自己的父親，如果父親知道自己惹了榮國公府，說不定會打斷自己的腿，更何況現在還是父親的關鍵時刻，不容有任何差池！

  「我……我教訓我自己的婆娘，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紫衣男人說話有些結巴，說出這句後仔細思尋一番，沒錯，事情就是這樣，不過是動手打了自己的女人，礙著誰了？自己做什麼要心虛？

  想到這，邱稟鑫有了底氣，卻瞧見顧寧晗一直似笑非笑地看著自己，頓時又懨了下來。

  顧寧晗總是這麼一副無害的模樣，其實不是個省油的燈，得罪他的人都不會有好下場，邱稟鑫這樣想著，決定還是小心為好。

  顧寧晗不疾不徐地道：「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兒乃是天子腳下，律法尚存，豈容你隨意傷人？」

  邱稟鑫的臉色很不好看，顧寧晗明擺著是要插手了，這人不能開罪，想走又沒那麼容易，「這是我的家務事，關……關律法什麼事情？」

  「哦，你的家務事？誰證明了？」顧寧晗笑容斂住，冷眼朝邱稟鑫那幾個友人掃了一圈，那幾個狐朋狗友自是不敢做聲，就算不認識顧寧晗，可為首的邱稟鑫都在這人跟前夾著尾巴，他們哪敢插話？

  顧寧晗見沒人做聲，甚為滿意，摺扇在他的手中轉了一個圈，說不出的風流與倜儻，「你瞧，沒人說這個女人是你的家人，而你眾目睽睽之下將人傷成這樣，著實無法無天，孰可忍孰不可忍，我們男兒應當保家衛國，讓老幼婦孺免遭外敵欺凌，怎能像你這般肆意踐踏夏國子民？

  今天你一句女人下賤就可以暴打，明兒就是貧民低等，想要如何打殺就打殺，今兒我若不站出來說句話，愧為男兒身，枉讀聖賢書！」

  邱稟鑫憋紅了臉，可他哪可能說得過顧寧晗這個大才子，隨意一謅就扣了一個欺凌百姓的帽子，明兒讓朝廷言官知道了，指不定要如何說道。

  大皇子貪污賑災銀兩，自己的父親受到牽連，被罷去了戶部尚書一職，這幾個月一直拘在府里等候文樂帝的發落。

  雖然這時候還沒有準信兒，可文樂帝沒有進一步追究的意思，那就是不會再計較父親的疏忽，所以近日來父親正在四處走動，想讓人家向文樂帝覲言，就算被貶官，好歹有個新的官職噹噹。

  這當口可千萬不能出了紕漏，不然一個不好，邱府可就完了！

  想到這兒，邱稟鑫斜了一眼宋氏，不是因為這個賤女人不識抬舉，哪可能讓自己如此難堪，不過這會兒形勢不利，他也不敢繼續發作，於是憋著氣，扯了扯宋氏：「你來說，你是不是我夫人？」

  煙染剛才就瞧出宋氏不敢隨這個邱稟鑫回去，但是瞧她的懦弱樣子，又怕她受了威脅，於是不等宋氏應答，搶先道：「顧三公子說的沒錯，你隨便就將人抓來暴打，簡直無法無天。」她說著就吩咐邱三郎道：「快去衙門報官，不然以後出了事，官差來查這兒，你怎麼跟人交代？」

  邱三郎反應過來，對對對，如果讓茶社夥計出頭，也是不方便的，這個什麼邱稟鑫回頭找茶社算帳，就算莫府可以處理，也是件不必要麻煩事兒。所以在茶社出了事，直接報衙門是最好的選擇。

  五公主道：「不用這麼麻煩，直接將他押了去見官。」

  五公主一句話，幾個侍衛得令，立即拿繩子將邱稟鑫綁了，邱稟鑫反抗，奈何五公主的那些侍衛可不是好惹的，三下五除二就將他的嘴給堵住了。

  邱稟鑫拿侍衛沒有辦法，只得惡狠狠的瞪著宋氏，好像在說：「臭娘們，看見爺被人冤枉也不說一句話。」那眼神越看越凶，就像要殺了宋氏似的，使得宋氏身型一震，都快站不住了，幸而她有丫環扶著，不然定然已經攤在了地上。

  顧寧晗見邱稟鑫被押下去，就讓自己的長隨也跟著去衙門，還與長隨囑咐了幾句，讓他跟京兆尹打聲招呼。

  煙染見到林氏站在後頭，她是明嫿與邱三郎的母親，就吩咐道：「明嫿，你與你的母親照顧這位太太，先尋個屋子安置，再請個大夫過來。」

  宋氏淚眼模糊，有些六神無主，被人攙扶著進到了一間沒有客人的雅間。

  邱三郎見事情告一段落，趕忙招呼著樓上樓下圍觀的客人，朗聲道：「諸位不好意思啊，出了這檔子事兒，打擾了各位爺的興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