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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屠夫

2024-06-11 17:55:56 作者: 愛哭鼻子的長頸鹿

  「知父莫若女,來,咱們叫一壺熱茶,等候消息吧。」莫謹年吩咐明嫿前去準備茶水,誰知,烹茶的水才放入小炭爐,還沒燒熱,邱三郎已經再次返回來了,「五爺,我去的時候,他們已經報了三萬一百兩了,所以我就……就報了三萬零二百兩。」

  邱三郎看起來有些惶恐,似乎有些後悔,噗通一聲跪下,祈求道:「小的不該自作主張的,也是一時衝動,覺得五爺都已經報到這個數了,不會介意這點兒零頭,當時他們叫的挺凶的,我就……」

  煙染知道自己與爹爹在這兒是清靜地等著消息,而在前頭操持的邱三郎定然有諸多狀況,這可能是當時情況的權宜之計,煙染理解。

  

  邱三郎繼續解釋道:「之前咱們太久沒有加價,賭石場的掌事以為咱們棄權了,而價格又到了這個份上,我不得已才私自加了一百兩,不過五爺若是覺得不妥,小的這就回去跟那掌事說棄標還來得及,因為那兩戶人家遞了歇場牌,要求再去看一下那塊玉石。」

  「你快起來吧,你知曉變通反而值得誇獎,不用去取消,就看他們如何叫價,咱們不再抬了。」莫謹年道,看起來面不改色,從容不迫。

  若換個人,這麼拼盡家底做一件事,定然會緊張到不行,而且還是光憑煙染的幾句話,就傾家蕩產準備舉債來一場豪博。但是莫謹年此時的鎮定,以及拿得起放得下的氣度,令煙染覺得自己的爹爹還是很有擔當的。

  既不會沒有魄力,也不會亂了分寸。

  煙染想了想,道:「爹爹,我覺得這件事有些蹊蹺,暗標時候估算五千兩,現在足足翻了六倍,這不符合常理。」

  莫謹年頷首,沉吟道:「無商不奸,剛才三郎說另外兩戶競價的人家一個是京城來的人,原來在京城是做屠夫的,這與你先前告訴我的是符合的。」

  「是的,現在是另一個競價的澄洲本土人加上我們參與競價,這價錢標得這麼高,很不尋常。」

  莫謹年似想明白了其中關鍵,瞭然一笑:「無商不奸,咱們是中了這游霸天的計策了。」

  游霸天乃是這個賭石場的主人家,靠著這個賭石場成為澄洲城裡的第一首富,澄洲人皆識得這個人。

  「爹爹這麼說是何意?」煙染疑惑不解。

  莫謹年笑道:「染染現在還想不明白,可見你前世雖然為商,但還是做正派營生,並不是謀求不義之財的奸商。」

  莫家祖上一直行善積德,縱是到了自己這一輩沒有幾多本事,卻也不能丟了莫家祖宗的傳承。而閨女說自己前世是早亡的,留下他們娘三孤苦伶仃,雖說在侯府里不會三餐不保,可是無依無靠看人臉色的日子定然愁苦,可是閨女沒有變成唯利是圖的人,倒是令莫謹年頗為欣慰。

  「爹爹快告訴染染吧。」爹爹竟然想清楚裡頭關鍵還賣關子,煙染是個急性子,於是催促道,轉而一想,這事兒若是游霸天的計策,煙染靈光一閃,想到什麼說什麼:「爹爹是說那個澄洲商人並不是真的賭石客,而是賭石場的人看見咱們與那名屠夫競價,於是就摻和一腳,找個人來哄抬價格?」

  「是的,我就是這樣想的,只是現在價格已經到了這兒,那名屠夫並非財大氣粗,想來也沒法再抬了,賭石場除非是不賣這石頭了。」

  煙染道:「爹爹說的不錯,咱們就在這兒等候消息吧。」

  就在此時,外頭響起一陣嘈雜,應該是有人在那兒打鬥。

  煙染與莫謹年還沒來得及出去看個究竟,邱三郎已經急急跑過來稟報,「五爺,外頭那人就是朱大兆,也就是與咱們一起競價的那個京城來的屠夫。」

  「他來這兒做什麼?」莫謹年發問,這時候,承威鏢局的鏢師正與朱大兆糾纏打鬥,因著鏢師們做的不是拿人性命的買賣,所欲對於這個硬闖之人只想著制服,出手並未狠戾。

  而朱大兆是屠夫出生,身形魁梧,體格健碩,力氣很大,還有一些腿腳功夫,使得三名鏢師沒能立即將他制住。

  莫謹年走出廂房,對他們喚到:「不用打了,有事直接說吧。」

  承威鏢局的鏢師立時止住擒拿的動作,既然主人家都發下話來,他們也不會繼續多事。

  朱大兆狠狠瞪了先前與他打鬥的幾名鏢師,上前一步道:「我是前來見過莫五爺的,你我這麼加價也不是事兒,不如咱們好好商量商量怎麼辦?」

  賭石場裡會有這種兩人相商的情況,比如兩人都有意,又沒法再抬價了,可能就可以協商,一人讓出來或者是兩人合作,這都是很正常的。

  莫謹年想看朱大兆想說什麼,便道:「好吧,你想如何做?」他倒是沒有請朱大兆去廂房,卻也沒有道理將上門協商的人直接打發了,畢竟自己這邊確實沒法加價,說不定相商後會有另一種結果。

  朱大兆五大三粗的一個人,滿臉絡腮鬍子,說起話來嗓門極大:「我已經標了三萬一千兩了,你不要再抬價錢了。」

  莫謹年道:「這個價格也超出了我的預算,你既然叫了這個價,我也要考慮考慮,若不能加價,就恭喜仁弟得了心儀的石頭。」願賭服輸,自己已經到了極限,若沒法籌出超過這個價格的銀兩,就只能空手而回,哪怕閨女說那塊石頭是讓五房成為巨賈的寶物,奈何沒法採買下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朱大兆噗通一聲跪在了莫謹年身前,道:「你我都是京城來的,我不跟你客氣,就直接說吧,我雖然出到這個價,可是我拿不出這個銀子。」

  煙染聽聞這句,蹙了蹙眉,走出廂房,站在莫謹年身側,問道:「你出了價卻拿不出銀子,又讓我們不要加價,那你到底想要幹嘛?」

  乍一聽煙染的聲音,朱大兆抬眸望了過去,看見的是一個九歲左右的小小少年郎,長得清雋秀氣,應該是這個莫五爺的兒子。

  既然是莫五爺的兒子問話,那麼他也不會忽略,直言道:「我買通了一個賭場的人,他告訴我,賭石場的東家就是看你我都是生臉,所以欺負咱們不懂,硬是找了個托,然後將價格抬高,讓你我不懂行情的拼個你死我活,他們就可以大撈一筆。」

  這句話說得直白,也符合先前莫謹年與煙染的揣測,另外一個競價的澄洲本土商人當真是抬價起鬨的,現在價格真的炒到了這麼高,也算是游霸天的計策得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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