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強求

  「傻孩子，我怎麼會那樣想呢？」莫謹年笑道，然後想起一事，問道：「那麼當日六皇子跑到你屋子，你是認出他的身份，所以才將他救下？」

  「嗯，我本來是想告訴爹爹的，可是他不讓，後來還昏死過去，我沒辦法。」

  莫謹年頷首，所有的謎團都解開來了，他的閨女並沒有走入歧途，這就是值得慶幸的事兒。剛剛跨進這裡的時候，他看見如此陌生的閨女，心裡有怒亦有痛，他覺得閨女行差踏錯，卻什麼也做不了，甚至都不知該如何教導閨女，那種慌亂，那種懼怕，讓他無措。

  現在一切都明了了，莫謹年豁然開朗，笑著道：「事已至此，那么爹爹今日就全聽你的，既然你已經標價了，若是能標下那塊玉石，就剛好解了咱們五房的拮据之苦。」

  「嗯。」煙染點頭，破涕而笑，也知道自己現在很狼狽，趕忙掏出手絹為自己打理。

  就在此時，門帘外，邱山郎的嗓音傳進來：「莫六姑娘，標底已經出來了。」

  「進來說。」這句話是莫謹年說的，此時他已不像先前那樣，反而落落大方，早已成了這件事真正的主事人了。

  

  邱山郎撩開帘子，邁進小間，躬身道：「五爺，五千兩是最高價，可是卻有三人同時寫出這個價錢，現在賭石場的人讓同樣出價的三戶再進行叫價，價高者得。」

  煙染蹙了蹙眉，前世那位屠夫明明是三千兩標得，而自己剛才寫的是五千兩，生生加了兩千兩，結果卻有另外兩人也出了這個價，為什麼會有變故呢？

  她將目光落向莫謹年，事情的改變意味著煙染說的事情並不準確，她怕爹爹因此不相信自己。

  莫謹年吩咐道：「你先出去等一下，我要先考慮一下。」

  邱山郎領命，到外頭去候著。

  煙染趕忙解釋道：「爹爹，我也不知道怎麼會跟之前不同。」

  莫謹年道：「你也只是聽別人說起，眾人口口相傳，不一定傳得真切。」

  「不是這樣的，那個人肯定是發了大財，這件事應該不是假的。」

  「你誤會爹爹了，我不是說這件事是假的，事情應該是有這麼一件事情，只是具體價格與細節卻不準確，傳言總是真真假假，或者真假難辨。」

  莫謹年這麼說，煙染就放下心來，爹爹相信自己就好。

  莫謹年問道：「你總共備了多少銀子？」

  煙染清楚爹爹這麼問自己就是決定競價了，道：「我手上共有六千兩，出價後三日內交清尾款的話，京城那些首飾若是死當，估計還可以籌個八千兩。」

  莫謹年頷首，心裡衡量一下他若籌錢能籌集到的錢款，道：「我若跟你大伯父與四伯父開口，幾千兩是不成問題，那樣的話，咱們估算有兩萬多兩。」

  煙染一聽兩萬兩，面露喜色，那塊玉石設定的是暗標，雖說現在有另外兩人與自己同樣出價五千兩，但也應該是估算後才出的價錢，再次喊價的話，應該不至於喊高太多。

  這樣看來，情況還是很樂觀的。煙染嗓音不像先前那樣沉重，輕快道：「那爹爹就叫價吧。」

  莫謹年笑著擺了擺手，道：「不急不急，讓他們先叫，咱們看看再說。」

  煙染覺得這樣有道理，贊同爹爹的做法。莫謹年繼續吩咐邱三郎，「你再去打聽消息，務必將最新的喊價報過來，我……就不出去了。」身為朝廷命官，如果跟一群賭徒圍在一起，然後公開叫價，莫謹年自認做不出來。

  邱三郎知道這主人家是將事情全都委託自己了，也不敢怠慢，賭石場內許多大戶人家是不出面的，都是讓下人跑去喊價，是以，這個做法也是很正常的。

  邱三郎領命，再次前去關注外頭的消息。

  莫謹年贊道：「這個明嫿的哥哥倒是個機靈的，染染倒是知人善用。」

  煙染挑挑眉毛，毫不謙遜：「那是，我當年有好多的莊子和鋪子，若是沒有幾分眼見，怎麼將買賣做大？」

  「我也就這麼一說，你還真開起染坊來了。」莫謹年慈愛地看著煙染，囑咐道：「不管如何，你在爹爹的眼裡都是一個孩子，莫要因為前塵往事而思慮太重。」這是莫謹年擔心的，既然閨女是重活一回，思維方面自是與尋常孩子不同，他不想閨女繼續勞心操持，只願孩子平平安安，無憂無慮。

  「我會的，只要爹爹疼我，我就天天開心。」煙染的笑容是真誠的，將腦袋靠在莫謹年的肩頭，「爹爹以後在朝堂順順利利的，咱們的日子一定越來越好。」

  此時，明嫿與林氏端著一盤子糕點進來，明嫿道：「老爺，你們都還沒有吃東西，這些是我娘之前準備的，都是她自個兒做的，你們吃點，墊墊肚子。」

  煙染瞧著這幾盤糕點還算精緻，就知道林氏為了趕製這些吃食，昨晚定然是一夜都沒闔眼，感激道：「伯母倒是有心了。」

  林氏聽煙染叫了聲伯母，有些不敢當，趕緊道：「哪裡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我閨女能得主子的看中，這是我們家的祖上保佑。」

  煙染瞧著林氏的侷促，知道她是不好意思，講起來，林氏與邱三郎這對母子，煙染還是比較認可的，日後有了資金，需要拓展的話，煙染還是需要這樣知根知底的人幫忙的。

  煙染心裡有了盤算，也沒有客氣，坐下來大口吃著糕點，說起來，還真的挺餓的，可憐自己的肚子咕咕叫那麼久，怎麼也要好好安撫安撫才行。因為餓了，煙染吃得也有點多。在這中間，邱三郎來回跑了好幾次，價格已經越攀越高，這個現象已經超出煙染的預料了。

  「兩萬八千兩？」煙染有些不相信，抿一口茶水順了順喉嚨，繼續道：「先前估算是五千兩，怎麼會超出這麼多？」

  莫謹年沉吟片刻，吩咐邱三郎道：「你去喊三萬兩，若是三萬兩還高，你再回來稟報。」

  煙染有些不安，「爹爹，這與我們預測的很是不同，若真的被咱們拿下來，咱們銀子差的有些多。」

  「染染這次來這兒就是為了搏一回，那麼咱們就拼一回，而且我這麼喊，心裡已經做了打算，只是若還是拿不下來，別人繼續抬下去，就已經超出咱們的範圍了，只能罷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煙染瞭然：「爹爹說的沒錯，咱們拼盡了全力，還是求而不得，那就是天命，咱們不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