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折騰
2024-06-11 17:55:43
作者: 愛哭鼻子的長頸鹿
「我……」褚氏一時語塞,也開始有了眼淚,「作孽哇,明明就是這個臭丫頭撒謊騙人,倒是又是我的錯?我……我活著還有什麼勁啊?」說著,她就坐在地上嚎哭起來。
「染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莫謹年雖然知道褚氏脾氣不好,不過有一陣子不曾鬧騰了,這時候這樣,可能真是有原因的。
煙染嘟著嘴道:「阿娘肯好好說話,我就說。」
褚氏頓時歇了聲音,站起身子,指著煙染道:「好,你就說,看你說出個什麼名堂?」
莫謹年蹙了蹙眉,橫了褚氏一眼,道:「子不教父之過,染染還是個孩子,就算做了錯事,好好說就行了,你這麼追著她打,還坐在地上吵,你讓下人怎麼當你是太太?讓染染以後怎麼見人?」
莫謹年是真的怒了,他覺得煙染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是沒有遇見睿智的母親,若是生在好的家庭或者遇到好的母親,定然有個不一樣的人生。正因為這樣,莫謹年一直覺得自己做得很不好,沒能給孩子們最好的條件而自責,這份自責在遇見褚氏無理取鬧的時候,就很自然的轉化成憤怒。
褚氏看著莫謹年的眼睛,想起前陣子差點被送走的時候,他也是這麼看著自己的,頓時委屈得不行,也只知道哭了,不過這次沒有聲音,只是默默地啜泣著。
莫謹年見褚氏消停了,於是將煙染帶進書房,詢問道:「染染,你到底做了什麼?」
煙染低著頭,被自己爹爹這麼溫聲的詢問,心裡一陣溫暖,那一串串的淚水,又是不知不覺地從臉頰滾落下來,她支支吾吾地道:「我不是有意騙阿娘病了的……」
她去澄洲的真實目的,不知道該如何跟自己爹爹解釋,就只得道:「七妹妹太苦了,以前她要練琴一個時辰就夠了,現在四伯娘每天讓她練三個時辰,她又不敢不從,只能憋在心裡……上午的時候,我在花園遇見五哥哥了,他……他很擔心七妹妹,所以我們就想與她一起去澄洲的溫泉莊子玩。」
「所以你就串通了大夫,讓大夫跟我說你去泡泡湯池,身子就會好起來是不是?我看你是自己想去澄洲野,別搬出七姑娘做你的擋箭牌。」褚氏斥道。
「你能不能小點聲?要讓全天下都聽見是不是,你能不能為染染考慮一點?現在她好好說,你這是做什麼?又要動手不成?」莫謹年沒想到褚氏也跟進來了,一張口就繼續大呼小叫的,生怕外頭的下人聽不見似的,傳出去,又說是閨女無理不懂禮數。
褚氏覺得委屈,為什麼又成了自己的不是了,這廂被莫謹年連番數落,又不敢強硬反駁回去,萬一他又生起送走自己的念頭,不是把位置騰出來給別的女人了?褚氏擦了擦眼淚,越想越不甘心,明明就是閨女做錯事,自己這個當娘的,竟然還教訓不得了。
莫謹年看褚氏沒有繼續,就蹲在煙染的身前,道:「就算你們幾人商量好了,可你也不該這麼做啊?你娘生氣是肯定的,而且你應該好好跟爹說,使這些伎倆又被你娘看出來,要我怎麼說你好呢?」
「我知道自己錯了,爹爹,你讓我去澄洲吧。去湯池泡泡真的可以強身健體的,我……我是真的想去那兒看看,還有……我的生辰也快到了,能不能當是送我的生辰禮呢?你就去跟四伯父說一說吧,讓他同意五哥哥與七妹妹去,然後帶上我,七妹妹真的很可憐,我和五哥哥看著都不忍心。當然,我有我的私心,可是爹爹,我真的不能跟你解釋,我發誓,從澄洲回來後,我一定跟你交代清楚好不好?而且我保證以後不會這麼做了,這次是真的……真的……」
煙染說不下去了,五房是真的需要銀子,她不能讓五房重蹈上輩子的命運了。但是……不代艷姬作畫的話,她能想到的急財法子就是這個,雖說有些急功近利,可她沒有其它法子,若不是逼不得已,她不會這麼做。
假如那些首飾可以賣的話,她也不用這麼頭疼,只是那些可能是日後寧陽伯府要挾莫謹年的把柄,既然那些頭面不能真的賣了,就只能去當鋪做了活當,借來周轉的銀子,用來自己去澄洲撈偏財的銀錢。
煙染這廂處處為難,她怎能想到,這些其實是六皇子處心積慮卻弄巧成拙的結果。
世間的事情往往就是這樣,六皇子自以為做得天衣無縫,處處都考慮得周全,卻萬萬沒想到煙染會謹慎小心至此,不會看見大把的銀子就忘乎所以了。
是以,六皇子在崇暉殿裡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他的身前擺放著幾支金簪,是從京城最大的當鋪那兒拿來的。他的雙眉微微蹙起,思尋了良久,還是想不通小丫頭到底在想些什麼?自己明明故意讓珍寶齋連夜加工出一套一模一樣的頭面,而且小丫頭那日也親自去了珍寶齋,按理,她知道市面上買得到,就應該肆無忌憚地變賣了才是。
因為獨一無二的東西,拿出去賣反而不好,若是市面上常常看見,那麼拿出去變賣就再平常不過了。
這就是六皇子原本的想法,他一心等著小丫頭拿著頭面去變賣,結果偏生沒有等到,而是等到了當鋪傳來話說她抵押了首飾,做了活當。
活當就要贖回去,小丫頭確實在籌銀子,似乎急著用或者急需周轉,那她是想拿著這些銀子做什麼呢?
六皇子是想了一晚上都沒想通。他只是想小丫頭不要為錢發愁,衣食無憂,而小丫頭偏偏又沒有照著他的安排去做,似乎在籌謀醞釀著什麼?
想到這些,六皇子叫來小安子,吩咐道:「多留意宣武侯府,莫六姑娘有什麼動向,立即來報。」
小安子連連稱是,就急著去傳達命令了。
這做人奴才的,就是要機靈,六皇子說出口的命令那是要執行,沒有說出口的,那更是要心裡頭明白,然後替主子辦好嘍。
煙染懨懨地回到清蘭居,坐在閨房裡不動彈。
莫謹年原本是要與她講道理的,奈何她還是執意要去澄洲,根本不聽勸,幾番下來,他就只得再次罰她禁足面壁了。
煙染知道這樣拂逆自己爹爹是不對的,也知道這麼徑直吵鬧是最笨最土的行為,可她沒有辦法。其實……她心裡還是有一點點的委屈的,若是莫昭允提要求,自己的爹爹與阿娘大多數都會答應的,就算允哥兒撒謊,也不會被阿娘這麼追著一路打罵。
煙染原本是習慣了的,也知道一隻手的五根手指頭伸直了都有長短,所以對待兩個孩子之間,偏差一些也是很正常的。但她還是有些不舒服,就算平日裡不計較褚氏的偏心眼,可褚氏再次動手的時候,她怎麼會不委屈呢?
煙染這回是真的來了犟脾氣了,這趟澄洲之行,她……非去不可!因為這是五房改變現狀的一次機會,她不能放棄。
於是煙染開始不吃也不喝,她知道自己很幼稚,這是在利用爹爹對自己的疼愛,然後用自虐的方式讓爹爹遷就自己一回。
爹爹是溺愛自己弟弟的,為什麼不能溺愛她一次,容她這一次無理的要求呢?
若是還不行,她可能……可能真的會領著明嫿,然後請上鏢局,護送著自己去澄洲了,總之,她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