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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出事

2024-06-11 17:55:02 作者: 愛哭鼻子的長頸鹿

  煙染正與青嫿一起返回自己的屋子。

  青嫿手上端著一個桃木雕花托盤,上頭有糖蒸酥酪、桂花糖蒸栗粉糕、如意糕、玫瑰酥,外加幾塊七巧點心,滿滿當當的一托盤。

  煙染心裡也是矛盾得很,明明該甩臉子給六皇子看的,結果又鬼使神差地花了銀子,讓何氏貼給大廚房,準備了這些糕點,若真要深究的話,她覺得自己是懼怕六皇子又討厭六皇子,但是內心深處,似乎還想著要巴結這個六皇子,對於這個心思與舉動,煙染覺得自個兒真真太沒骨氣了。

  雖說有些懊惱,但她還是選擇將糕點給六皇子送過去。

  反正她覺得自己有夠矛盾有夠憋屈的,不但沒能將人趕走,還變著法的弄吃的,尋一些由頭來搪塞別人。

  若不是近來自個兒的食量跟頭豬似的,吃得比誰都多,青嫿指不定就起疑了。

  

  煙染打定主意,一會兒要跟六皇子好好說道說道,事情可不能這麼下去。既然他可以像鬼魅一樣在房間裡飄蕩,鑽檀木衣櫥也是鑽上了癮,那麼離開莫府應該不成問題吧?

  這麼想來,煙染覺得成算很大,她照例在門口說了幾句話,算是知會過裡頭的六皇子了。

  青嫿問道:「姑娘既然要清靜,那我不如守在門口,不讓別人打擾姑娘好了。」

  「你在外頭杵著也怪累的,就別貼著門口站了,到次間裡待著,我若尋你,你一下子就能過來。」

  青嫿聽從煙染吩咐,就到次間裡候命,想著順便為姑娘打幾個漂亮的絡子。

  煙染推開房門,猜到六皇子肯定沒有躲起來,因為門口的暗示已經很明顯了,她支走青嫿,不會有人跟她進來。

  只是煙染只料到了前面,卻沒料到六皇子在屋裡會是個什麼狀態。

  只見那六皇子坐在羅漢塌上,正在喝著一碗黑乎乎的藥,呈著藥的碗是高腳鑲金白玉碗,那玉碗的玉身通體潤白,下面高腳是用黃金扣合,嵌有幾個花生米大小的紅寶石,造型別致,工藝精湛,怎麼看都不可能是莫府的東西。

  而他身上的水綠色雲錦長袍也已經不知所蹤,現在穿的是雨過天青色的竹枝暗紋織錦袍子,看起來神清氣爽的,如果煙染沒有料錯,他胸口的傷口也應該已經重新包紮過了。

  別說煙染是個爆脾氣,就算是個脾氣好的,也會有些氣性的。

  她將盛著諸多糕點的桃木雕花托盤放在桌上,噙著一抹略顯譏諷的淺笑,不急不緩地道:「這位大哥的小日子過的可真愜意,感情這是沐浴更衣完,被人伺候著用完了早膳,喝過了羹湯,再品了一壺上好的香茶,最後用寶貝玉碗飲上一點延年益壽的十全大補湯,好不享受,羨煞旁人也。」

  六皇子面容淡淡,絲毫不介意煙染的冷嘲熱諷,只是將食指放在唇上,再抬手做出一個下壓的動作,讓她小聲點。

  煙染嗤之以鼻,繼續道:「小女有一事想不明白,你幹嘛要賴在我這兒,如果你有特殊的癖好,戀上了那個檀木衣櫥,說一聲好了,直接搬回去,你要躺在裡頭睡覺,還是站著裡頭吃飯都沒有問題,就是劈了當柴燒我也沒意見,總之,你從哪兒來就回哪兒去,別待在我這兒毀我清譽,太缺德了。」

  煙染心裡委實不痛快,若說昨夜是六皇子的傷勢太重沒法離開,那這會兒呢?明明有人給他送衣服送藥,可他還繼續待在這兒,硬要跟自己這個後宅的小女子共處一室,安得什麼心?不是腦子被門擠了就是另有所圖!

  孰可忍孰不可忍。

  煙染越想越氣,一時氣血上涌,整張臉再一次變得紅撲撲的,兩個腮幫氣得鼓鼓的,心口的那團火嗤嗤地往外竄,嘴巴都要冒出青煙來。

  「姑娘,您是在跟我說話嗎?」青嫿許是聽見煙染屋裡的聲響,這才過來詢問一下。

  煙染微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朝外頭道:「沒事,我只是在讀書,不是跟你說話。」

  青嫿有些懵懵的,不過也沒有多想,姑娘在自個兒屋裡能有什麼事呢?

  六皇子依然優雅地端著那個高腳鑲金白玉碗,看向煙染的目光寫著我就說嘛,都提醒過你了。

  煙染瞧著六皇子慢悠悠繼續喝藥的模樣,氣就不打一處出,他竟然還這麼從容不迫的,把這兒當成什麼地方了?那嘴臉連一點兒內疚都沒有,看起來不樂不憂,不慌不忙,不焦不愁的。

  活了兩輩子,什麼怪事沒聽說過,就沒見過這樣沒臉沒皮的人,明明只是照過面,話都沒說過幾句,他為什麼要這樣做,不毀掉她就不甘心麼?

  難道這就是當初咬了六皇子一口的代價?

  如果六皇子真的卑劣至此,是個睚眥必報的主,那麼他這樣賴在這兒,就是想毀了自己的清譽,讓自己下半輩子做姑子去。

  不能怪煙染的想像力太豐富了,因為她能想到六皇子的目的也只能是這樣。

  煙染被這些想法驚出了一身冷汗,可那六皇子依然面不改色,不疾不徐地喝完那碗藥,再取出一塊潔白的錦帕拭了拭嘴,這才溫聲道:「你別急,我原本是要走的,但……」他突然頓了一下,令煙染屏住了呼吸,安靜地等著他的下文。

  六皇子嘆一口氣,繼續道:「昨日我躲在你這兒,讓你為難,也多虧了你照顧,才沒讓仇家找到我。」他的嗓音刻意放得很輕很柔,猶如夏日微風,與煙染此刻的心境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煙染有些狐疑,小聲道:「那你現在看起來已經大好了,為什麼還要坐在這兒?」她可不相信六皇子會這麼好心,先是換了身衣服,再跟她道謝一番,然後揮揮袖子,不帶走一片塵埃地離開這兒。

  六皇子見她這般,遂也不打算強辯,徑直問道:「你父親回來了沒有?」

  「你想幹什麼?」煙染反問,昨兒她是想過讓自己的爹爹結識六皇子的,可目下,這種想法早已蕩然無存了。就算重活一回,她也不會有多大的追求,只想與家人平平安安地過下去。而眼前的這個少年是未來的皇帝,高深莫測,心性不可捉摸,不是他們五房可以靠近的。

  總之,此刻的煙染有了一種危險意識,讓她沒有一點兒安全感,對六皇子避之唯恐不及。

  六皇子俊秀的雙眉微微地蹙起,煙染的戒備與疏離,他感覺得到,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這麼大,早知道就繼續裝虛弱好了。

  「你父親現在在大理寺。」六皇子啟唇道。

  「他……他怎麼會在那兒?」饒是煙染再有氣性,此刻聽說自己的爹爹是在大理寺,也會升起不安的。

  這個時間,莫謹年不是應該在戶部衙門嗎?六皇子會突然這麼說,定然是發生了什麼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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