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鬼猴子

  果然是首領……不過這樣的一聲吼，就能讓我的身體產生如此反應！

  「別怕！」

  就在我這胃裡頭都開始翻湧的當扣減，我卻聽到了卓慕梵的聲音，在我的身後響了起來：「你要記住，這東西即便看上去厲害，可也不過就是個鬼猴子而已！只要你的心裡不聲懼怕，只要你能利用最快的速度解決了它，它是不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的。你要記住，你是冥燈的執掌者！」

  冥燈的執掌者……我還真不願意當這個執掌者！

  可事到如今，不管我說的再多，都是沒什麼用的，這一點我的心裡也很清楚！就算我現在後悔了，想要退卻了，也根本不會有什麼退卻的機會的！所以我能做的，就算是是硬著頭皮，也不得不上而已！

  再度收斂了自己的心神之後，這鬼猴子的首領那吼聲似乎真的減弱了不少的威力！若是要速戰速決，我就必須儘快利用冥燈才行！

  想著那鬼猴子的樣子，我也能感覺得到，它越發躁動不安了起來！他到底……還是會懼怕冥燈的力量的！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景：冥燈的燈火縈繞在我想像中的鬼猴子的首領的身旁。比起這鬼猴子的首領而言，其實就這青色的燈火，也只是小小的一點點而已！可及時這微不足道的一點點小燈火，當它開始圍繞旋轉在那鬼猴子的首領旁邊的時候，還當真讓它按照這燈火的軌跡，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束縛住了一樣，竟然被逼的眼神之中都帶了驚慌！

  可就在我以為這一切都很順利的時候，當我的目光接觸到它的目光，我的腦海里，卻突然就閃過了幾個畫面！

  一個身著講究的女人，懷裡抱著一個嬰兒，從這山裡頭穿過！

  

  那女人……分明就是奶奶！連她身上那講究的帶著盤扣的衣裳，都和奶奶年輕的時候照片裡的衣裳一模一樣！

  奶奶懷裡抱著的那個嬰兒……就是我。

  雖然只是笑笑的一個孩子，但是我很清楚地知道，那就是我！

  抱著孩子，奶奶的腳步越發快了起來。她似乎和這山上的什麼東西做了約定，就在我現在站著的這地方，奶奶抱著我，將我高高舉了起來：「我給你獻上這不祥的孩子，請你保佑這片山林世代平安！」

  襁褓之中的我似乎在睡覺，雖然被奶奶高高舉起，可竟一聲都沒有發出來！

  風起，雲涌。

  一隻巨大的鬼猴子，出現在了奶奶的面前。它毛臉獠牙，眼神之中泛著幽綠色的光芒。它最終……深深跪了下來，竟臣婦於奶奶這樣一個小女人的面前。而襁褓之中的我，也終於哭喊出聲。

  所以……這是這個鬼猴子的記憶？

  所以，它是故意讓我看到這從前的事情的嗎？它想讓我知道，我並不是無意間被拋棄的，而是從頭到尾，奶奶都認為我是不祥之人，這才將我從和家拋棄的嗎？

  可是……那又如何呢？！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從剛進入這個村子就感覺得到，和家之人，是不喜歡我的！

  不管這種不喜歡是來源於什麼，可我也覺得，我並沒有必要讓和家的人喜歡我不是嗎？

  這二十多年以來，我本就和和家幾乎毫無牽連。他們的喜歡與不喜歡，當初到底是為了什麼而拋棄了我，又有什麼緊要呢？

  我做了孤兒這麼多年，我早就知道，沒有什麼人在這個世界上是能讓所有人都捧在手心的。我凌芽從小就沒有這個命，即便是被當做了不祥之人，當做了垃圾一樣地拋棄掉了，那又有什麼所謂？至少……這麼多年，我還好好地活著！至少這麼多年，我並不曾覺得自己是什麼不祥之人，這不就夠了嗎？

  人各有命，和家不是我的命，我早就知道！

  所以想用這樣從前的記憶來擾亂我的心神，這鬼猴子……恐怕也太天真了些！

  如此，也只能讓我的心智更加堅定而已：幫了和家，便算是最後還了和家生我之恩。就當是這一點兒血脈的恩情，雖然並非我所願。但日後我凌芽是凌芽，和家是和家。我還是那個沒有啊幾人的孤兒，和家這樣的家人，我也不需要！

  「吼——「

  如果說之前，這鬼猴子尚且還能有一絲掙扎的力氣。那麼到了現在的這個地步，這鬼猴子是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的！它的吼聲甚至都開始漸漸減弱了起來，而我也看得到，它的靈魂正在通過那小小的青色的燈火，被一點點地從身體裡抽離出來。那是一片混沌的靈魂，恍若朦朧的霧氣一般，即便再掙扎，也躲不過光明的引導。

  而冥燈路上，那青色的石板上，鬼猴子的形狀，也越發清晰了起來！

  在冥燈路上的鬼猴子，比起現實之中見到的，可要安靜溫順許多。

  它並不是一種被開智了的生物，所以它的記憶在冥燈路上，其實是很模糊的。我只需要壓制住它，無需去探究它的記憶。我只知道，它身前就是這山裡的猴子王。活了上百歲，最終……在奶奶她們到來之前，被飢餓的山民們用計逮住了，然後生吃了它的猴腦，剝了它的皮，連它的骨頭，都碾碎了去！

  它本就是這大山之中的生靈，生前守在這座大山之中，死後自然也要守護著這山林。

  它在二十二年以前，和奶奶定下了契約。可到底……沒有收下作為不祥之人的襁褓之中的那個孩子。

  二十二年之後，奶奶瀕臨死亡，契約不再生效。然後它的生命里……出現了那個人！

  就在我努力地想要看清操縱著這鬼猴子的到底是什麼人的時候，身後卻傳來了卓慕梵的聲音：「好了，首領已經被制服。你可以睜眼了。」

  已經……被制服了嗎？

  也不知是因為卓慕梵的話，還是因為我自己的心裡放鬆了下來。

  眼前這冥燈路，當真就一點點模糊了起來，冥燈路上那鬼猴子的身影，也一點點消失。它……究竟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