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六章 一屍兩命！

  儘管楚驤想要多陪孩子一陣，奈何身體不允許，讓袁夫人帶著一眾下人哄著孩子們都下去，他輕輕嘆了口氣。暖漪就坐在他身旁，一時也沒有說話。

  兩人對視一眼，倒是楚驤先說：「是朕的不是，往後必定好好養身。」

  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清楚，楚驤之前昏倒養病時都不覺得什麼，反正他年輕，正值壯年，這點子小問題根本不算什麼。也因為暖漪日日守護，好的很快，但身體沒完全好就動了大怒，這幾日更是跟滿朝文武較著勁兒，自己也知道自己虛空的厲害。難得給暖漪服了個軟，知道自己往後不能如此。

  但提起黃尤為，依舊是氣血上涌，做不到心平氣和。

  暖漪這些日子該說的能說的都說盡了，他不聽，如今已經如此，也只能順其自然了。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兩人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好好說說話，他離京南巡走了將近一個月，回來就是養病，然後因為黃尤為的事情大發雷霆，哪裡有其他的心思。到了這會兒，暖漪才跟他說了襄陽懷孕的事情。沒想到又惹楚驤不痛快，他講：「黃勁死了，他那邊的事情需要人接手，正打算讓蔣正過去，現在這個時候襄陽又鬧什麼么蛾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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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入為主就當襄陽又在鬧騰。

  暖漪輕聲說：「那蔣正的嫡妻這也死了五年了，早已經過了孝期，若是真有孕了。跟蔣正在一起，也不失為一種可能。」

  總歸暖漪還是盼著所有人都能有一個好的結局的。

  楚驤冷哼，對此不抱任何希望。

  別人不知道，楚驤難道還不知道男人的心思？襄陽曾經經歷過的事情，他比誰都知道，蔣正當年還沒有被重用，只是靠著燕妃的姻親關係在京城貴族圈走動的時候都沒看上如日中天的襄陽公主，難道如今蔣正會傾心於襄陽？笑話。

  襄陽只是歲數大了，又不是芯子換了。蔣正之所以這幾年身邊沒有其他的女人，一來是對亡妻的緬懷，再來不就是襄陽緊追不捨，根本不需其他人靠近蔣正麼。

  這次讓蔣正去江南，也算是能給蔣正一條感情出路。要知道皇族非必要不讓離京，這還是當年先帝時立下的規矩。

  楚驤心裡已經有數，但是看暖漪還想著讓襄陽有個好歸宿的模樣，只能妥協說：「若朕下旨後，蔣正上書請旨帶著襄陽一同走，那邊准了，若是蔣正不願帶著她走，這事情就此作罷。」讓襄陽胡鬧了這幾年，楚驤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

  而且黃尤為的事情讓楚驤從根本上有了一個改變，從前他總是會覺得等一等，再看一看，人心總是會變，不能不給人機會。如今他早沒了那樣的耐心，他在這裡心存善念，下面的人只會利用他的遲疑，變本加厲！

  楚驤越來越明白，為何有那麼多代在年老後性格暴戾，獨斷專行，因為這些朝臣，他們會利用皇帝的心軟，欺上瞞下，禍國殃民！就拿黃尤為來說，楚驤體諒黃尤為是前朝老臣，讓他回鄉做官，希望他能安度晚年，還能為自己的鄉親做些實事，留下一世芳名。可結果呢，黃尤為不僅無視聖恩，搜刮民脂民膏，殘害鄉里，更縱容自己的子孫，在當地為禍一方，簡直成了當地一霸。

  當地百姓甚至編了歌謠，裡面有一句就是『皇帝派來了黃閻王，自此益州多魍魎』！

  瞧！百姓才不管皇帝是否善心，只看結果，楚驤登基以來，處處謹慎，為國為民嘔心瀝血。沒想到名聲卻敗壞在這些爛人身上，這讓楚驤如何能釋懷。

  次日，楚驤下了旨，讓蔣正接替黃勁的位置，不日就離京去江南，巡視五省，形同欽差大臣，從二品。

  要說這幾年升職最快的大臣，那黃勁都不夠看，有個蔣正在前，其他人都只有羨慕的份兒。

  蔣正接了旨，絕口不提要帶著襄陽走的話。

  襄陽一路哭著進了楚騏的王府，楚騏不在府里，她只能找霍盼溪。

  霍盼溪身邊帶著個的女童，長得粉雕玉砌，很是可愛。女童不認識襄陽，見了她還正正經經的行禮，扭頭就對霍盼溪說：「母妃，有客人。」

  襄陽心頭巨震，這個孩子........

  她這些年追著蔣正跑，甚至住在蔣正府上，她是公主，她賴著不走，自然沒人敢趕她走。一晃眼，蔣正的兒子都已經快長得跟她一樣高了，倒也從沒想起過還有個女兒。

  今日一見，這女孩長的漂亮，精神氣也好，一看就知道是被精心養大的，見了生人也不怯場，大大方方自自然然，天然帶著一種主人的氣場，襄陽一時五味雜陳，不知還如何應對。

  霍盼溪拍拍女兒的肩，讓她先下去玩。這孩子霍盼溪養到三歲時正式跟楚騏談過，那時候正是蔣正的正妻亡故，襄陽一頭熱跟著蔣正時。楚騏也知道襄陽是個什麼秉性，若襄陽真跟了蔣正，這孩子怕是會成襄陽的絆腳石，眼中釘。霍盼溪聲淚俱下，她已經沒法再有孩子了，就拿襄陽的女兒當寶貝，養到這般大，楚騏也不是個心狠的，既然霍盼溪這般喜歡，不如過繼過來。楚騏自己也不怕多一個女兒。

  那時問過襄陽，還讓襄陽寫了同意過繼的文書，過了明路。現在這女童叫楚欣悅，是楚騏王府里的小小姐。

  楚欣悅聽了母親的話，脆生生的應了，臨走還不忘對著襄陽甜甜一笑，完全是一派天真的模樣。

  襄陽面對霍盼溪，不知怎麼就矮了半頭。

  這些年她也不是毫無長進，到底說出一句人話來，「這些年多謝你照顧她，她長的很好。」

  霍盼溪搖搖頭，「不必說這些。」這孩子都是她的了，自然是要好好養的，這幾年霍盼溪在楚騏這裡也算是站穩了腳跟，現在倒是不怕襄陽了。

  襄陽能說出一句感謝的話已經到了極限，接下來，她就說回蔣正，「他要離京，我跟他還未成婚，不能跟著一起走，想讓哥哥進宮求個恩典，放我出京。」

  說實話，霍盼溪是真的不懂襄陽。

  人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怎麼襄陽就跟停滯了一樣，半點不見成長。

  「你有這個心思來找王爺，不如找蔣正來的更好，他只要一紙請婚書，你怎麼不能跟著他出京？」

  有功夫跑到親哥哥這裡來找人，不如回去求求蔣正。好歹在一個府里住了這麼幾年，總該有些情份的。

  襄陽抿抿唇不說話。

  霍盼溪嘆息一聲，「王爺最近忙得很，那黃尤為的事情你總該有耳聞吧。這些年黃尤為每年逢節過生都會給王府送年禮，這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但如今案子鬧出來，拔出蘿蔔帶出泥，聖上要查，自然就查到咱們府上。王爺自告奮勇要調查黃尤為跟京城官員的聯繫，最近哪裡抽的出身。」霍盼溪不知道的是，之前楚騏逼著暖漪要立儲，這件事已經碰了楚驤的底線，再加上黃尤為送禮的事情，最近聖上對楚騏，那是非常的不滿。

  為了能緩解聖上的不滿情緒，楚騏自然要夾著尾巴做人，哪裡還能去給襄陽求情。

  襄陽本性露出來，張嘴就罵：「必然是你貪圖錢財，才會收了那黃尤為的年禮，從前凌瑤 的時候就沒有出過這種事。」

  這話無疑是戳了霍盼溪的肺管子，她收年禮可都是問過楚騏的，她自問確實比不過蕭凌瑤的伶俐，但也是盡職盡責在為王府做事情。輪得到襄陽來指責她？

  霍盼溪懶得跟襄陽掰扯，當即說：「好好好，一切都是我的不是，公主還請回吧，我這人貪財無用，幫不上您的忙！」

  襄陽哪裡肯走，放下狠話，「我已經有孕，若是哥哥不幫忙， 便是一屍兩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