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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這是不是報應

2024-06-11 15:58:35 作者: 安白

  「你哥想要你囂張跋扈才好。」秦驤臉上還是冷汗不斷,暖漪讓全安上前繼續替他擦拭。而自己就守在一旁陪他說說話,她知道人一旦昏迷就情況難辨,不好救治。

  這種時候,秦驤還是清醒比較好,別睡著了。

  聽他這樣說,暖漪露齒一笑,她那哥哥從來都是巴不得她肆意瀟灑,哪怕捅婁子都是極好的。可死過一次,她格外珍惜這條命,曾讓父兄為難、傷心,故而現在想要他們都放心,不再為她勞心勞力。

  暖漪沒說什麼,有些事在心中就是。

  等忍冬端來湯藥,親眼看著秦驤喝下去。她開的藥自己心裡有數,看秦鑲呼吸漸漸平緩,人也安穩下來。吩咐全安細心守著,暖漪這才帶著忍冬回了暖香塢。

  蕭氏所住正院名曰,棲霞院。

  鎮北侯霍鐸今日便歇在這裡,蕭氏忙前忙後地伺候霍鐸換上墨綠色的寢衣,手指拂過霍鐸胸前皺褶,「這寢衣是妾身按著侯爺出京前的身量做的,如今瞧著竟有些大了,可見侯爺出門這一趟瘦了不少。」

  

  「嗯。」霍鐸冷著臉,並不熱絡。

  對於他的態度,蕭氏早已經習慣,忍住心頭的刺痛,說起兒女事,「溪姐兒的婚事禮部全權負責,任是誰都插不進手去。若不然,讓定親的吉時往後延些日子,侯爺能親自在府上為溪姐主持。」

  霍盼溪定親,霍鐸並不在京中,雖說皇家定了的事情,他們無權反駁。可霍鐸在,到底是給霍盼溪多些體面。

  霍鐸不動聲色,皇三子楚騏與霍盼溪的婚事是皇上親自下旨賜婚,可京里誰不知道這婚事是蕭皇后一力促成。

  而蕭氏,與霍鐸時常往來書信說些家中事,卻從未提及過此事,直到聖旨下,事情已經毫無轉圜餘地的時候,蕭氏才去信跟霍鐸說了情況。

  對霍盼溪,霍鐸雖不如暖漪那般疼愛,可畢竟是他的女兒,他不在府中,蕭氏竟自行做主定了女兒的婚事,霍鐸如何能接受。

  況且當年聖上入京稱帝,安國公府居功至偉,門第顯赫蒸蒸日上。仗著皇帝初繼位地位不穩,安國公強勢行事,兩個女兒,一個中宮為後,一個成了鎮北侯夫人。十多年過去,皇帝已經大權在握,安國公府竟還不知收斂,仗著皇三子依舊作風霸道。

  霍鐸可是多年跟在皇帝身邊的心腹,如何能看不出這背後的危機。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蕭氏不與霍鐸商量就定了霍盼溪的婚事,實在是愚蠢。

  蕭氏半晌沒聽到回應,到底心虛,吶吶的嘀咕:「那是皇上賜的婚。」意思是並不是她這個侯夫人能左右的。

  霍鐸不想看這個女人的臉,這會讓他想起許多往事,探手拿過外袍披上就要走。蕭氏見他如此,心裡慌了神,迭聲問:「侯爺這是要去哪兒?天色已晚。」

  「去看看阿驤,他受了傷。」

  蕭氏知道這是藉口,他明明就是不想與自己呆在一處。心裡又是委屈又是憤怒,她原是天之驕女,嫁到霍家來,上有不著調的婆婆帶著窮酸親戚刺著她的眼,下還有霍鐸原配留下的兒女刺著她的心,這些年她要說沒有一點怨氣,那是不可能的。

  說到底不過是為著霍鐸這個人,可最後她又得到了什麼。

  鬱氣積聚在胸口,口無遮攔道:「不用侯爺去瞧,咱們那位好女兒,早偷偷摸摸的去了。大晚上的往外男院子裡鑽,不知是哪門子的規矩。」

  行到門口的霍鐸猛然停住,扭過頭來,目光中的銳利如刀劍, 的刺向蕭氏。

  男人絕情兇狠的眼神能撕裂蕭氏的心,眼眶滾燙,卻咬著牙不讓眼淚流出來。她的女兒定親,這麼大的事情,霍鐸這個做父親的不過淡淡,偏霍暖漪一點點的事情就能讓霍鐸觸了逆鱗般的暴怒。

  「你最好明白自己的身份。」留下一句話,霍鐸大步而去。

  蕭氏像是被抽乾了力氣一般的跌坐在地上,外面見霍鐸出去的丫頭婆子急忙進來。蕭氏的奶嬤嬤姚婆見到蕭氏滿臉是淚毫無章法的坐在地上,嚇的不行,急忙上前攙扶,口中勸著:「夫人何必跟侯爺置氣,爺們兒在外面打拼,回來哪個不貪戀溫柔鄉的,夫人你這般與侯爺硬碰硬,哪裡能討得了好呢。」

  不是沒有小意討好過,可霍鐸那個人,真真兒的是鐵石心腸。

  「嬤嬤,你說這是不是報應,報應我當年害了........」姚婆猛地捂住了蕭氏的口,驚恐的瞪著她,「夫人你瘋了,這話如何說得,那人雖沒了,她的兒女可都好好兒的呢。」

  蕭氏又驚又怕,想到霍暖漪那張肖似其母的臉,簡直心神難安。

  暖漪本已經換了衣服歇下,外面卻來人通傳,說侯爺過來了。

  這樣的時辰,霍鐸過來,怕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暖漪急忙穿好衣服,將房中燈都點起來,這才開門迎了霍鐸。

  見女兒已經散了的頭髮,霍鐸腳步遲疑了下。他只是心中記掛女兒匆匆而來,倒是忘了女兒此時怕是已經就寢。

  「可是打擾了你?」對女兒霍鐸總是耐心些,尤其是見到暖漪在滿屋子燭光中泛著珍珠光暈的臉頰,心中更是止不住的柔軟。

  暖漪笑眯眯的搖頭,親手給霍鐸遞了碗牛乳。

  「晚上別喝茶了,攪了睡意,這個是我特意讓人溫的,早先還給哥哥送過去了些。」暖漪乖乖地坐在霍鐸身邊,她長大了不能如小時候那般親近父親,可挨得近些,還是會覺得心安。

  霍鐸並不愛這些黏膩的飲品,可女兒要求,只能硬著頭皮喝下去,唇上鬍鬚粘了些,白煦煦的像山羊鬍,破壞了他大將軍的威嚴與肅穆。暖漪親自動手給他擦拭了去,動作溫柔又快速。

  「真不想將你嫁出去。」這話本不該說,只是這句話在霍鐸心裡憋了許久,軟糯糯的小姑娘似乎是在他手心上長大的,一想到要將她拱手送出去,心痛就止不住。

  暖漪被父親突然的感慨逗笑了,「那就一輩子陪著父親。」

  「那不是誤了你。」霍鐸搖搖頭,問她:「你二妹妹定親了,府里人可有嚼舌根的。」

  自然是有的,暖漪不想叫父親知道這些,搖頭說沒有。

  她明白的,霍鐸出身霍家雖是大家族,可畢竟是旁支,從小家庭人口簡單,對內宅里的這些陰私並不了解,若不是如此,上輩子也不會讓蕭氏鑽了空子,養廢了暖漪。

  霍鐸雖不知道詳細,可他並不是傻子,「若是有人胡說,你只管處置。」

  暖漪只是笑,並不願意跟父親說內宅里的手段,她當然可以像上輩子那樣任意妄為,殘酷處置下人。只是這樣的手段若被有心人稍加利用,就成了她行為殘暴,心腸狠毒。她並不想莽撞行事,若真要處置什麼人,自然有法子悄莫聲息的出手。

  「聽說你去看過阿驤了?」前面的話不過是鋪墊,這句才是霍鐸想說的,仔細觀察著暖漪的表情,見她大大方方的承認去過,並沒有半分的羞怯。

  這不是女孩子情竇初開的樣子。

  霍鐸一邊慶幸女兒沒有動情,一邊又擔心女兒不開竅。他畢竟是父親,不好說那些女兒家私密的小話,他總是盼著女兒能過的順心滿意,找個相投的夫君,秦驤......明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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