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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看我怎麼治你。

2024-06-11 15:58:34 作者: 安白

  暖漪明白忍冬的心,見她清楚了自己的意思,便不提這茬,腦子裡轉著哥哥臉上的傷需要什麼藥材才能修復。

  雖然她是不可能嫌棄霍祈的,可這世道畢竟不是只有她這個妹妹,京中貴族高門的人原本就有些瞧不上泥腿子出身的鎮北侯府,霍祈如今容貌毀了,那疤痕就是霍盼溪見了都會露出驚懼的表情,更何況其他人。

  暖漪擔心哥哥出去被人嘲笑。上輩子她沒少聽那些個酸話,那時她性子強,氣的拿了鞭子就抽人,可見那些話有多麼的難聽。

  再者說,霍祈如今還沒有定親,縱然鎮北侯府權勢滔天,霍祈那張臉如此嚇人,怕將來說親也會艱難。

  暖漪先後說了幾個處方給忍冬聽。

  忍冬不再如平常時的面無表情,皺起眉,很是為難地搖了搖頭。那傷太深,又是臉面這種皮膚相對脆弱的地方,實在不好根除。加之霍祈當時沒有及時上藥養著,還疾馳趕路回了京,路上餐風露宿的,讓這傷如今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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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漪不忍看到哥哥孤單一人,身邊總要有個知冷知熱的人才好。可指望蕭氏操心霍祈的婚事,那簡直是痴心妄想,無論上一世還是這一世,蕭氏對霍祈以及暖漪,都抱著聽之任之,面熱心冷的態度。

  為這個,暖漪著實煩惱了許久。

  既然霍鐸答應了晚飯要全家一同吃,這自然就是定了的,不容更改。一家人上桌,歡歡喜喜的吃頓團圓飯。

  飯前,暖漪就拉著哥哥說要給他臉上用藥的事,霍祈如今對妹妹的醫術很信任。他隨身帶著的妹妹給他制的補氣血藥丸,這次他受傷可是救了他命的。便是軍中的大夫,看了之後都嘖嘖稱奇,打問這到底是何方高人能配出如此良方。

  只是他對臉的傷不甚在意,大男人又不靠臉吃飯。暖漪瞪起眼,「我說用你就必須用!」

  霍祈最喜歡妹妹這副兇巴巴的樣子,當即妥協,「好好好,我用,我用。」

  菜都上齊的時候,暖漪發現少了個人,悄聲問霍祈:「阿驤呢?」

  霍鐸將秦驤當親兒子養,從來閤家吃飯,都是有秦驤的。今日飯桌上少了他,暖漪有些不適應。至於同樣缺席的小董氏與曲葇,她當然是不管的,那對母女實在也上不了台面。

  提起秦驤,霍祈臉色不太好,「逞強過了頭,回了院子就倒下了。我來之前去看過,竟是發起高熱來,人都是迷的。他那身子骨這幾年才算是養起來些,這怕是又要敗了。」

  「你別胡說。」暖漪瞪他,什麼叫敗了,這話是能隨便說的,「我瞧著他挺好。」

  霍祈一樂,「你等會去看看他,要不然他那牛脾氣犯了,又要不吃藥。」

  「你怎麼不去?我哪能去!」她一個大姑娘,去外男的院子像怎麼回事。

  蕭氏這時候一個眼風過來,顯然對他們兄妹在飯桌上竊竊私語並不認同,食不言寢不語是規矩,她雖不是生母,但作為母親,還是要出面制止的,這關乎她在府里的地位。

  「我看你就是被她帶歪了,一個女人成日裡端著,能有什麼好日子?」霍祈有些時候實在有些混不吝,比上軍營裡面的兵油子都是不差的。

  不過他的話,暖漪沒聽進去多少,整頓飯食不知味,都惦記秦驤的身體。

  到底還是抵不過心中的擔憂,暖漪飯後回到暖香塢,換了衣服趁著夜色,去了秦驤所住的院子。

  情況比她想像的還要嚴重,秦驤臉色蒼白的躺在榻上,雙眼緊閉意識已經不清,像是冰凍起來的假人,無聲無息。床邊他貼身的小廝全安不停的給他擦著汗,嘴裡還念念叨叨的不知道在說著什麼。

  「怎麼這般嚴重?」

  全安見到暖漪來,急忙抹了把臉,將臉上的眼淚擦去,抖著聲音說:「主子當時傷的重,軍醫說他是要臥床修養的,偏主子不聽勸,非要騎馬趕回來。如今傷口裂開,又出了血。」

  「退下!」

  秦驤猛地睜開眼睛,竟是醒了過來。

  秦驤神情嚴肅,眼神更是冰冷的緊,嚇得全安全身僵住,不知是走是留。

  暖漪見秦驤眼尾通紅就明白他這是逞強,不搭理秦驤,只問住全安:「可開了方子,藥呢?」

  「是,藥已經拿去煎了,小的這就去拿來。」全安回完話撩起袍子往外跑。

  秦驤住的院子雖說不差,但是比上霍祈還是有區別,他畢竟是寄居在這裡的人,沒有家族靠山。當年霍鐸放他跟著霍祈去軍營闖蕩,也是考慮到這個問題,他自己不立起來,往後在侯府,怕只能做個被人嘲笑的下等人。

  「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那便是我的。往後再這樣不知道珍惜,看我怎麼治你。」暖漪兇巴巴的訓斥著秦驤,一句軟話都沒有。

  見秦驤只是側頭看著自己,半點沒有辯解的樣子,暖漪到底凶不下去。她也懂真的論起來,哪裡有讓秦驤留在原地養傷的道理,先不說皇帝聖旨令即刻回京,刻不容緩,便是霍鐸霍祈父子都急行趕路,哪裡輪得上秦驤自顧自的留下。

  雖說秦驤不是霍家的下人,可身份到底不能與霍鐸霍祈相提並論。

  暖漪坐在床邊的繡墩上等著全安端藥來,總要見他將藥喝下去,她才能安心離開。

  不多時,全安就端著藥回來了,撲鼻的焦糊氣味。

  暖漪站起身接過,漆黑的藥已經成了濃漿,黏稠的根本無法讓人飲用。

  不用問也知道其中的緣故,今日是霍鐸回府,晚上又籌備家宴,廚房裡估計正忙的腳不沾地,對待秦驤少不了怠慢。這樣的事情,秦驤跟在暖漪身邊的那些年,是時常發生的,蕭氏那真是完完全全將秦驤不當個主子。

  滿心憤怒的暖漪掀了秦鑲的被子,親自查看他的傷口。看那血肉模糊的一片,聲音都帶著顫抖:「忍冬,拿著我的藥方重新抓藥回暖香塢去煎了,端來。」

  「是,姑娘。」

  「別。」半晌閉目養神的秦驤嘶啞的發出一個字,暖漪倒了溫水讓全安伺候著秦驤喝下,潤嗓子後,他才又說:「莫聲張。」

  暖漪晚上偷跑來他這裡已經是大大的不妥,不過想著今晚蕭氏忙於霍鐸,老夫人那裡也有祐哥兒分了心神,大概沒人注意到暖漪,秦驤才沒有在暖漪初來時就讓她走。

  可要是從暖香塢煎了藥端過來,那就有了切實的證據,被人揭出來想要反駁都是沒機會的。

  沒想到秦驤會想到這一茬,暖漪一愣。轉兒又笑了,揮手讓忍冬趕緊去,口中對秦驤說:「她們哪裡會將我看在眼裡。」

  這輩子暖漪低調溫順,充分滿足了老夫人想要高高在上的虛榮心,又沒有擋著霍盼溪的婚事,不招蕭氏的恨。那些人將她當成透明人,她也樂得自在。

  秦驤眼中浮現淡淡的心疼,他是知道的,暖漪從小除了黏著霍鐸霍祈之外,那真是恪守本分,連自己的小院子都不怎麼出來。

  霍祈曾在醉酒後對著秦驤澀言,他如此努力奮進,也不過是想要讓妹妹能底氣足些,別成日裡乖的不像話,生怕給父兄惹事的樣子。這樣的妹妹雖讓人放心,卻也令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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