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返回京城
2024-06-11 15:51:46
作者: 佛跳牆
瑾瑜看起來毫無察覺。
趙小丙遠遠看著這位皇帝,並不能確定他究竟有沒有察覺。
究竟是瑞王的一意孤行,還是皇帝同瑞王祖孫二人的合謀已久?
院子裡擺放了一排船隻模型,都是江南書院師生琢磨多年的成果,瑾瑜端詳之時,臉上不由自主掛起了一抹雄心壯志的微笑。趙小丙終於下定決心,她現在很肯定,在一個帝王的雄心大志面前,任何其他的感情都可以退避三舍。
天色已晚,傅善跟隨在趙小丙身邊掌燈,夏季的江南書院之中花草苗木芬芳怡人,趙小丙走到一處小亭子裡坐下,四面靜悄悄,只有一輪圓月的盈盈幽幽光灑在頭頂,她笑著說:「皇上的打算你應該有些察覺,大約過不了多久,皇帝就要親自北下到北大營去參與練軍。等到了那個時候,皇帝身邊一定會帶走一批追隨的太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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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善先是一愣,借著連忙點點頭含笑說:「是,奴婢已經察覺出了皇上的這個打算。」
趙小丙抬頭瞧了傅善一眼,淺笑道:「那麼你是準備追隨皇帝北下,還是留在宮中繼續當差?」
傅善心中的那桶水又一次被趙小丙的話打出了一陣動搖,他當然明白一個太監最好的命運就是永遠追隨在皇帝身邊,成為皇帝的眼耳鼻舌身意。他頓了頓,眉頭輕輕的皺起來:「傅善自然是巴不得可以跟在陛下身邊,最好是成為陛下的一隻手一隻腳,只是皇上身邊還有小荷公公,傅善只怕還不夠資格跟隨陛下南下。」
趙小丙輕嗯了一聲點點頭:「既然如此,你就徹底放棄,留在京城好好當你的差。」
傅善很順從的垂下頭去,沒敢抬頭看她眼睛,可心裡卻不明白為什麼趙小丙有什麼打算。趙小丙並未說透,只是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這信上有一些我饒你去辦的事,只許辦得好,如果你辦的不好,那麼無論是皇帝身邊還是皇宮,你都不必再留下來。」
傅善咕咚一聲跪下,雙手接過了趙小丙給的這封信件。
趙小丙站起來,平靜說道:「你的命,你自己造。」
傅善心裡飄過一絲寒意,但聽到命自造三個字,在最深的心底深處,還有一種蠢蠢欲動的烈焰之力。他只是迷茫了片刻,就沉聲說了句:「是,奴婢明白了。」
趙小丙點點頭,接過了傅善手裡的燈,自己一個人在院子裡散散步,清涼的月色照出一條愜意的小路,傅善看著她的背影,發現她的步伐沉著的很,形態卻十分放鬆優雅。傅善從黑暗之中爬起來,將這封書信小心翼翼的揣在懷裡。
三兩步下了亭子,只是跟著很遠,在不礙事的地方默默跟著趙小丙。
第二天清晨時,小荷突然在外面說:「夫人,皇上方才剛剛決定要返京了。」
趙小丙打開門,果然發現所有的人都在為了皇帝返京的事情忙碌,她只是很尋常的問了問小荷:「皇上怎麼突然就返京了?」
小荷神色稍微一個閃爍,立刻笑著說道:「瑞王這幾日連著送奏疏來,今早就送來一封奏疏請皇上立刻返回京城。皇上說王爺大了,脾氣自然急躁一些,他不忍心老人家總是掛著心,就決定立刻返京了。」
趙小丙換了身衣裳去見瑾瑜,瑾瑜正用早膳,立刻吩咐小荷準備碗筷打算同她一起用早膳。趙小丙已經下定了決心,也就不再向從前那麼謹小慎微的客氣,便在他身邊坐下,如同母親照顧兒子似得,又盛了一勺粥添在瑾瑜的碗內。
「最近瑞王的奏疏逼得緊,皇上看過多日了,卻從沒在臣面前提起過一個字。瑞王說,沈大人私自吞沒糧課,轉手賣給遼人,皇上難道不心驚麼?皇上難道不疑惑?」
瑾瑜原本就沒什麼胃口,聽趙小丙這麼直白的問了,就把碗筷放下來:「阿爹說的沒錯,其實朕心裡是疑惑的,可是現在既然沒在宮裡,瑞王指摘沈大人的罪名又實在太大了點,朕不想在這裡鬧出太大動靜,便想著應該早點回宮去,到時候諸位大臣都在身邊,朕才能把事情弄清楚些。」
這番回答真的很成熟,趙小丙低頭吃了一口粥,垂著眸子含笑說:「皇上其實應該問問臣,畢竟臣一直掌管戶部,對於課稅上的事情要多明白一些。這次的確有一成多的糧課憑空消失,可這個戲法要戳穿也簡單的很。」
瑾瑜很有興趣似得:「阿爹慢慢說,什麼戲法?」
趙小丙才說:「是有人買通了地方上的小卒,在度量糧課的斗上做了手腳,這斗比通州大營的斗要小一成多,度量上出現問題,那糧課的數目自然是填不平的。」
瑾瑜聽了,明顯的遲疑了一下,很快沉聲輕輕的一個嗯。
他皺皺眉:「可是阿爹的這番推測,僅僅是阿爹的推測,還是阿爹已經找到了確鑿的證據呢?」
趙小丙知道,最要命的就是這點,因為這次當真是疏漏了,既然有人蓄意要誣陷楚梅又怎麼會留下罪證來讓楚梅翻身?趙小丙只能說:「所以皇上應該讓蘇靜正大人來調查此事,蘇靜正大人皇上自然是信得過的。」
瑾瑜突然輕輕握住了趙小丙的手,聲音沉沉的柔聲說:「阿爹,這裡畢竟是書院,這些學子還都年輕,朕實在不想讓他們因為旁的事情亂了心性,所以兒子已經決定立刻啟程了,等回宮,您要讓誰去查這件事,兒子都聽您的還不成?」
趙小丙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瑾瑜一定要讓回宮再查,可一旦回宮事情就不會這麼簡單了,朝堂之上眾口爍爍,而朝臣之中有多少是看臉色做事情?如果事情被他們攪亂,就很難再縷出頭緒來好好調查。
瑾瑜又拉住了趙小丙的手,安撫她坐下來:「阿爹,這件事朕已經問過了沈大人,沈大人的意思同我一樣,都覺得應該先回京去,你就不要著急了。」
這趟離開京城,再回來就像過了十年一樣久遠。
趙小丙剛下車馬,前面一隊禁衛軍已經利落的向著這邊跑了過來,這些禁衛軍先向瑾瑜單膝跪下行了個禮,就立刻唰唰唰的跑過來把沈楚梅的車子包圍在中間。
「沈大人,請您下車。」
禁衛軍副統領雙手拿著一副鐐銬,見沈楚梅下了馬車,立刻上把這刑拘帶在了沈楚梅的手腕上。
趙小丙一把握住,問道:「沈大人有什麼罪是訂下的?他又不會逃跑,你們何苦這樣對待他?」
那邊瑾瑜遠遠眺望過來,便吩咐說:「不必帶銬,沈大人現在還是無罪之身呢。」
「是!」
副統領立刻為沈楚梅除去了鐵銬,岳星辰已經過來,示意其他人都退下去。
岳星辰客氣的說:「沈大人,辰兒護送您先去藏書樓那邊休息吧。」
趙小丙一聽就明白了,瑾瑜私下裡都跟星辰交代好了,他還要把楚梅暫時軟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