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捉刀

  沈楚梅深沉緩慢的點點頭，小聲在他耳邊問：「你的琴瑟是否和鳴？」

  慕蘭舟笑道：「一兒一女，還不算齊人之福嚒？」

  沈楚梅淺飲一杯，溫溫的眼神望著杯中花影綽綽，不經意間便從眼角流露出一絲悲切。只是悲切之意掩藏太快，隨著酒水下肚瞬間沒了蹤影。

  沈老夫人捏著那酒品了又品，笑指出來：「這酒中必定擱了牡丹花，玫瑰花。」她拉著何玄靈，輕輕拍了拍她的小手：「七丫頭你嘗著還有些什麼？」何玄靈的心思全沒在酒上，輕輕一怔看到水面上的荷花便說：「我猜測還有荷花。」

  鳳四笑道：「七妹倒是提醒了我，想來這酒是娘娘親手制的，娘娘宮後不遠處就有一片荷田，所以荷花是必定有的。」

  沈夫人招手讓人將紙墨筆硯拿過來，每位小姐面前都放了一個貼。

  「各人寫各人的，寫好之後均收在一處，娘娘隨酒送來的還有一個密封好的帖子，到時候就依據你們寫的對一對娘娘的答案。」

  趙小丙托腮瞧著女眷那邊的光景，知道其實猜謎的謎底倒不是最重要的，現在是考這幾位小姐的書法文字。

  恆明朝不推崇女子讀書，認為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便不會公開讓這些小姐賣弄學問。

  可所謂的女子無才從來都是一句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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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貴戚家的小姐們從小都有師父教導，琴棋書畫四樣必須習得。

  觀其字，查其人，品其德，賞其姿。

  全在這次的宴會中悄悄進行著。

  鳳四早做了慕夫人，她自然知道進退，扇子輕輕掃了兩下笑著說：「我這個人最不懂什麼花花草草，夫人便允了我不參加吧，免得給夫家丟了丑回去挨夫家的罵。」

  沈夫人笑著點點頭，默許了鳳四。鳳四就站起來緩步走到了何七身旁，為何七輕輕搖著扇子：「七妹定要好好的想一想。」

  岳明心望了旁邊正握著筆出神的莫二小姐，就溫聲說：「據說莫姐姐最懂花道，這次也要好好的思索一番才是。」

  一路上岳明心對她頗為照拂，莫二心中對岳明心就多了一點親近之意。

  她受到鼓舞，就抬起筆垂頭去寫，竟是頭一個把帖子寫好的。

  沈夫人見了不免誇讚：「莫二小姐當真是冰雪聰明的。」

  揮一揮手讓人先收了那張貼，轉眸又看岳明心，見她一邊思索一邊寫，一副不慎著急的樣子。

  而何玄靈這邊風光大不相同，她拿著毛筆，望著空白的帖子有些心煩。

  鳳四在旁邊笑著說：「雖然我不懂花草，不過娘娘既是親手製作，一定是尋了身邊易得的品種。什麼桃，杏子，芙蓉，玫瑰，芍藥，海棠，荷花的。」

  見何七還是沒寫，鳳四才笑著說：「七妹想必是早有了打算了，要你們都先寫好七妹壓軸呢。」

  何雲鄉見何七真的一字不落，知道是何七故意要掃他們的興。

  他只好打圓場說：「真是為難了我的妹子，我家的妹子打小對十八般兵器的名字頗為熟悉，花花草草的從不費心思。」慕蘭舟一笑：「七小姐乃奇女子也。」

  岳三小姐寫的極慢，寫好之後嘆氣道：「娘娘的題目太難，我猜了半天也猜不到，只能憑著感覺寫了一張。」

  沈夫人也是笑著接過來，拿在手上端詳著。心裡感嘆了一下這岳三小姐的字果然是靈秀端正，一筆一划皆是名師教養的結果。

  不過她這帖子上的內容，似乎距離這酒的謎底遠了一些，竟是些不大可能入酒的花草。

  沈夫人彎彎眉目，笑嘆：「三丫頭也是極好的，字如其人，行事說話也是謙和得體。」

  鳳四看了一眼，微微一笑就明白了其實沈夫人是誇讚岳三小姐謙和知道進退，不跟何七小姐搶風頭。

  莫二小姐也看了看，見岳明心許多花名錯的離譜，就忍不住翹起唇角笑了笑。

  岳明心臉上一紅，靦腆道：「莫姐姐笑話我。」

  莫二小姐搖搖頭：「我只是覺得有趣，三妹怎麼會覺得這酒內含有君子蘭吶？」

  她搖搖頭：「從未聽說君子蘭可泡酒的。」

  岳明心垂著頭微微臉紅：「莫姐姐見多識廣，我不過是腦子裡想到了什麼，就寫什麼出來充數的。」

  沈夫人隨著笑了一會，見身旁的何七仍然未寫，想到她畢竟是演武家出身的小姐，於是笑著揉了揉七小姐的發：「我看不如這樣，就請你的哥哥們幫你一起想一想。」

  沈夫人笑著亭子裡的男人們說：「你們也一起來擬一個，若說對了，功勞算你們七妹的。」

  何雲鄉一聽，只好站起來對諸人敬一杯酒：「看來我只好代替小妹先敬她的諸位哥哥了。」說完一飲而盡，皺眉想了想說：「妹妹，哥哥覺得這酒正應了那句，小樓一夜聽風雨，深巷明朝賣杏花。」

  他說的是杏花。

  趙小丙接口繼續道：「也應了，桃花仙人種桃花，又摘桃花換酒錢。」

  慕蘭舟想了想，幽然說：「或許還有，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

  趙小丙又想了想：「孤芳可剪隆冬色，敢對寒風一挺胸。」

  何雲鄉眉目一彎，目光望著小丙卻對何七道：「你丙三哥哥所指，想必是臘梅嘍。」

  慕蘭舟笑了笑：「忽而一夜春風來，自然又是，千樹萬樹梨花開。」

  何七終於覺得有趣，終於忍不住接口說：「荷葉羅群一色裁，芙蓉向臉兩邊開。」她望著趙小丙跟何雲鄉：「哥哥，還有荷花與芙蓉。」

  鳳四讚許著：「七妹真是聰慧過人。」

  岳三小姐柔柔笑著，默默不語。

  莫二小姐見那麼多人幫何七捉刀，還捉的十分有趣，不禁有種失落之意。勉強的抿了抿嘴唇。

  鳳四嘻嘻笑著說：「二妹別惱啊，若是你跟七妹猜的都中，就算你倆皆是狀元。」莫二小姐臉上一燒：「我哪有惱啊。」

  那謎底揭開，果真是桃花，梅花，杏花，梨花，荷花，芙蓉，臘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