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皇親

  慕蘭舟道：「你懂什麼，他認準的事，可有任何人能夠動搖的？貿貿然把七小姐娶過來不難，但七小姐性子剛烈，老爺子們都知道什麼叫強扭的瓜不甜。到時候七小姐受到冷落一賭氣回了娘家告狀，豈不是弄巧成拙？何七小姐是尋常人家那種嫁出去就潑出去的水嗎？」

  何家，何雲鄉是獨苗，自然萬千寵愛加持一身。

  何七小姐，是正室夫人的唯一女兒，何雲鄉唯一同父同母的愛妹。

  張寒抓了抓腦袋：「屬下可真是搞不懂沈大人這點。」

  慕蘭舟嘆氣說：「他是長情，這是他最令人安心的地方，也是最讓人不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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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丙自從瑤珮時就知道此事，於是說：「趙翟小姐受聘時不滿十歲，沈大人的長情也很蹊蹺，是怎麼來的？」

  慕蘭舟托腮道：「我若真是他肚子裡的蟲兒，倒也不必為他這種可笑的事情費工夫了。」輕輕捏了捏眉頭，此事比很多事情更讓人頭痛。但幾位老爺子默契的將此時託付給他，讓他幫著楚梅早日走出來，他就不得不更操心了。

  真是頭痛，他一揚手：「不說此事了。」

  說多了令人煩躁。

  楚梅的婚事，的確干係到了方方面面。

  何家手握恆明軍權，何家一日不跟沈家結成姻親，那麼貴妃的地位，未來新太子的地位就不牢靠。

  剛剛回到金陵慕家，慕蘭舟又被明和公主喊去問話。張寒笑著嘆氣：「咱們慕大人每次回府，公主一準會讓春染守在半路上等著。也不知道公主跟咱們大人有什麼可聊的，每次一聊就是半天。」

  「外面謠傳，明和公主與慕大人不睦，是真的假的？」

  她見四下無人，就跟張寒八卦兩句，張寒也是愛說這些家長里短的事：「說不睦倒也不是，可有些利益掛礙倒是真的，明和公主未進門時咱們大人就是嫡出的長子，公主進門成了繼室，按道理說也不算嫡妻，威脅不到咱們大人，可壞事就壞在她公主的身份上。」

  明和公主是皇帝御妹，身份尊貴無比。

  張寒嘆氣：「原本老爺子沒想過明和公主還能有孕，誰料老爺子亦是老當益壯，跟公主僅僅同房一日，就懷上了小公子。小公子在皇帝面前當然比咱們大人要得寵，小小年紀就受了封。所以外面人才會揣測公主跟咱們大人不睦。」

  她吃驚的張大嘴巴：「明和公主跟老大人只同房過一日？」

  張寒道：「明和公主心高氣傲，被下嫁到慕府來本來就很委屈，她年紀比咱們慕大人還小一歲。」

  張寒低聲說：「在她眼裡，咱們家老爺子可真是個老爺子，她哪能忍受這些？出嫁那天都是哭哭啼啼被抬出宮來，然後絕食了數日，是一家老小在她門外跪著懇求，她才肯吃東西。」

  趙小丙乾笑了笑：「憑良心說，公主也是可憐。」

  「女子的婚事總歸是不得自主的，咱們慕府如果不娶一位公主，在金陵如何算也算不進皇親國戚，說起來豈不是不夠硬氣？」

  張寒說這些時頗為得意：「當時只有明和公主一位待字閨中，不嫁了她，莫非要皇帝把自己年方幾歲的女兒嫁進門？」

  張寒道：「她一直不願意伺候老爺子，老爺子也不勉強，活菩薩一樣供奉在府內裝點一下門面。只是有一日不知為什麼公主就動搖了，才算跟老爺子有了一夜的夫妻情分。」

  「許是公主渴望能生個孩子，才不得不放低身段吧。」

  張寒點點頭：「不過也真是准，說有就有了。」

  趙小丙垂著頭想著這些事，張寒說：「要我說，雖然公主生養的小公子對咱們慕大人有所不利，可明和公主對咱們大人卻是極其依賴的。」

  他不知道怎麼用了依賴兩個字，垂頭瞧著小丙低聲說：「咱們大人俊逸內斂，風度翩翩的公子爺，哪個年紀相若的女子會不……」

  張寒這嘴巴早晚會害了他。

  小丙恍然大悟的哦了一句：「原來是這個緣故，所以公主才總讓奴婢在這裡截道。」

  小丙低聲問：「公主這麼大膽，不怕被人看穿？」連張寒都能看穿，就一點不怕傳閒話？

  張寒嘿嘿笑了：「也就是你我能聊上兩句，真是慕府里的人誰敢多嘴？只能心照不宣的攔著公主，免得給慕大人造成尷尬。可她是公主，任性的時候也是不管不顧。老爺子雖然心裡有數，可只要不出亂子，他又怎麼會跟公主攤牌敗壞慕大人的名聲？」

  小丙虛虛的擦掉了一把冷汗，小聲問：「貴府內的事情果然是不一般。」

  張寒道：「皇親國戚嚒，有些事原本就得糊裡糊塗的，不然日子沒法過了。」

  正說著，張寒突然冷了一下，趕緊拉著小丙在旁邊站了站。前面一個女子帶著一群婢女慢慢從竹里居走了出來。小丙偷看了一眼，那女子面若春黛十分的嬌美，卻掩不住的嬌蠻。她是慕蘭舟的夫人鳳家四小姐鳳鳴。

  離她最近的兩個婢女，一個抱著公子，一個抱著小姐，風風光光出來散步。

  張寒是慕家的家臣，忙跪下說：「屬下拜見夫人。」

  鳳四小姐止步瞧了瞧張寒，驕傲問：「咱們大人怎麼沒一起過來？」

  張寒頓了頓，道：「大人先去拜見老夫人。」

  鳳四小姐的臉色就變了：「也不知道有什麼可見的，也從不關心咱們大人是否奔波疲累。每次回來都半路把大人劫走去給她請安，當真母子情深。」

  鳳四小姐身邊一個稍微有年紀的婆子道：「夫人，她在這裡畢竟是主母，咱們大人去拜見她也是合乎禮數的。」

  鳳四小姐這才打住，默默的咽下一口悶氣。她目光突然落在小丙臉上，咦了一聲：「這不是在鄭州時遠遠見過一面的那位小趙大人？」

  小丙給鳳四鞠躬道：「卑職見過夫人。」

  鳳四小姐微微笑道：「我知道咱們大人欣賞你，那你可要多為咱們大人分擔出力才是啊。」她說著，忍不住望著趙小丙的臉，想到了曾經在鄭州時聽到的某些傳聞，不禁皺了皺秀眉問：「大人可是安排你住了竹里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