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9離開

2024-06-11 15:20:01 作者: 蘇蘇

  雷州太守自立為王,安穩的過了春節以後,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擴張,侵占了涼州一座城池。

  而此時朝廷仍舊沒有任何旨意派發下來,身為涼州駐紮軍的顧將軍有些按耐不住,涼州城裡的駐軍一共有五萬人,每個都是血性男兒,面對吞食國土的叛賊卻視而不見,誰心中都有股火氣。

  「上次我也看了,的確是梁王的筆跡,殿下定然沒有和那些逆賊勾結在一起,那皇帝陛下究竟在忌憚著什麼?就算涼州城的駐軍不能調動,唯恐突厥人突襲,那在調遣其他地方的兵卒不就好了麼!」

  「說的容易,牽一髮而動全身,打仗要糧草,要錢財,當今朝廷有哪樣?」冬至算是看出來了,皇帝是打著當縮頭烏龜的主意,生生將叛軍忍下來。

  叛軍料定陛下不肯打仗,一點點的蠶食周遭城池,擴大土地面積。

  百姓在叛軍的治理下倒沒什麼問題,可這對皇位是極大的打擊,其他有心人見朝廷如此懦弱,說不定也會生起造反的心。

  

  顧將軍握緊拳頭重重地砸了一下桌子:「要我說,咱們去找殿下商量商量吧。」

  冬至冷笑一聲:「整個涼州城殿下比咱們還熟悉,若是殿下想見你早就來了,始終不露面,那就是避而不見。」

  顧將軍既憂心忡忡,又萬分不解:「梁王為什麼不站出來?」

  冬至嘆氣:「別想了,咱們是不懂那些大人物的全局觀的,反正糧草沒少咱們,咱們就做好本分吧。」

  涼州這地方別的不說,種植五穀倒是個好地方,就算是雷州自立為王,不往他們這兒運送米糧,他們自給自足還是沒問題的。

  經歷過突厥人來襲,整個涼州打造得像是鐵桶一般,嚴以待陣,不畏懼任何。

  不懼怕敵人來襲,卻擔憂從內在開始瓦解。

  與此同時,雷州。

  程伯庸坐在上首,一眾幕僚按著被重用的程度,依次排開坐下。

  坐在最前面的還是程伯庸的女婿,黃歇拱了拱手道:「石城已掌握之中,不費一兵一卒拿下石城,女婿恭喜父王。」

  程伯庸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很是高興,那有些渾濁的眼睛閃過一絲光芒:「用一個城池作為交易的信用,貴太妃也是很大的手筆。」

  這座城池的知府是貴太妃的人,受到貴太妃的指使,將地形圖以及兵卒調開,方便程伯庸的軍隊連夜將城池拿下。

  其他幕僚紛紛附和:「皇帝就是個沒用的孬種,當初若不是有梁王,天下早已覆滅,如今梁王不露面,那邊是天亡皇帝,該有新皇出世,新國建立。」

  程伯庸很得意:「不要著急,一點一點來,慢慢的將皇帝的肉割下來。」

  溫水煮青蛙,急不得。

  「給雲南木府的遞消息,他那邊是怎麼說的?」

  「木府遲遲沒有答覆。」黃歇拱手稟報導:「女婿打聽到,木府的老王爺身體不好,膝下諸多子女孫兒爭奪地位,鬧的很兇。」

  程伯庸哈哈笑道:「從前我別人說兒子不需要太多,只需要一個養的優秀即可。老王爺就是孩子生的太多,結果成氣的太少,窩裡鬥狠一點,沒有放眼看天下的格局。老王爺一死,木府不成氣候。」

  黃歇笑說是,低頭拱手的時候,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聽說外面要打仗。」餃餃雙手托腮,眼中都是憂慮之色:「年後米糧的價格稍稍降了一些,結果消息傳回來又漲了回去。」

  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一有個風吹草動就囤糧,生怕像之前打了那麼久的仗,家裡人三個有兩個餓死的。

  她記得小時候一天只能吃一頓飯,餓得面黃肌瘦。魏寡婦有一千個不好,一萬個不好,那個時候到底沒把她扔下餓死,勒著褲腰帶,帶著兩個孩子。

  山上的野草樹皮都會被弄下來吃,混著地里種出來的糧食,飢一頓飽一頓,倒也熬下來了。

  後來她年紀大了一些,幫著各種幹活,再加上她們那片地出糧食,家裡雖然沒餘糧,但總不至於餓死人。

  戰爭持續六年的時候,蠻人基本上就被打怕了,也只有小規模的騷擾。那個時候多半是平定內亂,殃及不到涼州,收糧租是按著男人數收的。她們家沒男人,交的也不多。

  那時候家家戶戶有男人的太少,都上了戰場,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那樣的日子太難過了,餃餃不想看見打仗,但叛軍的確是有了動作。

  「眼看著春天要種糧食,可千萬別打仗。」

  巽玉見她臉愁的皺皺巴巴,伸手捏了捏,安慰道:「放心吧,皇帝還要在受氣一段時間,忍著叛軍。」

  「會招降嗎?」

  「程伯庸投降的機率太低了,他隱忍那麼長時間所圖所謀太大,不是招降封賞就能滿足得了的。」巽玉這般說著,又加了一個「不過」,「不過咱們當今陛下也不是個省油的燈,他在一點點的填補先帝留下的空缺,在養著帝國恢復那麼一點點的精力,在狠狠的收拾人。」

  餃餃聽得不太懂:「是書里寫的『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嗎?」

  巽玉笑了笑:「或者是在等一個人死。」

  「誰?」

  「老王爺。」

  餃餃神情更加迷惑,巽玉揉了揉她的腦袋,每次不多說解釋的時候就會有這個動作。

  他覺得餃餃沒必要知道太多,一來不會有牽扯,二來也不懂,更加不需要明白這些,反正自己還活著。

  「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就幫著穩定一下軍心吧,我要去濰城一趟,估計要耽擱個一兩天。」

  「你去忙你的。」餃餃很乖巧的點頭,讓他不要擔心自己,她知道巽玉是做大事兒的,自己就算不能理解,也不能拖累。

  巽玉親了親她的臉頰:「餃餃乖,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她去餵飽了馬,目送人與馬離開,去了糧油鋪,告訴三娘,巽玉這兩天不回家,叫她陪自己住。

  三娘應下,兩人在糧油鋪子裡面賣油,這兩天來的人不是很多,陣子上生意最好的是米鋪。

  就連餃餃都害怕米糧斷了,買了好幾斤的米放在家裡,戰亂難免人心惶惶,糧價一再飆升,普通人家都快吃不起了。

  還不知村里怎麼樣。

  如果隔個兩三個月都不打仗的話,米糧價格也就落了下來,春天的種子種下去,今年光景好,秋天就能多收一些。

  還會徹底的出了冬季,餃餃就開始期盼起了秋天的收穫。

  天氣轉暖,向春天進發,外邊的積雪開始融化,雪水和泥土混在一起泥濘不堪,道路也艱難了許多。

  踏進店內,沾著泥水的鞋底,便在地面上踩出了一個又一個的印記。

  進來的是個男人,穿著不錯的衣裳,應該比較有錢。

  餃餃意外,一般來買豆油的都是女子,男人來了多半都是商談生意。能和自己做生意的人群基本穩定,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新客戶上門了。

  她道:「公子是來買豆油的?」

  那人年近三十,神色有些倨傲,將餃餃上下打量一番,問:「你就是這店鋪的老闆?」

  「是。」

  「你和程何是什麼關係?」

  餃餃眉頭一皺,反問道:「你是誰?」

  那男人漠然:「我是他哥哥,程達。我那不成器的弟弟竟會惹麻煩,還需要我來為他收場,煩死了。」

  他事先就派人打聽過,這店老闆是農女出身,碰巧機緣做出了大豆這才一朝有錢,當初自己還打過豆油的注意,後來以正規渠道獲得了豆油的配方,如今坐著不小的生意,賺著錢。

  這個女老闆沒少賺錢,卻不知變通,不知打點官員,更沒有去結交官員,所以和縣令並不熟,也沒有得到縣令的庇護。

  程達這才直接上門,出言警告道:「離我弟弟遠點,他自有安排,倘若你壞了我程家的好事,保證讓你在這鎮子上呆不下去。」

  餃餃越聽眉頭皺的越緊:「你什麼意思?找我麻煩?」

  程達冷笑道:「我什麼意思你心裡應該很清楚,你一個寡婦,別做著痴心妄想的夢,我們程家是斷斷不會要你進門的,你也不看看你是什麼身份。」

  她的神色更加冷:「我丈夫活的好好的,我是哪門子的寡婦,你嘴巴放乾淨點。」

  程達有些意外,他讓底下的人打聽過。

  不過這底下的人也弄出了個意外,那就是隔壁是個寡婦開的酒館,打聽消息的時候給弄差了,以至於誤認為餃餃是個寡婦。

  程達笑了:「我還當你是個寡婦,和有夫之婦勾搭在一起,他也是厲害了。真沒想到你看著其貌不揚的,還挺有魅力,還能勾引到程何。」

  在說這話的時候,店門恰巧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李成森是來送髮釵給餃餃賣的,結果進門就聽見有人用尖酸刻薄的言語去說魏餃餃。

  他看了男人一眼,淡淡的說:「是客人就儘快買東西,不是客人就請離開,我們開門做生意歡迎掏錢,不歡迎說話放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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