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我納了她
2024-06-11 15:19:10
作者: 蘇蘇
餃餃坐在馬車裡眼淚忍不住掉,一面罵自己沒出息,一面想巽玉。
想人的滋味真不好受,就算是平日裡若無其事,某個瞬間甚至不需要任何東西來觸動,沉溺在了想念里。
一陣風冷迎面吹來,她冷的一個哆嗦。
不知何時帘子被掀開,眼淚在眼圈裡打轉的餃餃仰起頭,模糊的視線看見了一個燦爛的笑,一對虎牙。
她趕緊擦掉了臉上的眼淚,警惕的看著來人:「你……」
「我沒惡意。」越燕思進了車廂,人畜無害的笑:「就是想問一件事情,梁王在哪?」
餃餃皺眉:「梁王是誰?」
越燕思若有所思,繼而淺笑:「原來你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餃餃有一種被輕視了的感覺,從見到越燕思起,對方那若有似無的傲氣以及漫不經心就讓她非常不痛快,低頭道:「我一開始就說了不知道,我只是巽玉的妻子,幫若水傳遞個話,大人不必再問我了,我什麼都不知道。大人在我車廂里也不和規矩,請您出去。」
他挑了挑眉:「請夫人恕我冒犯之罪,我也想看看您是否可信。」說罷突然伸出手來,一把捏住了餃餃的手腕,緊接著將餃餃的袖子掀開,露出手臂肌膚,冷風吹著汗毛炸起。
此等登徒浪子所為,實在是太過分了。
餃餃震驚一刻,伸手便打他,試圖奪回自己的手,又憤怒又恐懼,尖銳喊道:「你有病!飢不擇食!」
她拼命掙扎,連抓帶踢。
這個看似不高的書生公子面前居然很有力氣,生生將她按在馬車邊制服住。
按理說這樣的高聲宣揚肯定會惹來人的主意,可偏偏不遠處的軍營沒一個人走出來。
餃餃的心一沉在沉:「你們當官的還要臉麼?」
越燕思充耳不聞,扭著她的胳膊看內側手臂,只見一個殷紅的小點尚且在。
女子自幼有守宮砂,哪怕是這種偏遠小地都會點。
「你還是處子。」他面帶打量,戲謔般的看著守宮砂,還伸手去擦拭,確認擦不掉。
一瞬間餃餃覺得自己不是個人,而是個被評估的貨物。對於那些高高在上的官老爺而言,她不過是天地間的塵埃而已。
塵埃不需要有思維,更不需要反抗,任由折騰。她的清白,她的憤怒連路邊的野草都不如。
越燕思的手像鉗子,將餃餃手腕上一片通紅,攥出來一道紅印。
她恨恨的看著越燕思,眼神毒怨,牙關緊咬,擠出幾個字:「你是官員,還是土匪?」
越燕思嗤笑,「有區別麼?」
接著淡淡道:「你口口聲聲讓我喚你夫人,轉頭來竟是個姑娘。姑娘,我信你是梁王殿下身邊的人,但由不得你敗壞他的名聲,若再有下次胡言亂語,我定然會殺了你。」
餃餃望著他,一字一句的說:「不必了。」
她狠狠的咬舌頭,一股血腥味兒瀰漫。
越燕思趕緊捏住她的下顎,硬生生將人撥開,道:「你這是做什麼,大不了我納了你就是了。」
餃餃張了張嘴,鮮血流了出來,她的口型是:死都不嫁給你。
她不清楚眼前這個是什麼官,估計和顧將軍差不多,在她看來縣令和將軍乃至眼前的人都沒區別,都是她得罪不起的人。
她弱小的和蒲柳一般就要隨意被男人掀開衣服,就要被男人觸摸肌膚,就要受到視線打量嘲弄麼?
越燕思放開了她,抽出繡帕擦她嘴上的血,說:「我猜你痴迷梁王殿下,所以才謊稱是他的妻子。又或者梁王真的和你成親了,但只是掩人耳目而已,做不得數,所以別到處自稱是王爺妻子,會丟了他的人。」
餃餃眉梢一動,默然不語,也沒法說話,舌尖陣痛,其實就算是他不攔著也咬不下去。
他繼續道:「人如果說了一句謊話,那麼其他的話就都不可信了,所以我要親眼見見若水。」
林大回來發現馬車上多了個人,翹著二郎腿,還衝著他笑了笑。
餃餃木然的坐在車廂里,一言不發。
越燕思道:「我是刑部侍郎,與若水是故人,拜訪一番。」
林大跟著若水一段時間知道了一些事情,沒說什麼,駕馬車回了鎮子。用了一下午的時間,到了傍晚才抵達。
餃餃跳下馬車,張了張嘴發現自己發不出聲音,指了指自己家的方向,便走了。
林大想要送她,但是身邊還有個越大人不得已只得放任餃餃獨自步行回家,他引著人進了府,遇上了婢女春喜告知有大人來訪。
春喜急急忙忙進了內院通報。
越大人便去了正廳,坐在廳里喝茶,心想,若水這處可比軍營里好多了,那些傻大個都不知給自己斟茶。
另一面。
若水病了些日子,瘦了不少,神色疲倦,冬日更加不出來走動,只喜歡暖的地方。
西邊暖閣打了個炕,拿上好的炭火燒著不冒煙,炕上熱騰騰的,就是有些硬,上面又鋪了厚厚的棉被,腰下面墊著軟軟的墊子,便能歪著一上午,看書打發時間。
桂香坐在炕沿邊給她剝水果吃,時不時去給地上火爐子添塊炭,燒的熱烈,整個屋熱騰騰的。
春喜進來帶進來一屋子的寒氣,急道:「小姐,有位姓越的大人來了,說是小姐舊相識。」
若水眉間一動,捏著書的手一松,書從指縫間滑落摔在地上,她身子僵直,眉頭稍稍帶著寒意:「他!」
他竟然敢來。
若水踩著一雙室內的軟底繡花鞋就沖了出去,一身衣衫出門遇冷直哆嗦,但還是以最快速度到了正廳。
一進去就看見那陌生又熟悉的身影,當即冷笑一聲:「你能找到這也是厲害了。」
越燕思手握茶杯,挑起眼皮,淺淺一笑:「林小姐,好久不見,你還是那麼沒規矩,衣衫不整,髮絲微亂,這可不是見客該有的樣子。」
「拜你越家所賜,不敢姓林,這副鬼樣子實則冤魂索命,十指指甲都是刀子所化,刀刀要仇人性命。」若水橫了林大一眼,問:「他為何在這?」
越燕思慢吞吞的放下茶杯,道:「你問我多好,我是這次的欽差來安撫人心的,正好遇見了你的人進軍營。還不是你那傳信的小姑娘滿嘴謊話,說不清楚,我這才來親自問問,梁王殿下在何處?」
若水反問:「陛下想知道梁王殿下身在何處?」
「那倒沒有。」
「那你問個什麼勁兒。」
桂香跟了進來給她披上一件披風,她裹了裹披風落座,道:「該說的餃餃都和你說了,我這沒你能打探的消息,梁王殿下也沒心情和賊人胡扯,這點陛下應該有數。消息我不是放給你的,是給顧將軍的,我這裡也不歡迎你,要是你在我這遇見刺客一命嗚呼,那我可擔當不起責任。」
越燕思對於逐客令不以為然,單手撐著臉,說:「若水,你我都清楚不安分的人是誰,一些宵小之輩假託梁王名義做事兒,很容易混淆視聽,陛下很想梁王殿下,不如勸他早早回來。」
若水冷笑:「這是你能管的麼?」
越燕思若有所思,半晌幽幽的說:「你這麼生氣是因當初議親我未曾選你麼?」
若水額頭青筋直跳,笑容更加的冷:「殺父之仇,毀家之恨,你現在問我這個問題不覺得可笑麼。」
越燕思一想,是有點。既然如此不歡迎他,他便走吧。走到門口忽然想起了什麼,回身道:「對了,那個什麼餃餃脾氣真是夠倔的,明明是她先做錯了事兒,謊稱是殿下妻子,我不過是看她守宮砂點破這一點,她就咬舌頭。雖說愛慕虛榮了些,但人還不錯,性子這麼烈,鬧起來也不好看,什麼時候你回長安帶上她,或者什麼時候把她送到長安去吧,我納了她吧。」
桂香忍不住「啊」了一聲,連忙低頭,臉上顏色很不一般。
門口站著的林大也是瞪大了眼睛。
若水本在喝茶,聽著對方說完一連串的話,手已經是微微顫抖,將茶放在一邊桌上,定定的看著他:「你怎麼不來看我的守宮砂?」
越燕思稍顯侷促,繼而笑了:「你對我真的是余情未了?可惜我現在已有妻子,又不能三媒六聘的娶你回家,還是算了吧。你也莫要賭氣和我講這種話,當初你家的事兒,我是做不了主的……」
若水咬牙道:「你既然不掀開我的袖子看看有沒有守宮砂,你為何要掀開她的袖子?!」
越燕思眉頭微皺,轉瞬展開,漫不經心道:「當時我著急想要確認嘛。就知道你會不高興我輕薄你身邊人,所以我才說了,我會納了她的。」
若水嘴角在抽搐,眉心在作痛,用指尖不斷按壓,小聲嘀咕:「若非我生病難受,絕不會讓餃餃去的,爺,我本是讓餃餃傳個話,萬萬沒想到會有越燕思這等不知廉恥,不動尊卑的人。」
越燕思:「什麼?」
若水深吸一口氣,目光冰冷,看著他道:「我已經想好了像爺請罪的說辭,你想想怎麼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