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0吃糖吧
2024-06-11 15:18:58
作者: 蘇蘇
餃餃起先給眾人講製作方法的時候非常緊張,看到人群當中巽玉的身影,忽然像吃了一顆定心丸。
那個人光是注視著自己,就能給予自己無數的力量。
她即便是一隻兔子,也變成了強大的兔子。
這一次講課的效果非常好,現場還給眾人演練一番,甚至叫人親自上手試驗。
東西不複雜,用了一天的功夫便將眾人都交了個清楚明白。
餃餃說了一天的話,嗓子都冒煙兒了。
三娘給她倒了水。
她抿了抿水潤喉,問:「巽玉呢?」
三娘怯怯的搖了搖頭:「我沒看見。」
餃餃心裡想著,那人估計沒什麼耐心聽自己講這些事情,畢竟於他而言有這時間喝點兒酒才是最正經的。
將來學習的人都送走,她去了鄭氏的酒鋪,要了最貴的好酒,想給巽玉一個驚喜。
鄭氏打趣道:「酒後也算是夫妻情趣。」
餃餃的臉紅了紅。
鄭氏又說:「也切莫多喝,真喝多了男人就沒那個心了,半醉不醉,半推半就。」
餃餃實在是吃不消這麼赤裸裸的話,捂著自己臉說:「我只是想買點酒叫他喝一喝,慰勞他這些日子辛苦了。」
鄭氏笑意更加濃厚:「他成天在家休息有什麼好辛苦的,真辛苦的是你,該讓他好好賣賣力氣,犒勞犒勞你了。男人中看還得中用……」
餃餃扔下錢,提著酒一溜煙跑了。
走了好遠的路,那張臉還是特別紅。
她輕咬下唇,心中忽而有些期待,買了這麼長時間的票,是不是可以上車了。
「巽玉。」
餃餃提起裙擺,小步跑進了院落中,手附上自家的門。
良久,卻無人應答。
她面上的笑意一點點地斂去,隱隱約約意識到了些什麼,但又怕是自己緊張過度,和上次一樣鬧烏龍,故而又露出一抹笑意,推門進去。
室內空蕩蕩的,不大的房間一眼可看的進全部。
書桌上的紙墨筆硯還擺在那,喝過的茶水已經放得冰涼,火炕沒有燒,屋子冰冷冷。
往日溫馨的小家,現在跟個冰窖似的。
她將酒放在桌子上,故作心平氣和的又找了一圈。其實已經預料到了結果,甚至在幾天之前就隱隱有猜測。
身體再一次的惡化,密集的發病時間都昭示著這個人的身體在持續性的衰敗。
但還是抱著一點念想,也許只是像上一次一樣出去餵紅棗馬東西吃了。
雖然她在四處尋找的時候,發現紅棗馬也被牽走,可還是暫時性的不想面對這個事實。
冬天那麼冷,想和巽玉一起睡,暖和。
餃餃一動不動地在正房裡等待了許久,始終沒將郭巽玉等回來。
她鼻尖酸酸的,一時間,拿不準自己心裡頭是種什麼滋味。
屋裡實在是太冷了,外面洋洋灑灑的飄起雪了,這一次的雪比第一場雪要大上很多,厚厚的覆蓋了一層,冷意直往屋裡竄。
巽玉曾踏雪而歸,猶如雪中紅梅,如今那株紅梅在大雪的覆蓋下,掩去了蹤跡,腳印兒都清掃得乾淨。
三日了,也不見郭巽玉回來。
這不是他第一次失蹤了。
而她從來只能等待,無處可尋。
餃餃將糧油店打理得井井有條,轉眼就是數日過去。
三娘見她魂不守舍,擔憂的問:「餃餃姐是和姐夫吵架了嗎?」
餃餃搖了搖頭:「他有事出門了,我有點擔心他,這些日子家裡只有我一個人,你來跟我作伴吧。」
一來家裡實在過於冷清,二來鋪子不夠暖,到了大寒冷的天兒,三娘晚上住在這兒就是受罪。
三娘見她那副樣子便沒推辭,搬去和餃餃一起住,兩人同榻而眠,日日早起,果真比一個人時候有了精神。
餃餃每天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翻看自己的梳妝盒子。
去年新年的時候,巽玉送給了餃餃一根非常漂亮的髮簪,寶石奪目,金玉堆砌,那是她頭一次看見那麼美麗的發展,平日裡根本就捨不得帶,一直被安安穩穩的放在一個木盒子裡。
這木盒子裡也不僅僅是那一個髮簪,還有平日裡巽玉送給她的小玩意,幾朵絹花,銀鐲子,玉鐲子,但在她看來都沒有髮簪來的重要。
村裡的姑娘沒有過多的聘禮,有錢的給些碎銀子,沒錢的便去山裡面打野獵物,提上幾袋米糧,最最重要的是髮簪。
木簪,鎏銀髮簪,都是成了娘子以後戴的。
若君為我贈玉簪,我便為君綰長發,洗盡鉛華,從此以後,勤儉持家。
小村莊裡自然說不出這麼詩意的話,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那麼多都是姐夫給買的?」
「不全是。」
餃餃成親的時候收到了髮簪,她旁敲側擊問過巽玉,得知那些都是別人置辦。
唯有有手上的這兩根,一根貴重,一根便宜,都是他送的。
餃餃摸著貴重的那一根,紅艷艷的寶石那般奪目,和藍寶石堆砌在一起,簪身上還雕刻出牡丹花的痕跡,陽光打在上面,光暈流轉甚是美麗。
三娘忍不住驚嘆:「世上還有這麼美的東西?」
餃餃當初也是這麼想的,仔細的擦拭一番,在收放好,這樣貴重的東西,自然等他回來的那一天,自己好好打扮收拾一番,再戴上給他看。
她拿起了木簪,那根木簪子只是尋常的木頭所雕刻,渾身通透,散發著木質的清香,只有簪頭上雕刻出一朵圓潤的小花,簡單而又古樸。
縱然還有其他的頭飾,但那都是旁人置辦的。
她就喜歡他送的東西。
「怎麼沒瞧見你也帶這髮簪?」
三娘低首:「燒火的時候不小心掉到灶坑裡了。」
餃餃輕聲說道:「不用在意別人的流言蜚語,那算不得什麼,我也是後來才明白這個道理。」
三娘幫她梳頭:「可有些事情的確是得避嫌,從前我不懂,現在我懂。」
挽出一個簡單的婦人髻,用那木簪子固定住。
餃餃素麵朝天,穿著灰撲撲的衣裳,牽著三娘的手去了鋪子。
鄭氏出店門倒水正好遇見,她挑眉問:「餃餃,你家生意最近不好嗎?」
自然是不如一開始那般好,但每日也是有收帳的,來來往往的客人大家都看得見。
餃餃答道:「郭郎有事外出,無心裝扮。」
其實她是摸不准巽玉這次犯病嚴不嚴重,人是否還活著。
若他真有個三長兩短,自己就是未亡人。
她現在除了每天在鋪子裡面算帳,還會去看看其他家生意怎麼樣,再給指點兩句。
在這兒學了手藝的人,家根基在這陣子上的,就和餃餃隔了兩條街開鋪子,反正糧油受眾面是整個鎮子和附近村莊的人,就算多開了幾家店也有收益保障。
更多人則是拿著手藝出去找奔頭,去那些還沒發展起來糧油的地方。
反正這糧油買賣已經不是個秘密。
那些開糧油鋪子的人都打出第一家分店的名號,畢竟餃餃這是最正宗的,以後層出不窮的糧油鋪子出現也還是第一家最有保證。
程何是第一個帶著大批糧油出去找出路的人,他們家很有人脈,去了其他地方大力推廣一番,銀子那是翻番的賺。甚至還有人要把他們家的東西往南方推一推。
他這些日子忙得是腳不沾點,想看著自己手中的豆油買了個差不多,立即回來上貨。
這一回來就聽說餃餃把方子給賣了出去,他哥還買了個方子,在程老太爺面前一通顯擺。
程何一副萬事不入自己眼的樣子,聽了表揚,聽了擠兌,也還沒來得及休息,就直奔打聽到的第一家糧油鋪。
他推門而入,手中拎著紙袋子,張口便道:「郭夫人,我給你送糖來了。」
餃餃在打著算盤算帳,聞言抬起頭來,見到是此人露出了微笑:「奶糖?」
程何搖了搖頭:「水果味的糖,也可甜呢。」
淡淡的水果味飄蕩在嘴裡,那是草莓的味道,冬季正是吃草莓的時候,只是價格昂貴,餃餃就在手裡攥著錢也不捨得花。
她的舌尖和剔透的糖果來回摩擦著,甘甜的味道一路從嗓眼兒流淌到胃裡,覺得苦了這麼長時間的嘴總算是有一絲絲的甜味。
「你什麼時候要豆油?我儘快給你弄出來。」
程何搖了搖頭:「這事以後不歸我管了。我哥哥從你這兒買了個方子,我也打通了門路,以後他會吩咐人經營的。」
製作豆油,在往各個地方賣,他們自己做出廠。
餃餃怔了怔,反應了一會兒說:「那我豈不是害了你?」
辛辛苦苦出去打通門路,在各個地方奔走,現在東西都弄完了,轉頭事情都落入了他哥哥手裡。
也聽人說了,兄弟倆不是一個媽生的,關係並不好。
程何捏起一塊草莓糖,扔到嘴裡道:「相反,我應該感謝你,我對豆油一系列的生意並不感興趣。香料糖果才是我所喜歡的,接下來我有更多的時間來研究更多口味的糖果了。你喜歡吃什麼?」
餃餃想了想:「都喜歡,甜的東西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