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真正的大人物

  距楚州市區三公里，鬧中取靜，江山別苑售樓部。

  

  這裡並不是楚州市最大的售樓部，但一定眾多售樓部里位置最好、設計最高端、裝修品質最優質、環境最上乘的。

  風格主打國風，流觴曲水、綠意悠然。

  而售樓員，皆是精緻制服城市麗人，訓練有素，待人接物得體有禮。

  「兩位先生，您們好。」

  一進門，兩排隊列整齊、容貌上乘的女性售樓員齊齊鞠躬，聲音甜美。

  「請隨我來。」

  左側居前的高挑美女售樓員將兩人引到貴賓廳入座，奉上名貴茶飲，待兩人啜上半盞茶後，才柔聲問道：「兩位是要買房麼？」

  「這是小區鳥瞰圖，未標紅的樓棟暫未售出，都是精裝房，隨時可以入住。」

  「我姓唐，兩位叫我小唐就好。」

  在說話的同時，美女售樓員打開房間中的足足占有整張牆壁的液晶顯示屏，而後一臉期待。。

  兩位客人氣勢不凡，尤其是隱隱佔據主導地位之人，令人望而生畏，

  「怎麼，老同學，不認識我了？」

  葉去病捏著茶盞，看著容顏清麗的美女售樓員，臉上露出淡淡笑容，語氣輕鬆道。

  唐靜，高中時代的班花，也可以說是校花。

  當年追求者，非常多。

  「你是？」

  唐靜小嘴微張，愣了愣，有些不敢認，忽然瞪大美眸，驚叫道：「葉去病！」

  前者點點頭。

  「呀，真的是你啊。」

  唐靜一臉欣喜，柔美的臉龐微微暈紅。

  多年前頗具好感的老同學，再次遇見，心裡不免生出一種殊為奇妙的感覺。

  記得當年，這位老同學一副清冷的性子，朋友不算多。

  十年之後，老同學見面，感慨良多，頗為唏噓。

  「若是天明還在……」

  唐靜抹了抹泛紅的眼睛，話說到這，看向微掩的房門，又連忙止住。

  周家大案，在楚州市是禁忌。

  「若是天明還在，知道我回來了，不知道會多高興。」葉去病表情不變，放下茶盞，繼續說道：「天明會請大家聚一聚的。」

  「是啊。」

  「天明一定會的。」

  唐靜微微仰起頭，將眼角吟滿的淚花悄然拭去，腦海中不由浮現出那面溫吞和氣、待人以誠的年輕人臉龐。

  「唉。」唐靜輕輕嘆口氣。

  「周家的事，不會這麼算了。」

  葉去病淡淡道，「那些人，吃了周家的，都要吐出來。拿了周家的，都要還回來。」

  「如若不然，我葉某人將這些人送去北境戰場。」

  「換個話題吧。」

  唐靜搖搖頭。

  誰算計了周家，楚州市誰人不知？

  梅！香！會！

  她只當葉去病是在說永遠不可能實現的狠話、氣話。

  卻不知道，只要面前這位老同學願意，隨時能將梅香會輕而易舉連根拔起，扔進歷史的垃圾堆里。

  「去病，你這是去哪裡發財了？」

  「我記得你是參軍了。」

  唐靜長長吐了一口氣，腦子清醒些，才想起這是公司的VIP貴賓間，她坐在這裡不是和老同學敘舊的，而是想辦法賣樓給客戶。

  「是參軍打仗，不過立了些許功勳，僥倖活下來，得到了不少獎勵罷了。」

  葉去病垂下眼皮，清冷的表情露出一絲痛苦。

  戰爭，何等殘酷。

  跟死去的袍澤兄弟相比，經歷近十年不間斷大戰惡戰，能活下來，實屬僥倖。

  唐靜聞言一愣，驚道：「啊，還有獎勵呀？」

  「多少有一些。」

  葉去病一臉平靜說道。

  「那這樣的話，你可是做了不小的官？」

  唐靜眨了眨美眸，又問。

  「官至頂點，升無可升。」

  葉去病淡淡道。

  「咯咯咯。」

  「我可以理解為，你是在逗我開心嗎？」

  唐靜不以為然地笑了笑。

  官至頂點，那豈不是最高統帥？

  十年時間，做火箭升的官的麼。

  這樣的話不是玩笑，什麼是玩笑？

  但她並不知道，眼前這位氣質清冷、有些病懨的老同學，

  已然被無數光環榮耀，站在了歲月傳奇的巔峰。

  漠南之戰、河西之戰、漠北之戰、黔南之戰、封狼居胥，鼎定東南……

  每一場大勝的流傳，都印證著他的無上功勳。

  國士無雙！

  唐靜顯然並不當真，換作一副認真神色道：「去病，你是真的要在江山別苑買別墅嗎？」

  說到「江山別苑」四個字時，大美女刻意加重了語氣。

  畢竟，江山別苑在楚州市屬於超一流高端小區，前來諮詢了解的客戶，以見世面為目的居多，但出真金白銀購買的，太少了。

  顯然，她是把葉去病當作第一類人。

  但，如果唐靜知道，小區內最好的那棟9號別墅產權是在面前這位老同學名下，估計會驚訝地合不攏嘴，露出見到外星人的表情。

  「對，買一套。」

  葉去病對唐靜的委婉暗示不以為意，而是看著牆面上的高清液晶屏，一一交代道：「主要是老人住，最好安靜些。樓層之間要有電梯，院子最好大一些，方便種些蔬果之類。」

  「16號？7號？3號？」

  他略微掃了一眼，選出三個看上去不錯的，於是說道。

  唐靜看葉去病真的不是在說笑，很快端正神色，雖驚訝於葉去病能在數十棟別墅中快速挑選出符合條件的選項，略作沉吟，然後道：「16號吧，售價相對便宜些，八千萬。」

  說到這裡，她莞爾一笑，吐了吐舌頭。

  八千萬，對她來說，是天文數字。

  「3號。」

  葉去病淡淡吐出兩個字，起身，「孫策，去付款。」

  「3號？」

  看不到顯示屏上標著的豁大數字嘛。

  兩億九千萬。

  將近三億的價格。

  楚州市很多中型公司的淨資產都達不到這個數字。

  看到刷卡單被打出，貨真價實的兩億九千萬，唐靜被當場震住了。

  再看向葉去病，好像已然不認識老同學了。

  這感覺，就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般。

  「什麼，3號別墅被靜姐銷售出去了。」

  「兩億九千萬，連實地都沒去考察，還沒砍價，這就付款了，還是全款！」

  「超級富豪，一定是超級富豪呀。」

  葉去病收好鑰匙房本，走出售樓部時，眾多年輕售樓員看向他的眼神里，滿是小星星。

  好帥。

  好有錢啊。

  唐靜跟在身後，心臟砰砰狂跳。

  這筆交易她的抽成，至少三百萬！

  這感覺，就像是做夢。

  若不是一眾人看著，她怕是要不顧形象地跳起來。

  「謝謝你啊。」

  唐靜站在高檔黑色轎車前，對著緩緩降下車窗的葉去病，一臉喜悅道。

  「小事。」

  葉去病淡淡說著，隨手遞出一張名片，「有事，可以找我幫忙。」

  「好啊。」

  唐靜一臉欣喜，雙手接過，就見名片上只有名字和電話。

  其他信息皆是空白。

  好奇怪的名片。

  那些大人物，不都喜歡把職務、地位特意做醒目標示麼？

  「再會。」

  車窗緩緩升起，黑車轎車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線里。

  很快，一片哄鬧聲響起。

  「名片，唐姐居然拿到了超級富豪的名片！」

  「唐姐，今晚必須安排一頓大餐！」

  「唐姐要發達了！」

  原本矜持、時時需要保持形象的售樓員們爭先恐後跑出來，將唐靜圍在中間，跳腳不斷發出驚叫。

  「沒必要這麼激動吧，這人是我同學。」

  唐靜內心已然狂喜，但表面上不動聲色。

  令唐靜等人想不到的是，黑色轎車並不是離開江山別苑，而是前往9號別墅。

  「大哥，你這是？」

  孫策不解地看著葉去病，在他的印象中，大哥的名片很少送人，而有資格拿到大哥名片的人，莫不是位高權重的龍國要員。

  想不到今天竟然給了那名叫做唐靜的女人。

  「我認可的老同學不多。」

  葉去病淡淡回應。

  豈止是不多，而是寥寥幾人。

  他葉去病當年，性子孤僻、清高，能合得來的人，少的可憐。

  除了周天明、唐靜之外，似乎是沒有了。

  「奧。」

  孫策狐疑地應了聲，想到什麼，拿起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而待兩人來到9號別墅門前，一輛軍車已經在等了。

  車裡走出兩名精悍士兵，兩人上前敬禮，而後鄭重地遞給孫策一本褐色塑料包裹。

  孫策回禮，點頭，揮手讓兩人離去，而後打開別墅大門，將轎車駛入地下停車位。

  「大哥，這是蘇清雅的檔案。」

  穿過綠草茵茵的院落，待兩人進入奢華雅致的別墅客廳，稍稍安頓好，孫策將包裹打開，取出卷宗，遞給葉去病。

  「清雅。」

  葉去病接過包裹，手不由的微微發抖，心情略微緊張。

  他的思緒，驀然回到十年前的夏天。

  一位心事重重的少年孤單地站在傍晚河邊，看著不遠處的窗台。

  窗簾上你的影子，多麼可愛。

  有一個姑娘，落落大方。

  但，打開卷宗，葉去病的手，就是一滯。

  可怕的寒意，瞬間，籠罩整棟別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