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五雷轟頂的報應

  「明揚，你就看著她這麼對家裡人？」

  孟知恩沒有聽到半句維護孟家顏面的說辭，頓時鬍子要翹，可惜這是土地，他再怎麼搗他那根拐杖都沒用。

  沈蘇就那麼走程序的磕頭，還磕了九個，再抬頭人都有些暈，明揚伸手扶住她：「我們回去。」

  「你不問？」沈蘇沒想到他竟然要回去，頓時有些錯愕——那自己剛才做那些，豈不跟笑話一樣？

  明揚手一緊：「這是我爹娘靈前。」

  剛才沈蘇問的時候，他也有想過要問，但孟知恩說話阻攔的時候，他才意識到不妥。當著自己爹娘面，若問出來還好，若是問不出來，連帶爹娘都丟臉。他不能讓娘親過世了還因為他丟臉。

  「還算知道，死者為大，沈氏，你做的真的夠了！孟家今天不認你這個媳婦！」孟知恩的拐杖在地里沒入三分，拔起來都帶著泥土，要不是看明揚這麼護著他，他還準備動手打人？

  

  沈蘇眼神暗淡的看著，自己這全都是為了明揚，現在就這麼潦草的收了？李氏似有得意，這是她最不能看的——做了那麼多事，還能得意起來，從本質上，這人就不好。

  「李氏，你敢發誓，你沒有害過我婆母，沒有害過明揚，沒有打過二房的主意，如果有，天打五雷轟！」

  不得已，沈蘇再次找了個藉口要雷，大不了她回去在祭拜，說起來，現在已經好久沒祭拜過天地了，但有時候還是莫名其妙的會有雷突兀落下。

  李氏咬著牙——她上次在他家門口受過驚嚇，知道沈蘇有些不同，具體的雖然說不上來，但這話，她不敢重複。

  明揚扶著她胳膊的手翛然收緊了幾分，：「別讓我爹娘丟人。」

  沈蘇差點忘了他是個大孝子，會因為王氏有意外打了孟小茹半條命去，現在這麼多人，孟家因為孟知恩還在，又是他偏心的小兒子家的要出事，差不多都跟來了，一旦沈蘇處理不當，這過錯都是明揚擔著的，——想到這兒，她有些不好意思，差點就愧對明揚了。

  不過此時她能確定的點頭說：「你放心，天道公正。」

  人最常說的「天道不公」在沈蘇這兒就成了公正，多少有些奇異，明揚眼神很不明了的看著她。

  這才是明揚，沈蘇彎了彎嘴角，轉臉就換了嚴肅臉：「李氏，你敢說嗎？且不說這三句，你只敢說一句，發個誓就行，你不說，就是你認了，你自己不要的青白，就別說我詆毀你了！」

  「我……」李氏別說一句，半句都不敢應，要是真發誓，那肯定是會應誓。

  「你說啊。」孟和光看著自家老爹，這樣子是真要丟人了，他想過去，卻被沈蘇帶的小廝攔著，根本不能近身。

  孟知恩也等著她說出來，雖然沒催，卻是直直的看著。

  「你倒是說啊。」孟和光又催，催的李氏急紅了眼，直接瞪著他，他還不明所以：「你看我幹什麼？你說啊，你快說啊。」

  他等著她說出來證明青白，也等著她說出來顯示青白，卻沒想到李氏遲遲不開口。

  沈蘇感覺手臂上那隻手力氣越來越大，捏的緊緊的，只好咬牙忍著，怕一出聲就呼痛，丟了這好不容易弄起來的氣氛。

  李氏被自己男人催的要死要活，沈蘇不方便說話，給四娘打了個眼色，劉四娘立刻上前喝聲：「你說啊！」

  那新起的墳頭，新土一片，靈幡飄蕩，紙錢遍地，石案上拜訪的貢品都還新鮮，隱隱還有剛才敬天敬地敬鬼神的酒味。兩旁都是人，一邊是沈蘇帶回來的人，一邊是孟家過來的人，沈蘇和明揚在墳前石案邊，李氏正對著石案。

  天時地利人和，一樣不差。

  李氏不能這麼就認了，她也不甘心，但如果發誓，她又怕……豁出去了！她牙口一咬，瞪著沈蘇說：「我發誓，如果我沒有害過明揚，如有此心，天打雷……」

  「啪嚓！咔嚓！唲咔!」

  知道五雷轟頂的滋味嗎？這墳地一圈的人，今天都嘗過了——五雷轟頂暴雨臨盆！

  雷夾著閃電和雨點一起下來的，墳地一圈的人都過了一遍電，李氏當場死亡！

  ——一臉灰白頭髮枝杈手成爪狀，看的沈蘇好無語。

  罪有應得死有餘辜咎由自取報應——這些詞都用在李氏身上都不夠形容的，按著她的那倆小廝嚇的不輕，他們也感覺到那種過電的感覺了，但手裡按著的人，瞬間手下那骨頭脆直接受不住他們這麼駕著，自己斷了下去，真是嚇了個半死。

  沈蘇也沒想到這次效果這麼好，還會下雨。

  這些人最信鬼神，能用科學解釋的事，也不用解釋了，就讓他們自己想就好了。看明揚頓時鬆手，卻又急忙護著她的樣子，真是可愛極了。

  幸好還很年輕，幸好時間還長。

  那天下雨之後，當夜就放晴了，明明已是秋冬，卻出現了少有的絕美星空——漫天星辰，宛如夏夜。

  當時夏家人太過震驚，沈蘇這邊人離開了他們還在那兒挨著，或許是雷擊的反應不同，導致了他們那邊明顯的後期僵硬？

  然而，星空下，孟家老宅卻並不安生：

  孟知恩被人抬著，坐著椅子，連坐直都不行了，就那麼歪靠著到院子裡：「明揚……你從哪兒找的這個妖孽……沈氏呢？」

  「爺爺，您身體不適還是回去靜養微好。」

  明揚正在為抓傷了沈蘇而懊悔，還是晚上做飯時才知道，現在連藥都沒上。

  孟知恩身旁是孟和春孟和秋兩兄弟，孟和光剛死了老婆，加上原本對沈蘇就比較敬畏，這會兒是說什麼都不來。

  沈蘇手臂也沒多大的事，就是被抓青了，當時明揚情緒不穩，這也不算什麼，她都沒說，要不是回來之後要做這二十幾口子人的飯，她也不會因為捋袖子露出來。

  院子裡的事兒，她都在聽著，越聽越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孟知恩又從哪兒聽了啥嗎？竟然開始懷疑她不是沈大丫了？

  韓秀聽不過耳：「小姐，我去——」

  「不去，去了倒顯得我心虛似的，以往敬他是長輩，對他確實禮遇有嘉，但我之所以走，就是因為他有時候太糊塗了。」沈蘇揉著手臂，倒不是疼，只是做飯太多，有些酸。

  劉四娘一直沒說話，直到外面叫了好幾次不見人之後，準備進來，她一轉身就出去了，甚至，都沒和沈蘇說一聲。

  「你們到底是聽了什麼胡說八道的就來找郡主求證？郡主不見你們是給你們機會，你們是一定要郡主發火的是吧？我告訴你們，肆意污衊郡主可是要坐牢的！」

  劉四娘的聲音在門口響起，清晰乾脆，帶著那種骨子裡的傲氣，和這些人有本質的區別。

  「少在那兒擺臭架子！出來對質！你看看這院子裡，擺的這是什麼？祭天拜神的東西吧？以為會點兒邪術就能糊弄過我去嗎？」沙啞的聲音，沈蘇卻聽出來是個女的，急忙從裡間站起來，就聽到那聲音又起：「你個丫頭，給我讓開！」

  「你敢動她一下試試！」

  沈蘇顧不得其他，直接掀帘子出來，一直袖子還沒放下來，高挽在手肘邊。

  劉四娘面前停著一個拐杖頭。

  ——還好，沒有真打上。沈蘇伸手把人拉了回來，看向那人。

  十里八鄉醫生少，但十里八鄉神婆多。甚至神婆有時候都代替了醫生的事兒，而且這邊的神婆還有個特點，——聲音暗啞、沙啞、粗啞、褐啞……反正都不是正常聲音，一聽就知道。

  「算你還有幾分認識，她是個通房丫頭吧？你這麼護著她，終於肯出來了。」說是神婆，拄著拐，但年紀並不大，臉上甚至都沒出現多少褶子，就是這聲音，十分刺耳。

  沈蘇把人拉後之後，就把袖子放下來了，這人是在堂屋裡，東屋門外，所以此時沈蘇還不算在院子裡，就是少許的衣冠不整，被看到手臂的，也是個女人，不用太在意。但沈蘇準備動手了，屋裡自然是不夠的。

  「被我說中了，連話都不敢說了？我看你空有靈光，明顯是借屍還魂之招。呔，何方妖孽！敢來我這兒撒野！」

  這神婆也端是敏感，感覺到氣息不對，立刻出聲喝斥，手裡的拐杖直取沈蘇三點而來！

  這招數也是卑鄙的，沈蘇跳腳踢開這看著虛虛的實際上腳差點斷了的一杖，抬手就是一巴掌，直接把人逼出堂屋。

  講真，沈蘇沒有真學過多少，熟記到現在的，也是一招起式一招正式，兩招九式而已，根本沒什麼變化，而且，她也不是拳腳齊練，所以手上，就是巴掌。

  這個最簡單，不用學就行。但這不按套路出的很多時候都是有利的，這次也不例外。

  神婆一退出去，韓秀就立刻轉身回房間拿郡主「身份證」，剛才是怕沈蘇受傷，她在一旁一直處於維護狀態，但在聽到劉四娘說出郡主時，就有準備把金冊拿出來的。

  沈蘇心裡發虛，她畢竟不是本尊，很怕被真看出來，但又不能露出半點虛意。好在院子裡還有明揚，攔不住女人不要緊，護住沈蘇就好了。

  那神婆也沒什麼功夫，就是開始念咒，沈蘇心裡沒底，怕露出破綻，做出一副十分羞怒的樣子，站在明揚身後。

  正僵持著，外面馬蹄聲大做，足以讓知道，這不是一兩騎，可能幾十騎上百騎。

  孟家大門就沒有關，聲到門前就緩停了，隨後就是下馬之聲，那神婆絲毫不受影響，一心念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