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三足鼎立
2024-06-11 12:05:01
作者: 東風識我
金靈城外有幾家小酒肆,裡面住了一些沒趕上進城時間的小客商和遊俠散客。
如今已是深夜,小酒肆都關了門,外面漆黑一片,安靜的只能聽見馬車「咕嚕咕嚕」的車輪聲。
「少主,到了。」
鍾琉璃聞言,起身下了馬車。
她們停在了一家破舊的酒肆門前,紅色的燈籠搖搖晃晃,其中一隻的蠟燭已經熄滅了。
燭光照著門頭上那塊破舊的松木牌匾,隱約還能看見上面垂掛的蜘蛛網。
雨芳菲隨後也下了馬車,看著面前的酒肆,她愣了一下,隨即又笑了,眼中透著一股期待和興奮。
車夫守在馬車旁邊,鍾琉璃與雨芳菲推門進了酒肆。
亂七八糟的桌椅擺放的到處都是,上面堆了一層厚厚的灰塵。進門左手邊的櫃檯上點著一隻紅色蠟燭,蠟燭已經燃燒了一大半。
「少主!」
鍾琉璃回頭,看到玉航正抱著一床棉被走了過來。
「玉航,鈞珩他怎麼樣了?」雨芳菲急忙走了過去,著急問道。
玉航還沒來得及回答,雨芳菲便興奮的朝他身後的那人跑去。
「鈞珩!」雨芳菲驚喜不已,抱著眼前的男人眼眶瞬間就紅了。
玉鈞珩抱住雨芳菲,安慰的拍了拍她的後背,聲音低沉而沙啞,帶著濃重的鼻音,卻像是敲擊著玉石一般通透好聽,「讓你擔心了,我沒事。」
雨芳菲點頭哭著哭著又忍不住笑了起來,看著玉鈞珩那樣憔悴的模樣,心中只覺得無比的心疼。
鍾琉璃看著他們兩個,一直覺得不安的心終於慢慢放了下來。
「少主」玉鈞珩牽著雨芳菲走了過來。
昏黃的燈光下,玉鈞珩一襲青衫長袍,英俊倜儻,雨芳菲白裙曳地,儀態曼妙。只覺得男才女貌,果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鍾琉璃笑著遞給玉鈞珩一個錦囊,千言萬語,最終也只有一句「珍重」。
「珍重」
玉鈞珩與雨芳菲終於離開了。
玉航驅趕著馬車,車邊的燈籠搖晃著照亮前面的路。
懷中的女子沉沉的睡著了,即便是在夢裡,她的嘴角都帶著一抹笑容。
錦囊里是一枚護身符,明黃色的錦布上繡著細密的圖案,上面還懸著一株流蘇,流蘇划過手掌,細軟溫和。
「這是什麼?」
雨芳菲揉著眼睛,迷糊問道,竟是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
「護身符,開過光的。」玉鈞珩好笑的搖了搖頭,將護身符收回錦囊,小心的放到了衣服里。
雨芳菲仰著頭看著他半晌,抿了抿嘴,將腦袋蹭到了玉鈞珩懷裡,低聲道,「鈞珩,其實我不討厭江湖,真的,我只是害怕。」
害怕你會一去不復返。
玉鈞珩輕柔的拍拍她的腦袋,目光悠長而溫柔,「我知道,我都知道……」
當那盞燈光漸漸消失在黑夜中之後,馬車上的鈴聲越來越遠,直到再也看不見,再也聽不見。
像是有一隻手,將她的心狠狠撕裂了一塊下來,隨著那馬車,離自己越來越遠,直到完全割捨而去,痛到連呼吸都變得艱難。
鍾琉璃終於抑制不住,雙手撫著面,蹲在地上哽咽起來。
玉鈞珩,你可知,今日你我一別,此生便再也永無相見之日。
我鍾琉璃此生從不信佛,可是此刻,我卻那麼那麼的誠心祈求上天,讓他保佑你餘下的人生無病無痛,願你餘下的人生依舊縱情豁達,願你這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皆是平安喜樂。
從此,江湖中再無經商奇才「玉面小金佛」,顏樓也再無丑牛宮主玉鈞珩。
玉府門外
鍾琉璃已經上馬,拉著韁繩,那雙黑色長靴,輕輕抵在馬腹,她回頭看著敞開的玉府大門,眼中難掩失落。
「少主,您放心,您交代的事情我們一定給您做好。」錢萬千拍著胸口保證,每一拳都打的他身上的肥肉一震。
聽了這話,旁邊的沈平嗤笑,「得了吧你,整天除了盯著你那點金子,你還能做什麼事。」
一聽這話,錢萬千就不高興了,「誒,你怎麼說話的,什麼叫我就知道盯著那點金子,那叫『那點』嗎?那可是三十萬兩,黃金誒!你不知道要賣多少碗米飯才能賺這麼多,沈二,我就知道你小子嫉妒我。」
「嫉妒你?哼,嫉妒你什麼,嫉妒你一身肥膘嗎?」沈平譏笑著嘲諷。
錢萬千氣的咬牙,還想再跟沈平都幾句嘴,卻發現鍾琉璃已經不見了身影。
錢萬千狠狠踹了一腳沈平,「都怪你,少主走了我都不知道。」
沈平不忿,「這怎麼能怪我,要不是你炫耀,我能跟你吵!」
「呵……」
「你笑什麼!」沈平與錢萬千一起將槍口對向了現在才出門的謝洵。
謝洵掃了眼鍾琉璃離開的方向,悠悠嘆息,「我笑你們這兩個二傻子,以為自己還真是的一夜之間成了玉家的主子不成?」
錢萬千與沈平對視一眼,問謝洵,「你小子什麼意思?」
謝洵搖了搖扇子,笑的像只偷了雞的小狐狸,只見他從袖子裡掏出一物,轉了一圈擺在二人面前,「看好了,這是什麼!」
二人均是一愣,下一瞬又齊聲咬牙喊道,「你為什麼也有?!」
「少主說了,這叫三足鼎立,穩定!」謝洵得意的一揚下巴,大搖大擺的指揮著自己的小廝婢女將馬車上的物品搬進玉府。
剩下錢萬千與沈平二人大眼瞪小眼,好好的一塊煎餅,這下子又要被分出去一塊了,不僅僅是肉疼,簡直是心肝脾肺全部都疼了。
在錢萬千那三個人吵的唾沫橫飛,雞犬不寧的時候,鍾琉璃已經出了金靈城。
一人一馬不停的趕路,到了晚間,綿綿秋雨再次不期而遇,淅淅瀝瀝。
雨勢雖不大,但飄在臉上,還是讓人覺得難受的緊。
鍾琉璃因為擔心餘修,所以這一路走的並不是官道,而是距離官道十幾公里外的泥濘小路。因而道路十分坎坷,一路顛簸的她骨架都要散掉了。
放眼望去,周遭都是茂密的灌木叢林,夜色越來越黑,道路已經看不清楚,馬兒也疲倦了,吆喝了好幾聲才慢悠悠的跑一段路。
鍾琉璃記得前面的岔路口應該有個廢棄的茶寮,只是不知現在還在不在。
「駕!」鍾琉璃驅著馬兒往那岔路口走去,很快,她便找到了那個廢棄的茶寮。
只是這茶寮比她預計的還要破舊了許多。
鍾琉璃在四周找了一些還算乾燥的柴火,全部搬了進來,又生了一堆火。
好在今晚還不算太冷,不然僅靠這一堆火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
鍾琉璃屁股還沒坐熱,便聽見林間傳來一聲慘叫,隨即就見一個黑色的人影風風火火朝茶寮這邊狂奔而來,他一邊跑還一邊尖叫著。
而他的身後卻緊跟著一個龐大的身影。
「嗷嗚——」
一聲震耳的吼叫聲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