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懿旨

  「快點！」

  御花園裡，阮素卿和昭文，柳恬兒等一眾貴女一道兒被清雲等人押解著。桓章王父子既然打算以清君側的名義造反，那自然是要先有個「反賊」才行，晉王作為太后膝下長大的皇子，順勢便成了最好的選擇。

  清雲等人腰間的晉王府令牌也自然是假的，為的便是故意露給阮素卿等人看，以此來將一切都推到晉王頭上，等到宮中被盡數掌控後，桓章王父子再以清君側保皇室的名義堂堂正正地殺回來，屆時想辦法除掉晉王和嘉明帝，那皇位便自然是他們的囊中之物了。

  不，也許桓章王父子根本就沒有離開京城，他們或許就藏身在某處，只等手下一個信號罷了。

  阮素卿腦子轉得飛快，卻沒有注意到腳下的動靜——柳恬兒暗暗伸出腳將她絆倒在地上。

  「磨蹭什麼！想耍什麼花招？」一個侍衛立刻毫不客氣地向阮素卿拔劍威脅道，阮素卿立刻嚇得花容失色，抽泣地指著柳恬兒道，「都是她！是她害我！」

  「你別亂講！」柳恬兒怎麼也想不到阮素卿居然是這種反應，她不想和其糾纏，然而阮素卿今日卻一反常態，大有要和她拼命的意思，昭文見狀生怕她們惹怒了清雲等人，趕緊勸架，三人鬧作一團。

  「都給我住手！不想活了是不是？！」清雲也有些傻眼，可隨即她就立刻示意幾個手下將三人分開，眼神中也不由得帶上了兩分鄙夷。

  「放開我！我要殺了這個賤人！」阮素卿髮髻凌亂，她剛剛趁機在柳恬兒的脖子上抓了幾道，可自己也吃了虧，周身狼狽得再無半分儀態可言。

  阮素卿尖叫著，惹得清雲很是煩躁，她上去便給了阮素卿一巴掌，阮素卿捂著臉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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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實點！再鬧我就殺了你！」

  昭文哆哆嗦嗦地將阮素卿扶起來，「阮姐姐，你沒事吧......」

  「沒事......」阮素卿拽著昭文的手，眼神惡 地瞪了清雲一眼，在她起身的剎那，一方手帕悄無聲息地從衣袖之中滑落，兩人都沒有注意到，只有清雲敏銳地看見，那帕子上似乎繡著一個「淩」字。

  淩，正是晉王的字。

  清雲的眼神閃了閃，心中若有所思，面上卻不顯，只是沒再去計較阮素卿剛剛的行為。

  他們本是要將這些女眷們分開關押，周氏等婦人被關在先前那處偏殿裡，這樣一來人質之間也有了制約，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不過現在，清雲有了新的主意。

  「你，你！還有你！」她指著阮素卿，昭文以及柳恬兒三人，示意手下將她們帶過來，剩下的少女們則被繼續帶往他處。

  三人被人押著進了太后的寢殿，此刻太后已經恢復了意識，臉色蒼白得倚在床榻上，眼神憤恨。

  「太后娘娘。」清雲一進去便看見太后那恨不得吃了自己的眼神，她笑得極為得意。

  「......你......」太后嘴唇顫抖，可張了半天也只是氣息微弱地吐出了一字，阮素卿注意到她的身體極為僵硬，自她們進門，太后似乎就連動也沒動彈一下。

  「您這是怎麼了？」清雲明知故問，瞪大了眼睛，「對了，您該吃藥了。」說著，她端起一旁小几上的藥碗，也不顧上面還冒著騰騰的熱氣，直接舀了一勺就往太后嘴裡塞，太后被燙得厲害，可卻無處可躲。

  「清雲！你該死！」看見主子被如此折辱，被看押著的一個宮女忍不住沖了出來，此人原是太后身邊的大丫頭，後來被清雲設計，貶為了一個二等宮女。她對太后忠心耿耿，只可惜論心思卻玩不過狠辣的清雲。

  「自不量力！」清雲一聲冷笑，不用她動手，自有下屬幫她處理。在這宮女即將碰到清雲之際，侍衛手起刀落，一顆人頭便徑直滑落，好巧不巧竟然落在了太后的床邊。鮮血也濺了太后一臉。

  「呃，呃——」太后驚恐地睜大了雙眼，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滑到她的嘴角，鋪天蓋地的血腥氣襲來，她想往後躲避，可卻絲毫不能動彈。

  清雲得意地笑了笑，接著輕蔑地看向阮素卿三人，「過來。」

  屋內還有不少宮人，可清雲卻不去使喚他們，反而讓阮素卿三人為太后擦拭，顯然是有意折辱。

  有了前車之鑑，誰也不敢不聽清雲的話，看見幾人乖乖聽話，敢怒不敢言的模樣，清雲的心中得意極了。她喚人取來一份早已擬好的懿旨，讓阮素卿讀給太后聽。

  「上乃下昭，深陳既往之悔，曰......」

  一份早就備好的懿旨，洋洋灑灑將太后數年來的「惡性」一一細數，從排除異己，去母留子，到佛口蛇心，有意捧殺，可謂是聽者傷心聞者流淚，也給了晉王造反一個合理的理由。

  待到阮素卿讀完，清雲看著太后，眼神中的嘲弄和惡意彰顯得淋漓盡致。

  「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娘娘聽完，意下如何？」

  「......」太后喘著粗氣，顯然是氣急了。清雲見她這樣，笑得更加放肆。

  「太后娘娘，您現在有兩個選擇。」

  「一是親自謄寫一遍，看在主僕一場的份兒上，奴婢留您一條命......」

  清雲看了旁邊一眼，立刻有人奉上一個瓷瓶。清雲在手裡把玩，道：「二嘛......」

  「便是『畏罪自殺』，奴婢這就送您一程。」

  所謂的罪己詔，自然是讓太后親自謄寫最為可信，可如果實在是啃不下這塊硬骨頭，那他們也不介意玩個死無對證的把戲。

  在太后和清雲無聲的對峙里，阮素卿開了口。

  「太后娘娘，識時務者為俊傑......」阮素卿突然拔出頭上的玉簪，直接架在太后的脖頸處，「這好死總比不上賴活著不是？」

  沒有人料到阮素卿會突然出手，只有清雲看見這幕眼神一閃，她揮手讓想要衝上去的下屬暫且後退，自己則上前一步，「阮姑娘倒是識相。」

  「素卿只不過是看不慣這老婆子的惡行罷了。」

  清雲沒有忽略掉阮素卿眼底的憤恨，以及對太后的殺意。

  聯繫到剛剛的那方手帕，她心底的猜測愈發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