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開端

  太后突然病危，經欽天監夜觀天象，乃是天狼紫微相衝。嘉明帝在其建議下，責令桓章王父子儘早離京。

  就在桓章王父子離京的第二天，太后的病情便有所緩解，與此同時，昭文公主向嘉明帝提議，讓命婦們帶著家中女眷奉命進宮，為太后祈福。

  阮素卿和周氏以及一眾官家女眷在幾名宮人的帶領下入了內宮，被安置在太后寢宮中的一處偏殿。太后信佛，平日裡宮中也奉著佛像，在兩名僧人的帶領下，女眷們跪於蒲團之上為太后吟誦佛經。

  一個時辰過去了，所有人都有些疲憊，可今日之事事關太后鳳體，誰也不敢露出些許乏意。

  阮素卿稍稍側頭，打量著殿門外的人影。

  突然，一名婦人身體晃了晃，側倒在地上，將所有人的嚇了一跳。

  「溫伯母！」倒下的正是溫宛瑩的母親溫夫人，溫宛瑩前幾日才死裡逃生，如今王臨甫又昏迷不醒，這次入宮溫家特意替溫宛瑩告了病假，見溫夫人身體不適，阮素卿趕緊過去將她扶了起來。

  許是因為溫宛瑩的事情心神不寧，溫夫人的臉上帶著難掩的疲憊，阮素卿想扶她去一旁歇息一下，然而殿中的幾名宮人卻態度強硬，不許她們離開這裡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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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后鳳體欠佳，各位夫人小姐們還得盡心才好。」為首的是太后身邊的大丫頭清雲，在場的不少官夫人都認得她，聽見清雲的話，一些人心中不悅，可還是沒有說什麼。

  阮素卿微微蹙眉：「這位姐姐，溫伯母身體有恙，實在是......」

  清雲毫無顧忌地打斷了阮素卿的話，甚至一揮手派了兩個婢女過來將溫夫人架了起來，最後強硬地把人按跪在蒲團之上。

  「你——」所有人都被他們這般強硬的做法嚇了一跳，阮素卿更是衝上去想扶著溫夫人，溫夫人卻朝她搖了搖頭。

  「素卿，算了......我沒事......」

  阮素卿正要說什麼，卻看見一旁的昭文朝她眨了眨眼。

  與此同時殿門外也突然傳來吵鬧的聲響，伴隨著陣陣的慘叫。這裡是太后的寢宮，無論如何都不該有這樣的動靜，首輔夫人第一個站了起來，想要去殿外看看，可一聲悽厲的叫聲卻在門外響起，接著便有血漬濺在了門扉上！

  「啊——」

  這下屋內的所有人都坐不住了，她們想要離開這裡，可卻被殿內幾名宮人所拔出的刀給阻攔在原地。

  「別動！」清雲將刀架在首輔夫人的脖子上，笑道，「這刀劍無眼，各位夫人小姐要是想活命，就乖乖聽話才好。」

  殿門被打開，一名宮人的屍體貼著門扉倒了進來，只見他渾身是血，胸前的一個窟窿還在湧出 鮮紅，雙目睜大，滿面驚恐，死不瞑目。

  「啊啊啊——」

  「啊——殺人了——」

  平日裡養尊處優的夫人小姐們哪裡見過這般血腥殘忍的架勢？當即便都慌亂了起來，更有甚者還想直接逃跑出去，阮素卿想要開口阻攔，卻為時已晚。

  「唰——」

  清雲的刀比那姑娘的腿更快，眾人只覺得眼前一花，接著一顆人頭便飛到了殿門外，而那姑娘的身體卻還保持著小跑的姿勢，過了一會兒才「啪嗒」一聲倒在了地上。

  「啊啊——」

  「你！你！你竟然.......」被殺的女子是禮部左侍郎的千金，看見女兒身首異處，侍郎夫人痛叫一聲便朝兇手沖了過來，清雲不慌不忙，須臾間便送這位愛女心切的母親去地下和女兒相聚了。

  「噓——」在連殺兩人後，清雲收回刀，笑著看著這群女眷，平日裡養尊處優，個個金尊玉貴的太太小姐們，此刻卻像小雞仔兒一樣，落在她的手中任她宰割。

  「不想死就乖乖的。」兩具屍體還倒在地上尚有餘溫，沒有人敢質疑清雲的話，首輔夫人戒備著坐了下來，剩下的女眷們哪怕嚇得瑟瑟發抖，可也還是跟著坐了下來。

  阮素卿和周氏挨著溫夫人，昭文就在離她們不遠處，被一個宮人特意看守著，顯然今日之事她早已知曉，乃至整個入宮祈福一事也是被脅迫著所做。

  阮素卿悄悄打量著眾人，幾乎朝中大小官員的家眷都在此處，就連顧某和柳恬兒也在。看來主使者是打算拿她們去威脅朝中各位官員了。

  萬幸的是，榮靜郡主和德陽長公主並不在此，阮素卿鬆了口氣，如果她們也在，自己要掛念的就更多了。

  她環視著四周，心中卻千迴百轉，她們不能就這麼坐以待斃，先不說一旦這些人得了手會不會殺人滅口，便是這謀逆一事一旦沾惹上去，便是要抄家滅門的下場。阮素卿本想給幾位夫人使個眼色，擒賊先擒王，大家一起趁人不備將清雲拿下，然而首輔夫人卻似乎洞察了她的心思，背地裡伸手拍了她一下。

  不能輕舉妄動。

  阮素卿明白她的意思。

  她剛想用眼神回應，可清雲卻發現了兩人的動作，徑直走過來一腳踹在了首輔夫人身上，將首輔夫人整個人踹翻在地。

  「你想幹什麼？」清雲用刀指著她，眼神帶著殺意。

  「都是我的錯！」阮素卿連忙擋在首輔夫人面前，哭得梨花帶雨，「是我太害怕了......」她趴在首輔夫人身上顫抖著哭泣，首輔夫人也用手拍了拍她的背，一副安慰小輩的模樣。

  清雲面帶警惕，今日之事一旦有差錯，他們便是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故而不能出半點差池。她正要動手，可阮素卿卻一把撲過來，雙手握著刀柄，立刻有鮮血順著滴落在地。

  「這位姐姐，太后娘娘好歹也養了晉王殿下這麼多年，無論如何也有母子情分在......」

  早在清雲剛剛殺人之際，阮素卿便看到了她腰間晉王府的令牌。

  前有晉王下毒暗害太后的謠言，後有這些人帶著晉王府的腰牌行事，阮素卿已經猜到了一切。

  桓章王父子這是要讓晉王背黑鍋，以此來打著清君側的名號殺回京城謀帝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