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章 祝壽

  藩王進京本就是大事，而這位桓章王更是身份敏感，他要來京無疑是朝廷這段時日以來需要嚴陣以待的頭等大事。

  而就在這樣的背景下，德陽長公主的生辰宴如期舉行了，只不過和原先帖子上的京郊別苑不同，這次的宴會改成了在宮中的章華殿舉行，嘉明帝和太后都會到場，可謂是給足了德陽長公主面子。

  阮家四口受邀進宮為德陽長公主祝壽，在宴會的前一天，阮素卿還收到了德陽長公主派人特意送來的一副頭面。

  「殿下說了，這頭面適合年輕的姑娘，她戴著不合適，便叫老奴給送來了。」白嬤嬤笑得慈愛，見周氏一臉受驚的樣子，便道，「殿下是打心眼兒里喜歡姑娘，把姑娘當成小輩兒來疼的，姑娘拿著就是了。」

  這哪裡是當做小輩兒？這幾乎是等於當做親孫女，或者......或者是孫媳婦了。

  想到德陽長公主一門心思撮合她和紀嚴的事情，阮素卿的心裡像是被打翻了調料一般，又甜又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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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德陽長公主派貼身的嬤嬤這麼大張旗鼓地送來頭面，幾乎是等於向京城的人家宣告，她阮素卿是入了長公主眼的。甚至為了考慮到她的名聲，還說這只是對後輩的疼愛，這般體貼......叫她怎麼受得住？

  「白嬤嬤，我......」阮素卿剛想開口婉拒，白嬤嬤卻搶先截住了她的話頭。

  「明日姑娘要是戴著這頭面過去，殿下見了一定歡喜。」

  「......」阮素卿低頭看著錦盒裡華貴精緻的頭面，最終是點了點頭。

  「那還請嬤嬤您替素卿向殿下道聲謝了。」

  「姑娘放心，老奴一定帶到。」白嬤嬤笑著答道。

  ......

  第二天，阮家四口便受邀進宮為德陽長公主祝壽去了。坐在馬車裡，周氏的目光落在侄女的烏髮上，嘖嘖稱讚道：「長公主殿下可真是有心了......」

  這一副頭面華貴中不失靈巧，精緻中帶著匠心，不僅將阮素卿的容貌襯托得更為出眾，且絲毫不顯誇張，不逾矩。這哪裡是什麼戴不了才送來的？這分明是特意為侄女打得一套頭面啊！

  「素卿，待會兒見了長公主可別忘了謝恩。」周氏提醒道。

  「嬸嬸放心。」

  「娘！你就放寬心吧，素卿心裡有數！」阮承瑄大大咧咧地答了一句，卻惹來周氏的一記瞪眼。

  「你不說話我倒是忘了，」周氏有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你昨晚跑去哪裡了？」

  「我聽阿文阿墨說，你可是今兒寅時才回來的！」兒子年紀也大了，又有功名在身，即將到翰林院任職，周氏本來不想再管那麼多的，可昨日長公主府上來人，她派人去叫兒子，這才知道兒子白日裡一天都不在家。

  當時已經是晚上了，她以為兒子是和同僚們相聚去了，可直到早上才知道阮承瑄是寅時回來的。

  在宵禁的時候翻了院門回得家！

  據說還帶著酒氣。

  周氏的心裡有些不好的猜測，可礙於侄女尚未出閣，她也不好明說。

  「瑄兒，你可是......」周氏為難地看了眼侄女，可心裡的焦急又讓她實在是放心不下，「你可是要入朝為官的人，這花花世界......你得潔身自好些，免得被人算計了......」

  「娘你說什麼啊......」阮承瑄是個心思玲瓏之人，一聽便知道母親這是誤會了什麼，「您放心，我昨晚就是幫朋友了個忙，他請我喝酒去了。」

  「去得就是個乾淨的酒樓，真的！」阮承瑄就差對天起誓了。

  被兒子道出了自己話里的含義，周氏有些尷尬，阮峋適時出聲替她解圍道：「瑄兒你大了，爹娘管不了那麼多了。」

  「可你得記著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官場上你來我往，不得不防備兩分。」

  「爹，我曉得，你們二老放心吧。」

  他看向阮素卿，「我那朋友素卿還認得呢！」

  「？」阮素卿有些疑惑地看著兄長，難道是王臨甫？

  「就是富祥二當家的！」阮承瑄朝她道出了答案，「你記不記得在欣昇的競拍那次？」

  「是他？」阮素卿頓時反應過來，那二當家雖然沒有露面，可處理事情卻是進退的當，頗有手段，阮素卿對他印象不錯。

  「就是他！他那哥哥又......」阮承瑄眨了眨眼，「我就是幫了他一個小忙，他就請我喝酒去了。」

  聽見兒子和侄女的對話，阮家夫婦的心也放了下來。四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家常話，直到馬車停到了宮門口。

  由於這次是壽宴，能來之人皆是受到德陽長公主邀請的，故而也沒有那麼多規矩，也無需男女分坐，阮家四口的位置被安排在靠前的地方，就在靖國公夫婦的座位之下。

  溫家也得了帖子，溫宛瑩早已隨著父母坐在了位置上，雖然沒有和她挨著，可兩人的距離也不遠，做個口型便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京里有頭有臉的人家幾乎都來了，顧珩和晉王也得了邀請，只不過他們的位置頗為微妙。

  按理來說他們二人，尤其是晉王，身為皇親國戚是該被排在前面的，可不知是長公主的意思，還是底下人的疏忽，竟然將兩人安置在了幾位老大人的旁邊。這些老大臣雖然人品叫人敬重，可卻是出了名的酸腐木訥，叫兩個年輕人坐在他們身旁，還得聽他們的嘮叨。

  阮素卿看見晉王入座後的眉頭就沒有舒展過，活生生像是吃了只蒼蠅一般，可礙於這些都是年邁又正直的當世大儒，他又不好意思發作什麼，就只能默默忍著。

  阮素卿的心情越發高興起來，這座位安排得可真是頗得她心啊......

  顧珩像是察覺到了什麼，突然抬頭朝她看過來，阮素卿趕緊別過了頭，直到感覺那束炙熱的目光已經收回，她這才放鬆下來。

  「......」顧珩抿著唇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珩哥哥，你怎麼了？」柳恬兒把顧珩的異常看在眼裡，包括他剛剛看向阮素卿的目光。

  心中妒火再盛，柳恬兒面上也不顯半分，只是將一個溫婉單純的妹妹模樣扮演得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