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九章 韋家倒台
2024-06-11 11:37:53
作者: 明眸善睞
德陽長公主的生辰宴在即,而與此同時,京城中又出了兩件大事,一是韋達敬自請辭官隱退,二是桓章王進京。
關於韋家,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次他們是在劫難逃。茗香閣一事,佛骨舍利一事,還有污衊新科舉子等等,最為要命的還有那被關在暗獄中的韋蘭珠,也不知她吐出了多少韋家不能為外人道也的秘辛。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既然嘉明帝對韋家的不滿已經擺在了明面上,那底下的人自然心領神會,對於這國丈也少了尋常的尊敬。韋黨的一些人見狀不妙也倒了戈,所謂樹倒猢猻散便是如此。
眼看著大廈將傾,韋達敬再是不甘心,也只有拿出壯士斷腕的決心才能保住性命了。他主動遞上摺子,表示自己已經年邁老無力,希望可以辭官回到老家,過上閒雲野鶴的日子,而他的幾個在朝為官的子孫也跟著上請,說要隨行侍奉。
嘉明帝有些意外,可也知道這是兵不血刃的最好結局。於是按照慣例,和韋達敬心照不宣地演了一出「三請三辭」的挽留戲碼,最後在老丈人的「強烈請求」下,嘉明帝「無奈」同意了他乞骸骨的摺子。
曾經風光一時的韋家門前驟然變得門可羅雀,哪怕是經歷過幾十年宦海沉浮,早知人心冷暖的韋達敬也不由得心生感嘆。
曾經,他不知見過多少次原本門庭若市的家族 之間傾覆,只不過他總是那個笑著的贏家,冷眼看著對手破敗。
而今,灰頭土臉悻悻離開的人成了他......
又有多少人在看著他的笑話,嘲笑他的失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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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達敬自以為這樣已經是破釜沉舟,可他沒有想過,放虎歸山的前提必須是這隻猛虎再無反撲的能力。作為帝王,最是懂得斬草除根的道理。
距離韋達敬回鄉還有半月,就在此時,他的長子在酒樓與人發生了爭執,因為受不得對方的奚落而出手傷人,眼看著就快鬧出人命,韋家次子想要去阻攔,可卻被殺紅了的哥哥一拳擊中了太陽穴,接著就倒地沒了氣息。
哥哥殺弟弟的消息頓時被一傳十十傳百,傳遍了大街小巷,韋達敬連忙趕去京兆府衙門,可如今的京兆府尹早就不是那個唯他是從的黃百楊了,韋達敬的面子也不好用。
雖然經查韋家老大突然發狂是出於被人下了五識散的原因,然而這幕後黑手是誰卻不得而知,畢竟當時酒樓里人多眼雜,韋家又樹敵太多,誰都有可能做這種事。何況有之前茗香閣五識散一事在先,不少人都覺得韋家這是活該,街頭巷尾取笑打趣的聲音也比比皆是。
最後京兆府判決韋家老大流放寧古塔十年。
禍不單行,就在韋家兩個兒子一同出事的第三天,韋達敬的小孫子也因為奶娘的疏忽,吃餅的時候被噎住了,等到大夫急急趕來的時候,孩子已經憋得臉色發紫,沒有了氣息。
接二連三的打擊襲來,饒是韋達敬早已見慣了風雨,也不由得一口老血吐了出來,昏倒在地。
嘉明帝特意親自來到韋家,探望了韋達敬。
關起門來,沒有人知道這對君臣,這對翁婿說了什麼,所有人只知道,在給兒子和孫子下葬後的第二天,韋達敬便帶著剩下的家眷離開了京城。
離開的那天,韋貴妃特意向嘉明帝請求,說自己想要送送父親,嘉明帝恩准了。父女倆站在京城郊外的十里亭惜別,韋貴妃的手裡還牽著二皇子。
「爹——」韋貴妃,不現在應該是韋妃了,她哭著喊了一聲父親。
前兩天蘭昭儀小產,她尚未來得及幸災樂禍,卻突然被指控是幕後黑手。雖然那指控她的奴才說完便觸柱而死,如今是死無對證,可嘉明帝還是因此將她降為了妃位。
她以為嘉明帝不會對她們母子出手的,可沒成想......
再是遲鈍,她也回過了神,或許蘭昭儀的孩子也是嘉明帝的一步棋,為了打壓韋家的一步棋啊......
「我們都看錯了眼。」看見不復驕傲的女兒,以及懵懂的外孫,韋達敬此刻也不禁老淚縱橫。
他將眼淚忍了回去,頗為感慨地看向亭外:「當年我之所以同意把你嫁給他,就是看他有股子勁兒,有股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勁兒......」
「可過了這些年,我居然忘了他有這股勁兒啊......」是他老了,被這些年的繁華蒙蔽了雙眼,沖昏了頭腦,以至於如今家破人亡。
「爹,蘭珠她......」韋妃啜泣了兩聲,「是您派人幹的嗎?」
昨夜宮人來報,說是韋蘭珠在暗獄中自盡而亡。韋妃豈會不了解自己的妹妹?那麼嬌生慣養貪生怕死的一個人,怎麼可能自盡?唯一的解釋只有父親出手了。
「瑛兒你記住,背叛了韋家的人,終究是逃不過的。」韋達敬沒有正面回答,可單是這句話便讓韋妃生生打了個寒顫。
韋達敬說完便俯身將二皇子抱了起來。
「外公......」才五歲的孩子哪裡懂得這些?他只知道曾經疼愛他的父皇已經很久沒有來看他了,母妃也天天哭,還有那些宮人們也有好多不聽話了,還敢背地裡說他不好。
還有最寵他的兩個舅舅,也好久沒有見到他們了,還有表弟......
「麒兒,你要爭氣。」韋達敬語重心長道,「只有你爭氣了,你和你娘才能過上好日子,知道嗎?」
韋達敬何嘗不知女兒和外孫如今的日子不好過?可事態發展到了這般田地,他已經是無能為力,何況這樣未必就是壞事,絕境才能逼人逢生。
「外公你什麼時候回來呀?」被韋達敬放到地上,二皇子依依不捨地問道。
「等到麒兒爭氣了,外公就回來了。」韋達敬笑著拍了拍外孫的頭,接著看向女兒,「行了,就送到這兒吧。」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何必再多增感傷呢?
韋家的倒台被京城裡的大街小巷議論著,可天大的事情也經不起時間的沖刷,尤其是在桓章王即將進京一事傳開後,韋家便更是無人再提,它只成了一個符號,一個偶爾被人提起但隨即便遺忘了的符號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