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五章 交鋒

  阮素卿的心中除了怒意便是一種無所畏懼的居高臨下之感。

  哪怕不願意承認，前世當她每次看見柳恬兒的時候，厭惡之外總有一種若有似無的恐懼。

  曾經她不明白也不敢面對，自己身為國公嫡女，為什麼會對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女有所懼怕，如今跳出來那個怪圈，她曉得了。

  一切都是顧珩給予她的。

  顧珩對其親密的態度讓她並無安全感，哪怕她也明白顧珩對柳恬兒只有兄妹之情。

  她曾經滿心滿意地愛慕著顧珩，便等於將掌控自己情緒的鑰匙親自遞交到了他的手上，而他......卻沒有握緊了這串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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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今她不在乎這兩人之間是否有什麼瓜葛了，縱使明日這兩人拜堂成親，她也能笑著祝福這對狗男女斷子絕孫。

  所以再次看見柳恬兒，如今的她已經毫無畏懼，因為她知道此女除了滿腹的陰謀詭計外再無其他可仰仗的，那些偏心於柳恬兒的人無非是被她精心塑造的假象蒙蔽了，這種偏愛便如同鏡花水月一般，一旦戳破柳恬兒將一無所有。

  她會親手將柳恬兒當初給予她的痛苦十倍百倍奉還，親手將她送進萬劫不復之地。

  阮素卿面上沒有流露半分，可柳恬兒那邊心底已然掀起了波瀾，莫名的，她有種異常不詳的感覺。

  「這位姑娘是......？」顧珩看向這人的眼神叫她心驚，曾幾何時她記得顧珩也是這般看著沈瓊櫻的。

  莫慌，就連沈瓊櫻那賤人都已經化為一具枯骨了，眼前這個不知是哪門哪戶的小丫頭片子還不值得她如臨大敵。

  柳恬兒在心裡拼命告訴自己，努力壓制著不安的情緒。

  顧珩垂下了眼眸，不知是不想回復還是沒有聽見，他並沒有回答柳恬兒的問題。可一向「善解人意」的柳恬兒這次卻不依不饒：

  「珩哥哥？那位姑娘是誰家的千金？看著好生面善。」

  柳恬兒說著便朝阮素卿的方向看了一眼，阮素卿也不怵，隔著段距離柔柔地衝著她笑了笑，可就是這溫柔嬌俏的笑卻叫柳恬兒的心裡無端發涼。

  因此，沒有從顧珩這裡得到回應的柳恬兒失去了一向的冷靜，她徑直走到阮素卿面前，小意柔聲地詢問道：「這位妹妹......不知是哪家大人的千金？」

  妹妹？！

  聽見柳恬兒這稱呼，阮素卿險些笑出聲來。前世她可是天天叫著自己「沈姐姐」來噁心自己，如今倒是叫起妹妹來了。

  哦，是了，她此刻可不是什麼愛慕顧珩的沈瓊櫻，如今的她是毫無畏懼的阮素卿啊。

  阮素卿扯了扯嘴角，可眼中卻裝不出笑來：「敢問這位姐姐是......？」一上來也不說自己的門戶，徑直就問對方的身份，這點兒禮數都不懂......柳恬兒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聽出阮素卿的話裡有話，柳恬兒掛在臉上的笑僵了僵，她訕訕的抱歉一笑：「是我唐突了，見妹妹這般貌美秀麗，竟忘了自報家門。」

  「我住在侯府，是侯爺的義妹......」柳恬兒笑著回頭看了一眼顧珩，態度親密而自然。

  阮素卿心底一聲冷笑，可表面卻是一臉無辜地睜大了眼睛：「原來是顧姐姐呀！」

  紀嚴看了她一眼，察覺到他的目光，阮素卿有些心虛的沒敢看過去。

  柳恬兒有些尷尬，道：「我......只是侯爺的義妹......」

  「我姓柳，名喚恬兒......」

  「誒？義妹？沒有上族譜的嗎？」阮素卿故作天真的戳破了關鍵，她有些「不解」地嘟了嘟嘴，「所以......還不是真的妹妹？」

  按照雍朝律法，一旦上了族譜，便是板上釘釘的兄妹，如果兩人之間產生了感情，那和親兄妹亂。倫無異。可若是不上族譜，那就總還有迴旋的餘地。

  當年顧珩帶柳恬兒一回來，為了表示自己將視其為親妹照顧的決心，本是要將柳恬兒記在顧家族譜上的，可卻叫顧母攔住了，說是先不急。後來幾人逐漸長大，一來為了給沈瓊櫻吃定心丸，二來也是真的想好好照顧柳恬兒，顧珩再次提出了上族譜一事，只不過這次是柳恬兒婉拒了。

  「恬兒自知身份卑賤，能得侯爺照顧已然是天大的福分，怎敢真的入顧氏族譜？這不是折煞了恬兒嗎？」

  阮素卿記得這兩面三刀的柳恬兒是這般說的。

  阮素卿想起後來母親聽見她轉述柳恬兒的這番話後，當即便冷笑了出來。

  那時她還不懂，如今也明白了。

  柳恬兒怎麼可能不想上顧家族譜？只不過不是想以顧珩妹妹的身份罷了，她盯上得可是侯夫人的位子啊......

  阮素卿繼續裝作一無所知的樣子，故作自知失言的模樣慌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呀！」

  她眨了眨眼睛，語氣里滿是抱歉：「我......哎呀瞧我這......」一派天真的姿態。

  小賤人！

  被人當眾點破了自己只是個寄人籬下的孤女的事實，柳恬兒簡直恨不得朝阮素卿那張精緻的小臉扇過去！

  可她卻只是能這麼想想，面上還得裝作大度的樣子。

  「沒事......我與侯爺也都不在乎這些虛禮......」這話說得 ，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柳恬兒已經是顧珩的妻子了。

  阮素卿笑著還要說些什麼，可顧珩已經走了過來。

  「我視恬兒為親妹，彼此之間與親生兄妹並無二樣。」他看著阮素卿，一臉認真的解釋道。

  柳恬兒抓著裙側的手驟然攥緊。

  好在顧母也跟著過來了，「恬兒在我們府上住了這些年，與我家珩兒一同長大，便是說句青梅竹馬也不能夠......」

  顧母看著阮素卿，見這小丫頭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也不行禮，心裡湧起不悅。

  「這位姑娘是......？」

  「見過老夫人。」顧母到底是長輩，阮素卿再怎麼不情願也得沖她行了一禮。

  她剛要說自己是阮家的女兒，那邊卻插來了一道凌厲的聲音：

  「她是我的乾女兒！」

  竟然是榮靜郡主和靖國公。

  榮靜郡主眼神犀利地看了眼顧家的這三人，接著一臉親熱地拉過阮素卿，「是我們要給她上了族譜的乾女兒。」

  語氣之嘲弄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