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妖女

  得念的一句話猶如一聲驚雷，在所有人的耳畔炸開，眾人靜默了一瞬，接著便議論紛紛起來。

  嘉明帝顧不得其他，趕緊詢問道：「敢問得念大師，這妖女是......？」

  「阿彌陀佛。」得念閉了閉眼，平復了一下心情，再次睜開眼時已經恢復了平靜，「此女乃是亡國妖女，如若不加以干預，定要影響大雍之國運。」

  「是誰？」嘉明帝緊張地連嗓音都稍稍變了，作為一個想要有所作為青史留名的帝王，最關心得莫過於自己的江山。

  他面色沉如水地掃過在場的每一個女子，似乎只要得念說出那人的名字，下一刻就要叫人把她推出去斬了一般。

  本章節來源於𝘣𝘢𝘯𝘹𝘪𝘢𝘣𝘢.𝘤𝘰𝘮

  女眷們皆大氣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引火上身。

  「阿彌陀佛，陛下，」得念並沒有直接指出這所謂的「亡國妖女」，而是對嘉明帝勸慰道，「此女只是命格有異，未必就是大奸大惡之人，陛下無須非要害她性命。」

  「大師！」嘉明帝著急道，「事關我大雍國運，豈能馬虎？」唯有殺之才能以絕後患！

  不，不僅僅是殺了，還必須挫骨揚灰才算是斬草除根！

  嘉明帝突然想起了什麼，「欽天監！」

  他朗聲叫道：「欽天監！」

  「陛下......」一個身著淺緋色官服的官員從人群中走了出來，跪在了嘉明帝面前，正是官職五品的欽天監監正。

  「朕記得，大典開始之前你叫人向朕稟報，說天象有異——」嘉明帝焦急地往前走了幾步，質問著監正，「是不是就是因為這妖女？！」

  當時大典馬上就要開始，且這監正也沒有派人將話說清楚了，嘉明帝也就拋在了腦後，打算回頭再問。眼下得念的一番話倒是點醒了他，想必這天象有異就是和此亡國妖女有關！

  「這......」欽天監監正跪在地上，心裡卻十分忐忑，偏生嘉明帝還在步步逼問，他不安地朝韋達敬的方向看了一眼，對方眯了眯眼，輕輕搖了搖頭。

  監正拿不清對方的意思，一咬牙道：「啟稟聖上，臣......確有此事！」他還是照著之前計劃說了，可眼看著韋達敬面色逐漸陰沉，他又趕緊補救道：

  「只是臣才疏學淺，只觀得天象有異，卻不知其原因。」

  嘉明帝一聽這話趕忙扭頭看向得念：「得念大師！此女究竟是誰？」

  得念雙手合十於胸前，目光短暫地與站在阮素卿身側的紀嚴短暫交匯，接著便若無其事地挪開了眼神。

  「阿彌陀佛，陛下須應得念一事。」

  「朕答應！」莫說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嘉明帝也不會不應。

  「請陛下饒過此女性命，」見嘉明帝當即就要拒絕，得念道，「陛下可派人將其嚴加看守，或押入皇寺，使其青燈古佛了此殘生，如此亦可保得大雍龍氣。」

  「這......」嘉明帝面露難色，作為帝王他自然是更傾向於直接殺了萬無一失，可得念以此為條件，這......

  「朕答應！」嘉明帝心一橫，答應了得念的條件。

  阮素卿緊張地攥緊了雙拳，肩上的傷口已經崩開，好在衣著厚實，並沒有血漬滲出來。只是她感覺自己的整條手臂都疼得厲害，身子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

  紀嚴敏銳地察覺到她的體力不支，伸出手扶住了她，「再堅持一下。」

  阮素卿抬起頭，對上他深邃而擔憂的眼神。

  「馬上就好了......一會兒就結束了。」紀嚴低聲道，用手臂支撐著她的身體。

  阮素卿有些害羞，她看了看四周，好在眼下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那妖女之說給吸引了，除了德陽長公主正饒有興致地看著他們，其他人幾乎沒有注意到這邊。

  「嗯......」阮素卿小聲應了一聲，卻不小心接觸到了顧珩的目光。

  顧珩的眼神落在紀嚴扶著阮素卿的手臂上，隨即又看向了阮素卿。阮素卿的身體僵了僵，紀嚴察覺到不對勁，順著阮素卿的目光看到了顧珩。

  「......」他抿了下薄唇，卻是將手臂又收緊了些，兩人之間的距離更近了。

  ！

  阮素卿一驚，剛想掙扎卻聽見紀嚴在她耳畔輕聲道：「別動。」

  「好戲就要開場了。」

  阮素卿不知這好戲開場和自己動不動之間有什麼關係，可聽見紀嚴如此說，便也索性不動了。

  她刻意地忽略了顧珩灼熱的目光，借著紀嚴的力道站在那裡看著嘉明帝那邊的動靜。

  有了嘉明帝的承諾，得念嘆了口氣，終於說出了那亡國妖女的所指：「杜鵑啼血，以身做警，」他看向某處，「師父圓寂前曾留下一句話——」

  「蘭艾同焚。」

  「蘭艾同焚......」嘉明帝喃喃重複道，「蘭艾不同香，自然難為和......這是說因為此女乃是災星，故而不能出現在這大典之上......」

  「所以才招來此異樣？」嘉明帝看向得念。

  對方點了點頭，「陛下，剛剛那杜鵑鳥以身死為代價，已經將這女子的身份告知於眾。」

  剛剛的杜鵑鳥！

  眾人經此一點撥，立刻將視線轉移到了韋家姐妹的身上，那瘋鳥最後已經不再攻擊別人，它們的目的不就是這韋貴妃和韋蘭珠嗎？！

  「不是——」看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韋貴妃尖叫著否認，她慌張地看向嘉明帝辯解道，「陛下！臣妾不是，臣妾不是——」

  「陛下，這一定是有什麼誤會......」韋蘭珠也趕緊跪下，「一定是有人在陷害我們！」

  「得念大師，這......」嘉明帝雖然已經有了想法，可還是想得到確認。

  得念雙手合十，垂眸看著地面道：「陛下，蘭艾同焚。」

  蘭艾同焚本是指蘭草與艾草氣味不同，兩者共同焚燒寓意著正邪同歸於盡。

  今日大典之前，按照慣例為了驅邪在高闕前焚了艾草，這「艾」若是指此，那這「蘭」......

  嘉明帝看向韋家姐妹倆，他的愛妃芳名正是蘭瑛，若他沒有記錯，這韋家姐妹倆的名字里都帶著「蘭」！

  「是哪個？！」嘉明帝顯然已經相信了這妖女就在此二人之間，他厲色問道，「究竟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