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探望
2024-06-11 11:36:28
作者: 明眸善睞
陰暗逼仄的過道里,秦陪的眼神深邃幽遠,似一對琉璃珠般流光溢彩,又如一汪碧潭般灩瀲......
縱使阮素卿掩蓋得很好,可秦陪還是敏銳地察覺了出來。
「阮姑娘似乎很失望?」他似笑非笑地看著阮素卿,道:「是把秦某人錯認成誰了?」
「督主說笑了......」阮素卿勉強地揚起一個笑容,「只是驟然在此見到您,素卿嚇了一跳罷了。」
「是嗎......我還道阮姑娘是指望著有人過來呢?」
秦陪向前走了一步,靠近道:「是紀大人?晉王?還是顧侯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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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素卿渾身的寒毛都要立起來了,秦陪為何會對自己的交際範圍如此清楚?難道......
「督主一直在監視我?」阮素卿面容平靜,可緊緊抿著的唇角還是暴露了她內心的焦躁和緊張。
秦陪也不掩飾:「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冷笑道:「你能奈我何?」
「......」阮素卿沉默不語,秦陪說得沒錯,就算他真的派人監視著自己,自己的憤怒之於他也是螳臂當車自不量力。
「督主眼下過來,不只是為了看素卿的笑話吧?」阮素卿抬頭直視著他,「督主有話不妨直說。」
似秦陪這般的高位重臣哪個不是諸事纏身?他大半夜跑到這京兆府內牢總不能是特意來看她的吧?阮素卿身陷囹圄又心煩意亂,沒有心思和他打馬虎眼,她只想打開窗戶說亮話,早些把這位祖宗打發走。
和她同處一室的小環和靜萍都不敢吭聲,阮素卿給了她們一個安撫的眼神後就直勾勾地看向秦陪,等著他的回應。
可奇怪的是,在聽見阮素卿的話後,秦陪並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還微微露出了一個略顯奇怪的表情,以至於阮素卿都險些以為他真的只是單純地來看看自己。
半晌,秦陪終緩緩開口:「害怕嗎?」
「什麼?」渾身戒備的阮素卿驟然一聽這看似關切的話,竟一時沒有回過神來,她還以為自己幻聽了。
「韋家這回可是有備而來,」秦陪笑著將手背在身後,姿態悠然似閒庭信步,「你可害怕?」
「......不怕。」阮素卿道。
「哦?」秦陪挑了挑眉,一臉的不信。
「韋家還不至於下手這麼狠,」阮素卿一針見血,「阮家對韋達敬還有用。」既然秦陪連她和誰來往都已經知曉,那這些事情定然也不會瞞過他的眼睛。韋家有意拉攏阮峋,既如此便不會對她下死手,這也是她現在還能這麼冷靜的原因。
「呵,倒也不算笨。」秦陪勾起一抹笑,眼底閃過一絲興奮。
韋家的意圖很明顯,不僅僅是為了敲打阮峋,更是因為宮裡流傳的一些風言風語。
自古以來這枕邊風的力量不可小覷,韋家嘗過這般好處,自然也不會讓旁人鑽了空子。
一個進過衙門又被關進了內牢的女子......
秦陪上下打量著阮素卿,哪怕是身陷囹圄,她依舊把背挺得筆直,這身傲骨......真讓人想把它生生折斷,看看她哭泣求饒的模樣啊......
阮素卿被他陰冷的眼神搞得渾身不自在,她正要開口時卻聽秦陪道:
「記住,明兒把自己摘乾淨了,旁的就不用管了。」說完不等她回應,秦陪便轉身離開了。
獄卒畢恭畢敬,點頭哈腰地將這樽大佛送走了,牢房裡又重歸寂靜。
「小姐......」
「......阮施主?」
「沒事,放心吧。」阮素卿開口道。
她望著秦陪離去的方向,心裡卻在細細品著對方的話。
摘乾淨?旁的?
阮素卿不明所以地嘆了口氣。
看來,明天只怕又是一場「惡戰」吶......
這一晚阮素卿過得並不安穩,她努力讓自己安心休息,可無論如何都入眠不得。再加上初春時節天氣尚冷,這內牢雖然已經比普通的牢房好一些,可到底是個牢獄,阮素卿三人只得抱成一團,彼此依偎著取暖。
夜間在她們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阮素卿隱約感覺有動靜,她瞬間驚醒,卻發現是那個看守她們的女獄卒。
這回對方倒是多了幾分客氣。
「阮小姐醒了?」她笑著抱來了兩床棉被,「這天兒冷,當心著了涼。」
「是誰送來的?」阮素卿不傻,她可不會單純到以為這是女獄卒或者是京兆府發了善心。
「這我就不知道了。」女獄卒擺了擺手,也不多言語,放下被子就出去了。
夜已深,靜萍和小環睡得正沉,阮素卿便小心地起身查看了一番,確定這被子沒有問題後才將它們抖開披在了三人身上。
加了這層棉被禦寒,阮素卿瞬間就覺得舒服多了,連睡意都濃了許多。在睡著的前一刻她還在想這被子是誰送來的。
是阮峋?還是紀嚴?總不能是秦陪吧......
......
夜已濃,可紀嚴的書房裡依舊點著燈。
陸洺快步走了進來,衝著正在燈下看公文的紀嚴抱拳道:「大人!」
「怎麼樣?」紀嚴放下手中的紙張,抬頭詢問道,「她還好嗎?」
「甭提了,」陸洺擺擺手,眼神中閃過一絲打趣的意味,卻在對上紀嚴眼神的瞬間打了個激靈,他想起了自己之前被關靜室的懲罰。
不敢再賣關子,陸洺道:「屬下去得時候已經被人搶先了一步。」
「您這回可是落到別人後面了。」陸洺還是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紀嚴蹙著眉,眼神微凝:「是誰?」
「一個您絕對猜不到的人。」陸洺笑了一下,「屬下一到那裡,就見朱雀剛從裡面出來。」
「我特意等他走了之後去找那獄卒打聽,今兒晚上已經有人來看過阮姑娘了。」
那獄卒自然不敢直說是誰,可陸洺已經旁敲側擊地套出了不少信息,除了秦陪還能有誰?堂堂一個東廠廠公,竟然大晚上的屈尊降貴來內牢看望一個女子,這可真是驚天秘聞。
陸洺試圖從自家大人臉上看出什麼來,可終究是徒勞。
紀嚴聽見這消息後也只是輕輕一頓,接著便吩咐道:「下去吧。」
「......是。」陸洺告退。
屋裡只剩紀嚴一人,他坐在椅子上背挺得筆直,沒有動作也沒有言語,渾似一座雕像......
「秦陪......」
在牢里還要面對那個瘋子,她可有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