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站隊

  就這樣，第二天一早，阮家人和靖國公府的人一起出發了。

  

  遲遲沒有找到胡烈的蹤跡，又擔心他向背後的主子匯報這邊的情況，招來什麼麻煩，一行人提著心勁兒，緊趕慢趕地，硬生生將原本兩天的路趕成了一天半的時間。

  眼瞅著京城的城門就在眼前，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就算對方再怎麼囂張，也不能明目張胆地在京城裡對他們報復。

  臨近城門，易風向阮素卿告辭。

  「你......你去哪？」阮素卿想問問他是不是要回顧家，可念及自己此刻的身份，應是不知易風和顧珩的關係的，便硬生生改了口。

  易風盯著她看了半天，才扭頭說道：「我自有去處。」

  「可你的傷......」

  「我沒事。」

  看著易風犟得像個石頭，阮素卿也自知留不住他，好在易風身子骨不錯，精神頭也挺好，阮素卿也只能隨他去了。

  「那你千萬要照顧好自己，傷好之前不要逞強！」阮素卿嘆了口氣。

  「嗯。」易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隨即便逕自下了馬車，阮素卿聽見他和阮承瑄在打招呼。

  不一會兒，阮承瑄騎著馬靠近道：「阿婧。」

  阮素卿掀起車簾，對上阮承瑄關切的眼神。

  「瑄哥。」

  「你就這麼讓他走了？」阮承瑄有些困惑。

  「不讓走又能怎麼樣？我難道能叫人把他綁起來？」阮素卿有些煩躁，「我又憑什麼管他呢？」

  阮承瑄也跟著嘆了口氣，他看得出來阮素卿遠沒有外在表現出的那麼冷靜，尤其是愈發靠近京城，她的情緒便愈發低沉，或許連她自己都沒有感覺到。

  可她的事情......連他一個作為旁觀者的外人都看不清，何況身在局中的她呢？

  阮承瑄剛想開口安慰，隊伍卻突然停了下來。兄妹倆朝著前方看去，卻發現一隊東廠廠衛正迎了過來，後面還跟著另一隊人馬，為首的那人臉色不虞。

  「這是......？」

  看見東廠的人，尤其是對方似乎還是衝著這邊來的，阮家人的臉色紛紛一變。

  被東廠找上門，這可不是什麼好徵兆。

  靖國公那邊也看見了，直接駕馬擋在了阮家馬車前。

  「國公爺。」領頭的那個廠衛朝靖國公拱了拱手。

  「不知道朱雀公公到來，所為何事？」靖國公也不和他客套，直接開門見山就問。

  那名叫朱雀的廠衛聞言笑笑，目光卻看向了阮家人的方向。

  「咱家也是奉了督主之命，特意過來接故人進城的。」

  「昨兒得了消息，今兒這一大早兒督主可就讓我在此等候了。」

  正說著，朱雀便衝著阮峋打了招呼，「阮大人，朱雀在此有禮了。」

  「朱雀公公多禮了。」阮峋趕忙回了一禮，他弄不清楚朱雀的品級，可看靖國公的臉色，只怕這朱雀在東廠的地位也不低。

  想到秦陪在蘇州時的作風，阮峋心底直冒汗，也不知道對方這葫蘆里賣得什麼藥，居然派人來接他們？！

  「督主說了，在蘇州承蒙阮大人照顧，如今阮家遷入京城，他作為老熟人，自當要表示表示。」

  像是沒看見阮峋一言難盡的臉色似的，朱雀嘆了口氣，「若不是今日聖上突然召見，督主本是要親自過來的。」

  此話一出阮峋臉上的平靜再難維持：「承蒙督主厚愛......下官擔不起......」

  這東廠的人可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要是秦陪今兒真的來了，只怕不出明天他阮峋的名字就得傳遍京城！

  「不用勞煩東廠了，」靖國公直接替阮峋回絕了朱雀，「本王自會護送阮大人一家進城。」

  聽見靖國公出言相助，阮峋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只是個四品官，沒法直言拒絕，可要是真讓東廠護送，他們家也擔不起這福氣！

  這普天之下沒幾個人敢拂了督主的面子，朱雀挑了挑眉，想到督主平時對待靖國公府的詭異態度，倒也沒多說什麼。

  「既然如此，不如咱家和國公爺一道，也算是給阮大人接風洗塵了。」

  這邊兒雙方還在僵持著，那邊東廠後面的一隊人馬也上了前。

  「國公爺，下官見過國公爺。」為首的一位中年男人衝著靖國公行了一禮，他留著八字鬍，看上去頗有幾分精明的樣子。

  看見來人的面目，靖國公皺著眉，「孫大人。」

  「下官奉韋尚書之令，特來迎阮大人。」

  阮峋的心裡幾乎要罵人了。

  這一個個的都來湊什麼熱鬧？他們阮家這是招了哪路大神，引來這些人？

  外人只道他阮峋升遷做了京官，可卻不明白這京城豈是好混的？一個不小心便足以萬劫不復。

  來之前他特意打聽了京城官場的情況，對這官員口中的韋尚書也了解一二。

  這韋達敬不僅僅是戶部尚書，他的頂頭上司，同樣也是國丈，他的大女兒入宮為貴妃，為聖上誕下了一位皇子，如今已經五歲有餘。

  如今韋達敬來這一手，分明是要將阮家拉上他韋家這艘船！

  阮峋本就不喜官場上的勾心鬥角，經過徐家一事後更是對此深惡痛絕。早就聽說京城裡拉幫結派，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還沒進城就攤上了這麼大的事兒。

  一邊兒是權勢滔天心思難測的秦陪，一邊兒是有心奪嫡的頂頭上司，哪邊兒都不是他能輕易開罪的。阮峋真恨不得回蘇州去，去繼續做他的芝麻官，樂得自在！

  瞧著阮峋急得像個熱鍋上的螞蟻，朱雀笑得燦爛，饒有興致地開了口：「瞧把咱們阮大人給逼的。」他扭頭看向孫大人，「既然如此，就只能負了韋大人的一番好意了。」

  「朱雀公公，您這是說得什麼話？」孫大人心裡恨不得打死這群閹人，可面上還必須做出一副客套的偽面。

  「阮大人既是要來咱們戶部，韋大人自然得照拂一二。」

  「要不要讓下官來送......這還是得看阮大人的意思了。」孫大人皮笑肉不笑地看著阮峋。

  阮素卿心裡一凜，這是分明要逼阮峋表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