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轉機

  「夏先生，我陪秦來辦點兒事，不是約會。」安娜最先回神，微微一笑。

  「啊，哈哈，年輕人，我懂的。那天我想去接你們的，可惜凱威爾死了，時局動盪，要處理的事有點兒多。不說這個，車來了，走，一起去我家，請你們吃餃子。順便和我說說你們在斯坦恩的事，」

  夏國忠的熱情，沒給秦狩和安娜拒絕的機會，軌道飛行車行駛著，夏國忠十分好奇秦狩的經歷，半年前，得知夏雪讓秦狩去敢死營試試，他沒有放在心上，覺得正常人看見「敢死營」的牌子，基本不會進去的，那天目睹直播，看見秦狩照片，覺得眼熟，而夏雪認出了秦狩，讓他興趣大增。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遺憾，夏國忠的遺憾，就是年輕時體側不合格，被部隊拒絕，因此秦狩的經歷，讓他有共鳴，和他不同的是，秦狩被拒絕後，還當了兵，弄出了名堂。

  仔細想想，秦狩會進敢死營，自家女兒是助力，是命運的安排，彌補自己當年的遺憾。

  所以，夏國忠見到秦狩，才會這麼熱情、親切，猶如看到年輕時的自己啊！

  來到夏國忠家，夏雪媽媽也很熱情，安娜對包餃子興趣濃厚，圍上圍裙，和夏媽媽在廚房忙碌，夏國忠拉著秦狩，繼續問敢死營的訓練。

  夏國忠問秦狩在常青藤有沒有遇上夏雪，秦狩才知道夏雪是常青藤學生，心中可惜，卻也沒什麼遺憾的。

  常青藤三四萬學生，上百個連隊，他們接觸的僅有十幾支，又不是拍電影，說遇上就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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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雪沒在家，常青藤軍訓月是全軍事化管理，要住集體宿舍，有夏國忠這樣「軍迷」爸爸，她想回也回不來。

  秦狩鬆口氣，說實話，秦狩不知道自己對夏雪是什麼樣的感情，說不喜歡吧，有時做夢會夢見她，那天的她，就是希望女神，帶給了他溫暖和力量，說喜歡吧，要不是見到夏國忠，他對夏雪的身份、過往、來歷，毫不知曉，談什麼喜歡。

  臨近飯點，門鈴響起，夏國忠沒有去開門的意思，秦狩偏頭，門已經開了。

  「媽，煮餃子呢？唔，真香。」

  熟悉的聲音，熟悉的人，進門的居然是夏雨，她似乎剛下班，還穿著制服，邊換鞋邊說：「爸，有客人啊！」

  換完鞋抬頭的夏雨，視線正好和秦狩對到一起，她像被踩到尾巴的貓，嚇得往後跳了一步，苦著臉說：「爸，你消息太靈通了吧，我還沒談好呢，你就把人找來了。我檢討，我錯了，媽說啥就是啥，明天一定去相親！」

  夏國忠聽得糊塗，瞪她一眼：「什麼亂七八糟，去換衣服吃飯。」

  「我女兒，夏雨，小雪的姐姐。」夏國忠見秦狩一臉驚訝，想到夏雨見鬼般的神情，詫異地問：「你們認識？」

  「呃，認識……」

  「認識，怎麼不認識呢？秦先生是我的客人！」夏雨連忙打斷秦狩的話，眨動眼睛，秦狩似乎能聽到她心裡的話，你要是敢說實話，你就死定了。

  「哦？」夏國忠狐疑。

  夏雨急忙把秦狩的事說了。

  「這樣啊，進展順利嗎？」

  夏雪看了眼秦狩，心裡好奇他怎麼會來家裡，看樣子不是假結婚的方案暴露，搖頭說：「願意收養15歲孤兒，還是殘疾的家庭本來就少，又是二十二區。」

  「二十二區，的確挺麻煩。不過，哪兒都有好人、壞人，不能一棒子打死。這樣，我幫你們問問。」

  「開飯咯！」

  說話間，夏媽媽和安娜端著熱騰騰的餃子出來，夏雨上樓換了套中性化的家居服。

  「嗯，老媽的手藝最棒了。」夏雨捧著碗，討好夏媽媽。

  夏媽媽嗔她一眼：「老大不小了，收收心，你張阿姨家孫子滿月了，胖乎乎的，你…」

  夏雨苦著臉：「媽，有客人呢！」

  夏媽媽收了話，看向秦狩和安娜，熱情的說：「吃，趁熱吃，別客氣，多吃點，不夠我再包，就怕不合你們口味。老夏也真是，不早點說要帶客人，我多準備幾種餡。小秦經常吃餃子吧，年紀輕輕，這麼有出息，女朋友也漂亮，你爸媽肯定很高興。」

  「媽！！」

  夏雨尾音拖長，湊到她耳邊說了兩句，夏媽媽頓時露出尷尬而歉疚的笑：「嗨，瞧我這嘴，小秦，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你們吃，我去看看鍋里的好沒有。」

  「夏阿姨，沒事兒，您做的餃子真好吃。」秦狩笑了笑。

  聽著夏媽媽的嘮叨，家長里短，秦狩不但不厭煩，反而莫名溫暖和感動，鼻子酸酸的。

  多少個日夜，他最渴望的就是這樣一幕，回到家中，有媽媽的嘮叨，有爸爸的嚴厲，一家人聚在一起，吃著飯，其樂融融。

  離開夏國忠家，安娜陪秦狩走在路上，高檔住宅區綠化高，環境優美。

  兩人不說話，安靜的走著。

  走到路口，秦狩回頭望了眼，深吸口氣，「忽然想家了啊！」

  「嗯！」安娜抬頭，她的家，在另一顆星球。

  「說說你家唄。」

  安娜抱起雙臂，聳聳肩：「我爸是酒鬼，我出生不久就拋棄了媽媽和我。迫於生活，媽媽不得不去脫衣舞廳，後來跟了個暴發戶，生下我弟。7年前繼父投資失敗，破產了，跳樓自殺。我弟是個紈絝，有毒癮，欠了一屁股債，要拿我和媽媽抵債，被我殺了。為了還債，你知道的。」

  安娜語氣低沉：「去年媽媽患重病，她不想再拖累我，服藥自殺。媽媽是那些人控制我的唯一手段。我以為我得到一段感情，終究是泡沫。」

  秦狩望向星空，那閃爍的星光，好像爸爸媽媽的臉龐。

  「哎，老夏，跟你說個事。」夏媽媽解開圍裙，擦擦手。

  「嗯？」夏國忠目光從《軍事》雜誌上挪開。

  「我問小雨了，我們收養秦樂怎麼樣？兩孩子，怪可憐的，從小沒了爸媽，還活得那麼堅強，苦啊。」

  夏國忠濃眉皺起，放下雜誌，端茶喝了一口：「二十二區……」

  「二十二區怎麼了？不是人啊？你看小秦，多有禮貌，替妹妹東奔西走，多有責任心，再說了，要是有問題，部隊會收嗎？你不是想要個兒子嗎？咱們收養秦樂，以小秦的性子，也會認咱們的，他又當兵，不是圓了你的夢嗎？你還真想把小雪往軍隊送啊？你捨得，我捨不得。」夏媽媽一頓說。

  夏國忠揉了揉耳朵，沉思後說：「要不，你先和秦樂見個面，覺得合適再說。」

  「行，回頭我讓小雨安排，小雨這孩子，真讓人操心……」

  回到酒店不久，夏雨聯繫秦狩。

  「秦狩，你是不是計劃好了，哼，本來覺得你挺老實的，心機那麼深……」

  夏雨噼里啪啦說了一堆，最後不情不願的說；「我媽想見你妹妹，安排個時間。」

  秦狩一愣，心中頓喜，連忙答應，斷了通訊，他整個人都興奮起來，沒有想到一次意外的家訪，解決了他的心病。

  「女人是感性動物，母愛泛濫什麼的，很正常。不過，事兒還沒成，你最好快點行動，也許夏媽媽是心血來潮，那個夏雨挺不情願的，讓她勸說幾次，再過了感性期，機會就小了。」安娜說。

  「嗯！」

  秦狩點頭，夜長夢多，他還是懂的。

  他連忙聯繫秦樂，她興致不高，還是答應，說明天是周末，可以來十二區，但不見得能來成，因為從二十二區來十二區，很麻煩，需要向十二區申請並報備。

  秦狩撓頭時，安娜提醒他可以和夏家溝通。

  「對你來說麻煩，對他們而言，一個電話的事。」安娜將光網搜到的夏國忠的資料給秦狩看。

  夏國忠，47歲，常青藤學府金融管理系畢業，畢業後進伯恩科技公司財政處工作，28歲離任，加入自由與榮耀，開始為社區服務，並主張經濟改革，解決就業問題等，30歲當選十二區眾議員並連任，42歲當選紅岩星議會參議員。

  「聯邦規定，議員不得參政，誰信誰蠢，想想吧，他們對政府的影響有多大。」安娜冷笑。

  果然，秦狩聯繫夏雨後，很快，夏雨回話說讓秦樂直接申請，再聯繫秦樂，沒一會兒，秦樂的申請通過。

  「這麼快？半年前我來十二區，足足申請半個月，還各種走後門，積蓄都花光了。」秦狩難以置信。

  「大人物的力量咯，打打電話，一堆人跑斷腿。」安娜輕笑，聽得出，她對聯邦失望透頂。

  另一邊，秦樂查完資料，咬著塊餅乾，嘀咕：「唉，攤上個一心想把妹妹送出去的哥哥，也真是沒辦法呢！黑暗的世界雖然黑暗，但能看得清楚，光明的世界雖然光明，但光明遮掩下的黑暗，更難提防。是吧，莉莉絲，黑洞是恆星坍塌後形成的。」

  「嗯！」

  吃完餅乾，秦樂拍拍手掌：「明明是他自己想進常青藤，為什麼要我來實現呢？大人總是將自己的遺憾，變成孩子的夢想。嘛，總不能讓他失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