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他盡了一個父親應盡的義務

  「楚小姐你好。」

  方澤朝楚煙伸出手，「久仰大名。」

  方家祖上有白俄的血統，因此，方家人大都膚色偏白，鼻子高而挺，眉眼濃細。

  只一眼，楚煙便認出了，這是方晉中的兒子。

  她抬手，剛要回握，就聽坐在一旁的藍橋易問，「方公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

  方澤視線在兩人之間打了轉，不動聲色放下手，回說，「有一周了。」

  「嗯。」藍橋易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楚小姐......」

  方澤剛一開口，又被打斷了，只見藍橋易望著楚煙，「曠工大半天，你是不是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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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方澤心裡嘆氣，藍少，您能讓我把話說完嗎？

  楚煙本來今天參加晚宴，就是為了見李漢青，現在人也見了，風頭也出了，再待下去也沒多大意思，她就想開溜。

  便順著藍橋易的話，「是該回去了，還有些工作要做。」

  「那走吧。」 說著，兩人起身。

  楚煙朝方澤笑了笑，「有時間聊聊，很想知道像方先生這樣專業的演奏家，在遇到突然情況時，是怎麼調整的。」

  知道她是意有所指。

  方澤溫雅的側身，給他們讓開路，同時，低聲道，「我也想看看到楚小姐剛才原創的那段琴譜，很期待它的完整版。」

  兩人一來一往打著太極，藍橋易煩了。

  他瞥了眼方澤，慢條斯理道，「方公子好興致。」

  「......」

  方澤心裡一沉，微微退後，目送著他們離開。

  宴會廳門口。

  江新詞追了過來，先跟藍橋易打了招呼，然後看向楚煙，聲音溫柔，「小煙，晚宴還沒開始呢，你這是要走了嗎？」

  「是啊。」

  楚煙指了指旁邊的藍橋易，「我是曠工來的，老闆來親自來押人，再不回去，我這個月的工資該沒了。」

  「......」

  江新詞因她的話輕笑出聲，「既然這麼窮，爸爸要給你換車，為什麼不要？你那輛豐田時間太久，性能都跟不上了。」

  「我覺得挺好。」楚煙說。

  「行吧。」江新詞也不勉強，他想到什麼，微微蹙眉，欲言又止。

  「哥。」

  楚煙低低叫了聲，「你是不是有話要說？」

  江新詞點點頭，他看了眼藍橋易，可後者根本沒有避讓的意思，倒顯得他小家子氣了，左右想想，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話。

  於是，他開口，「小煙，你和空雨怎麼樣了？」

  「......」楚煙看了他幾秒，「是你想知道，還是爸爸想知道？」

  「爸爸。」

  「哦。」

  楚煙目無表情道，「告訴他，一切按照他滿意的速度在進行。」

  江新詞訕笑，「小煙，爸爸他也是為你好。」

  「嗯，我可以走了嗎？」

  「可......」

  楚煙扭頭離去。

  從宴會廳出來，她感受到身側人的目光，問，「藍少也有想知道的？」

  「你和空雨在一起是交易？」

  「嗯。」

  「他知道嗎？」

  「知道。」

  藍橋易眸色深沉，「為什麼要這麼做？」

  楚煙目光透過窗外，看著空中漂浮的雲，她轉頭，盯著他的眼睛，「你不是說過，我配不上紀空雨嗎？事實確實如此，他想要一場戀愛，而我，想要一個項目，各求所需罷了。」

  「......」藍橋易薄唇緊抿，雙目幽深。

  「其實不光是你，問問今天在坐的人，估計答案都一樣，有些人生來什麼都有，而有的人，光是苟延殘喘已經花光了所有力氣。」

  楚煙語調很平靜。

  沒有憤怒，只是客觀訴說是一個事實。

  冷靜克制的，實在不像她這個年齡段該有的心智。

  片刻後。

  藍橋易輕聲問，「江闊，對你不好嗎？」

  楚煙笑了，眼尾微微上揚，醞釀著點點星光，「挺好的，他盡了一個父親應盡的義務。」所以，同等的，她也要回報這一切。

  比如：她的愛情。

  再比如：她的自由。

  「藍總，今天太累了，就當我曠工了吧，從工資里扣。」楚煙朝藍橋易揮揮手，轉身走了。

  等她進了電梯。

  藍橋易掏出手機，看到郵箱裡一封從國外發來的郵件。

  打開。

  ——老大，有消息了，古三刀在京州，上個月發現他攻了悅薇酒店的火警系統，之後，就再查不到他的任何蹤跡了。

  藍橋易若有所思。

  過了會，回覆：繼續追，時間久了，自會露出馬腳。

  發送完之後，藍橋易將郵箱清空，驅車離開海岸國際，路過新洲島時，他拐進了一家甜品店。

  「已經準備好了。」店長從櫃檯里拿出盒子，遞了過來。

  「謝謝。」

  藍橋易接過，目光落在展櫃裡的豆乳盒子上，問，「這是新品嗎？」

  「是的。」

  店長仔細介紹了實物用材，「藍少，要包起來嗎？這款甜點少糖，小孩子多吃點是沒有問題的。」

  「那就打包吧。」

  「好，您稍等。」

  店長手腳麻利，快速包好後，笑著說，「下周四我們還會出新品，藍少需要的話，我們這邊可以派人給您送過去。」

  藍橋易淡淡回道，「不用了，我會親自來取。」

  送完人後，店長靠著櫃檯，表情意猶未盡，被過來拿東西的店員撞撞胳膊，「老闆，看什麼呢？是不是掉進藍少溫柔的陷進里了？」

  「去去去，哪都有你。」

  「嘿嘿，害羞了？」店員開始八卦，「也沒聽說藍少結婚啊，為什麼打包的甜品都是小孩口味的？難不成秘密領證的？」

  「不知道。」

  店長回過神來，朝四周看了看，小聲道，「以後這種話別再說了，要是傳出去，咱們這個店估計就要關門大吉了。」

  「這麼嚴重？」

  「非常嚴重。」

  「那我知道了。」店員忙在嘴上比劃了個拉鏈。

  店長笑了下，折回櫃檯里開始繼續對帳的工作。

  偶爾停頓的空隙，她想到了那個男人的眼睛，那般難以捉摸，這樣的人，耀眼的如天上的星星，也複雜的如無垠的宇宙。

  如果不是那個小孩，他的腳尖，估計這輩子都不會進來她們這種店吧？

  而且。

  他將小孩保護的很好，外人甚至不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更遑論，與他的關係。

  「瞎想什麼呢？」店長拍拍臉，那喃喃道，「還是考慮怎麼出新品吧，那個孩子的口味偏西式，看樣子是在國外待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