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現場打臉

  江闊看到方澤下來，忙笑著迎了上去，「小澤，你覺得柳兒的大提琴有進步嗎？」

  他把稱呼從方先生，變成了小澤，目的顯而易見，想藉此拉進兩家的關係，為的是江柳兒以後在娛樂圈發展能有個靠山，也算是用心良苦。

  「江小姐很有想法。」方澤避開江闊的問題，只說了這麼一句。

  至於。

  這想法是好的，還是壞的，方澤沒有道明。

  江柳兒鬆了口氣，剛才演奏中，她不小心走神了，方澤發現後，非但沒有幫她掩蓋這個失誤，還臨時換了幾個調。

  差點......就暴露了。

  不過從現場熱烈的反應看來，這個小瑕疵也沒什麼，畢竟，外行聽音樂就是湊個熱鬧，誰又真的懂呢？

  她的這些想法，江闊哪裡會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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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想當然的把方澤這句話，當成了對江柳兒的讚賞，就笑著說，「小澤，以後多來家裡玩，你們都是搞音樂的，有共同話題。」

  方澤抿著唇，點點頭。

  「柳兒，你剛才在台上表演的時候，簡直太美了。」雅雅擠過來，毫不吝嗇的誇讚，且聲音很大，引得眾人紛紛側目。

  江柳兒笑得嬌羞，又小聲嘆氣，「可惜，藍少好像走了。」

  「沒事啊，他是聽了一半才出去的，總之，你已經引起他的注意了啊。」雅雅給她鼓勁。

  「也只能這麼想了。」

  雅雅看了眼不遠處的楚煙，「柳兒，你妹妹有什麼才藝嗎？」

  「不知道。」

  江柳兒說完，瞅著雅雅，後者朝她眨眨眼，兩人心照不宣的笑了，她們招來侍從，在人家耳邊交代了幾句，並囑咐，「快點去，不要耽誤了。」

  「好的，江小姐。」侍從放下托盤，小跑著去了後台，對男主持人道，「稍後江二小姐要表演，別忘了把設備都調整好。」

  「楚煙？」

  「是啊。」

  男主持人愣了愣，他和楚煙在幾個大型的活動場合打過照面，知道這人挺有野心，做事手腕強硬，但是行事也相當低調。

  在今天這種晚宴上表演，看著不像她的作風啊？

  算了。

  還是照辦吧。

  男主持人走到舞台中央，朗聲道，「剛才我們聽了江小姐和方先生的演奏，可以說是天作之合，我這裡剛剛得到一個消息，江二小姐也為這次晚宴，選了一首曲子，讓我們歡迎她......」

  說完。

  他先鼓起了掌。

  一位賓客拍怕江闊的肩，「老弟，你真會教養子女，每個孩子都這麼出色。」

  「哪裡哪裡。」

  江闊手心微微冒汗，視線落在楚煙身上，只見，她的眼睛從手機屏幕上挪開，像是沒有聽到主持人的話一般，坐在椅子上紋絲不動。

  這孩子......

  江闊有些擔心，怕她當場甩臉子走人。

  雅雅故意放大聲音，問，「咋回事？怎麼不上台啊？是設備沒有準備好嗎？」

  「柳兒剛才表演都好著呀，可能，楚小姐沒什麼才藝吧，又不是人人都有音樂天賦的。」旁邊，閨蜜團中的另一個附和。

  兩人一唱一和，賓客中，有些好事的就跳出來了。

  「既然不會，幹嘛報節目啊，白讓人高興一場。」

  「就是，想出風頭也看看自己幾斤幾兩好吧。」

  「好丟人啊，換成我的話早走了，楚煙還真行。」

  今天到場的賓客，非富即貴，這些人心高氣傲，極看重出身，所以像楚煙這樣半路被江家認回來的，哪怕再有能力，在他們眼裡也不過爾爾。

  因此，說出來的話也毫不客氣。

  江柳兒得意的笑了起來，她察覺到方澤的目光後，壓了壓嘴角，朝他微微頷首，後者連回禮都沒有，極其不給面子。

  切。

  不就是音樂造詣比她高點，拽什麼？等她進了雲藝，一定比他走得更遠更高。

  「爸爸。」

  江新詞壓低聲音，問江闊，「現在怎麼辦？我挑個歌手上去補救？」

  「看來，只能......」

  江闊還未說完，就看到楚煙起身，朝舞台走去，他眼尾跳了下，笑說，「這孩子從不打無準備的仗，看看吧，也許是個驚喜。」

  「嗯。」 江新詞也感到意外。

  楚煙走到鋼琴前，落座，她讓燈光師把一圈的鋁燈關掉，只留下一束從背面打過來，舞台氛圍有些壓抑，像什麼要破繭而出。

  直到，輕快的音符跳出。

  帶著調皮。

  帶著好奇。

  帶著純真。

  閉上眼，人們仿佛回到了兒童的草地，耳邊是夥伴們的嬉鬧聲，一切安靜美好。

  有人甚至放輕了呼吸，生怕打破了這種意境。

  楚煙演奏的是舒曼《童年景象》的其中一節，只是在收尾時，她臨場發揮了一下，將跳躍的節奏變得舒展，好似一個稚童，長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

  「所有的大人都曾經是小孩，雖然，只有少數的人記得，希望在無限可能的生命力，我們都有屬於自己的童話故事。」她說完，優雅的謝幕。

  台下。

  藍橋易不知何時已經落座，他彎彎唇角，抬手，鼓掌。

  會場內安靜數秒後，掌聲持續不斷，不少人偷偷抹了抹眼角，小聲吐槽，「太犯規了，我是出來搞社交的，怎麼還讓掉眼淚呢？」

  當然。

  他們再次看向楚煙時，眼神就變了。

  都說觀眾是最好的鑑賞師，他們或許不懂音樂，不懂演奏技巧，但他們一定記得音樂帶來自己最直觀的感動，沒有人能拒絕情緒豐滿的表演。

  「看不出來，楚小姐會的還挺多？」藍橋易抬著眉問，他從這人被刁難時就進來了，目睹了全程。

  楚煙聳聳肩，「還好，也就過了十級而已。」

  而已？

  眾人倒吸一口氣，心說，這位江家二小姐還有多少驚喜是他們不知道的？

  「這個楚煙倒是挺讓人刮目相看的，又是搞設計，又是鋼琴十級，作為一個被江家放養多年的女孩，也算是不錯了。」有人這麼評價。

  方澤聞言，端著酒杯笑了笑，沒有點破。

  江家算什麼？

  可別忘了楚煙沒回江家之前長在哪裡。

  她的養父是楚天，那個人的學識和修養遠甩這裡所有人，至今，方家的書房裡還保存著他在心理學方面的權威著作，日日由專人精細打理。

  況且，鋼琴十級？

  方澤輕飄飄看了眼江柳兒，從她略顯慌亂的臉色中，印證了自己的想法，就憑楚煙剛才即興發揮那一段，早就超出了十級的水平。

  那種在技巧與情感之間，遊刃有餘的把控度，足以比肩一位專業的鋼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