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9、今日便是今日

  左行符臉色蒼白，嘴角溢血，戰戰巍巍的站了起來，道：「閣下到底是什麼人？」

  塵劍老者負手而立，緩緩轉過身來，老神在在，意態平淡，眯眼笑道：「你七星府上一代掌門燕回欒曾經見了老夫都要喊一聲前輩，現如今燕回欒坐化，在老夫眼裡你還只是一個小輩而已。」

  「啊！」

  七星府幾位資歷最深的長老聞聲後，登時眼神炙熱，抱拳深深作輯，左行符呆若木雞，想不到今夜會牽連出這麼一位可怕的絕世強者。

  「七星府弟子參見前輩！」

  塵劍老者臉上沒有任何一絲波瀾，風輕雲淡的揮了揮手，嘆息道：「燕回欒的武道天賦的確不賴，可就是一根筋不懂的如何變通，不過品性還是不壞，至於你，作為新一任的七星府掌門卻選擇了一條羊腸小道邁入了天象境，恐怕日後你想要更上一層樓不比飛升還難！」

  左行符渾濁的老眼中閃過一抹精光，撲通一聲，直接跪伏在地上，「左行符懇請前輩指點迷津！」

  塵劍老者手掌緩緩攤開，突然，小院各處角落裡殘存的積雪在氣機的牽引下化作萬千細碎的雪花在半空中飛舞，恍若萬千星辰閃爍璀璨螢光，緊接著紛紛落向塵劍老者手心，登時光霧氤氳蒸騰，柔和的光芒閃耀，彷若形成一朵雪白無瑕的蓮花在手。

  

  眾人一臉詫異，悚然的望著塵劍老者的通神手段。

  塵劍老者緩緩走到左行符的面前，抬起手掌，將手心的細碎雪花凝鍊成的蓮花放在左行符的腦袋上，登時，熾白的光芒大盛，燦爛奪目，這朵雪蓮仿佛有光焰在燃燒，在眾目睽睽之下緩緩融入左行符的腦袋中。

  遽然間，左行符體內發出一道沉悶的聲響。

  這一次左行符不是晉升境界，而是直接從天象境跌落到生死境巔峰，體內陰陽二氣旋轉，氣機奔涌如浪潮。

  左行符一臉困惑，縱使這位絕世強者與上一代掌門有些淵源，但也不敢有絲毫托大，畢恭畢敬道：「前輩，您為何會……」

  塵劍老者捋了捋雪白的長眉，笑道：「當初老夫曾經欠下燕回欒的一個人情，這次替你鞏固修為，領導你走上煌煌大道，不出五年你會再邁入天象境，屆時才算真正的天象境，老夫這個人情也還清了，還有修煉武道切不可急攻心切。」

  左行符感受到自身雖然境界大跌，可是真正的實力恐怕較之以前，有過之而無不及，老臉上付出一抹由衷的燦爛笑容，叩首道：「多謝前輩出手！」

  七星府其餘幾位長老見新一任掌門叩首答謝，自然而然，叩首答謝。

  塵劍老者淡笑著搖了搖頭，挖苦道：「只要你們幾個以後不要動輒便對老夫的唯一傳人心生覬覦之心，也就不枉老夫今日出手幫你鞏固修為了！」

  左行符緩緩抬起腦袋，一臉窘迫，只能尷尬的笑了笑。

  「你們幾個回去吧！老夫還有筆帳要跟這個小子好好說道說道。」

  等到七星府的幾人深深作輯告別，離開小院後，一直躲在一座二層閣樓的中年掌柜狠狠地揉了揉有些僵硬的泛白臉頰，長呼了一口氣，匆匆跑下樓梯。

  塵劍老者收斂了笑容，眼神平淡的望向白凡，道：「小子，你想要老夫前來給你鋪路，老夫該做的都已經做了，怎麼連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之前白凡一隻手掌按在雪劍的後背，替她疏散翻湧的血氣，現在雪劍神色減緩，聞聲後，登時一頭霧水，眼神困惑的看了一眼俊美臉頰含著淡淡笑意的白凡。

  白凡抱拳道：「多謝前輩出手！」

  塵劍老者冷哼一聲，沉聲道：「怎麼也得請老夫喝一杯才算的上是聊表謝意吧！」

  白凡愣了一下神，臉頰上笑容越加燦爛，扭頭望向小院門口的一座頹牆，嗓音溫醇道：「掌柜的，看了這麼久了，是不是也該犒勞一下我們幾人了吧！」

  驀然，頹牆邊上露出一個腦袋，中年掌柜臉色煞白，擠出一個燦爛笑臉，連連點頭道：「還請幾位移駕另一座小院，小的這就遣人燒火做菜，給幾位燒幾個下酒小菜。」

  中年掌柜腳底抹油匆匆離去，塵劍老者擠出一個苦悶笑臉，伸手指了指白凡，道：「你這小子當真是一點虧都吃不得！」

  白凡苦澀的笑了笑。

  ……

  不知不覺，天際已然泛起魚肚白。

  三人登上一座清幽小院的閣樓，臨近窗戶側布置著有些泛陳，銀杏木製作的圓桌木椅，三人隨意坐下，片刻後，掌柜親自帶著一名雍容婦人提著兩屜食盒趕來，將一道道熱氣騰騰的美味拜訪在桌子上，便悄然離去。

  白凡給塵劍老者倒了一杯酒，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溫顏笑問道：「塵劍前輩，您老現在處在什麼修為？」

  塵劍老者置若罔聞，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斜眼了白凡一下，寡淡道：「以你小子的武道天賦沒有百年恐怕還不能窺探到這一層境界。」

  坐在一旁滿嘴流油的雪劍豁然抬起腦袋，眼眸熠熠生輝，欣然道：「大哥哥，爺爺現在的境界，我知道，好像剛剛點燃神火。」

  塵劍老者淡淡瞟了一眼神情震撼的白凡一眼，佯作埋怨道：「你這個小丫頭，怎麼胳膊肘往外拐，你可知道這小子之前是如何利用你，引誘老夫這個老傢伙出手的？」

  雪劍不以為然，眼眸眯成了月牙，笑道：「爺爺，之前我偷師七星府的七星游離劍陣，卻總感覺哪裡不對，直到那個天象境的老爺爺施展了七星游離劍陣，雪劍才能豁然開朗，這七星劍陣也算掌握了其中的真正精髓，雪劍的覺得很值當！」

  塵劍老者從小看著雪劍長大，這個小丫頭的單純心思自然心知肚明，也沒有出言訓斥，而是朝雪劍滑稽的擠眉弄眼，眼角又偷偷瞄上一眼白凡，慫恿道：「雪劍丫頭，爺爺走後如果這個小子再心懷鬼胎，你就替爺爺好好教訓他，以你在劍道上的造詣，再加上你的化龍境六重樓修為，這小子絕對討不了好處。」

  白凡會心一笑，再次替塵劍老者斟酒，無奈搖頭道：「塵劍前輩多慮了，我白凡再如何不濟也不會對雪劍妹妹心懷不軌吧！更何況您老還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救命恩人？！」塵劍老者哼哼道：「老夫可不敢當，不過今日之事就此揭過，你若是日後還利用雪劍丫頭，老夫可保不住要好好教訓你一番。」

  白凡無奈搖頭，塵劍老者對雪劍的重視已然超脫了他的想像。

  塵劍老者喝了一口酒，手指研磨酒杯，平靜道：「在前往天雪城的路上會經過鄂玉山脈，傳聞那裡葬過一位上古時期的劍道強者，神墓裡面極有可能有劍道的傳承，老夫希望你帶著雪劍這丫頭走上一遭，倘若得不到那傳承也無妨，權當給雪劍丫頭開開眼界，今日之事老夫暫且就放你一馬。」

  白凡苦澀的笑了笑，側首遙望天際徐徐蒸騰而起的那片磅礴殷紅，促狹打趣道：「前輩，應該是昨夜了吧！」

  砰——！

  塵劍老者抬手在白凡腦袋上巧了一板栗，這才得意洋洋的笑道：「老夫說今日便是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