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冷麵發作

  林氏氣極反笑，差點沒嘔一口老血出來。

  他們就是存心來氣她的！

  林氏夫婦也好意思張口，說出這等不要臉皮的話，偌大的衛國公是沒人了還是，再不濟也還有二太太和三太太，哪裡會需要夫人的娘家侄女來操持老夫人的壽禮，說出去，平白惹人笑話，丟的是衛國公府的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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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怎麼沒想到兄嫂竟如此厚顏無恥，方才就不該將他們帶到人前來，自己處處想著向著娘家，他們卻往她心口捅刀子，這下可好，在座的都是抬頭不見低頭見的世家夫人小姐，自己這臉面可算是在她們眼中盡失，只怕人家心裡說不定已經在怎麼笑話她，日後她還如何出門見人。

  更何況，他們明知今日是老夫人壽辰，太子殿下領著王爺和公主前來賀壽，本意是替衛國公府漲臉面，這是好事，偏偏他們還讓林妙柔前來犯忌諱，到時候就不是丟面這等小事，若是得罪了幾位矜貴的殿下，吃罪的不但是林府，即便是衛國公府也逃不脫，林氏夫婦二人的舉動無疑是在太歲頭上動土。

  都是打一個娘胎里出來的，林氏哪裡摸不出林老爺心中在想什麼，還不是看那小野種如今出息了，又是高官厚祿，前程似錦，又得知林妙柔痴心於他，夫妻倆心中就打起了歪主意，趁著老夫人壽辰帶著林妙柔在長孫翌跟前露露臉，若是兩人郎情妾意最好不過，他們也能趁機抱上長孫翌的大腿。

  林氏心中冷笑，想要巴結上這個野種，她第一個不同意，這輩子也不可能。

  既然兄嫂不顧及自己，也別怪她不留情面。

  衛國公和老夫人冰冷的目光已經凍結成冰，如芒在背，林氏眼中神情陰狠，冷著臉開口：「嫂嫂這是說的什麼胡話，妙柔年紀尚小，又沒學過如何掌管中饋，她對人情世故一概不通，再說了，我身為長輩，哪有使喚侄女的道理，這不是讓大家看笑話嗎，到時還說我這個姑姑不知分寸，兄長與嫂子來做客，妹妹自然是歡迎，你們還是先隨我入席吧。」

  林太太聽這話臉色頓時僵硬無比，悄悄伸手去掐身邊的林老爺，示意他說話吭聲。

  林老爺會意，一張臉板著跟誰欠他錢似得，剛準備向著林氏發作，就見高位上的江老夫人端著神情開口：「林氏說的對，二位還是先坐著吧，府中內宅的事就不勞你們操心了，再不濟也還有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在呢，用不著一個小姑娘來幫忙。」

  老夫人這話中隱隱含著不悅，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那林太太還想張口，就被林老爺一把扯了過去，反正來日方長，他們本就是腆著臉過來的，人家都沒給他們發請帖，要是得罪了林氏和衛國公府，日後還如何撈到好處，林老爺笑著附和：「老夫人說的是，是我們夫妻二人一時心切，才越界了，老夫人不要怪罪才好。」

  話說到這裡，林氏帶著林氏夫婦和林妙柔尋了處偏位坐下，末了低聲道：「堂中沒有多餘的席位，您們且先坐著。」

  幾人臉色都不算好，看著林氏離去的背影，林太太冷笑連連，伸手拉了拉林老爺的衣袖，怨懟著道：「你看看你這個妹妹，果然哎，這嫁出去的女兒就同潑出去的水，一點也沒想著向著娘家，把柔兒教成這個模樣就甩手不管了，還害得咱們被聖上責罰，這下好，你官也丟了，她可倒好，非但不聞不問，還給咱們冷臉瞧，你這妹妹是越發得意忘形了，要不是咱們倆，她當初怎麼可能嫁來衛國公府，現在倒撇開咱們，自己享福去，她倒是想的美。柔兒若是嫁不出去，我拼著性命也跟她沒玩。」

  一旁一直未說話，以柔弱委屈示人的林妙柔聽見這般粗鄙的話語，眼中的鄙視嫌惡更甚，為什麼她會有這樣的父母，處處給自己丟人，如果她是姑姑的女兒該有多好，她就不用寄人籬下，誰也不會看不上她，父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衛國公，她就是衛國公府的大小姐，出身高貴錦衣玉食，誰還敢瞧不起他，大表哥也會是她的嫡親兄長，說不定他們還會因此親近，會被他疼愛憐惜。

  林妙柔近乎痴迷的看向遠處丰神俊朗的長孫翌，目光異常狂熱，她喃喃道：「我不管，我就要嫁給表哥，除了他，我誰都不嫁。」

  「行了，你們倆都給我閉嘴！」林老爺混跡官場多年，哪裡還看不透母女倆心中在想什麼，他遙遙望了那個生的清雋的大外甥一眼，心中犯難，長孫翌如今平步青雲，莫說她們倆心動，就是林老爺也不免生出想法，若是林妙柔能嫁給長孫翌，那他自然是舉雙手贊同，可這情況分明就是妾有意君無情，他又沒有硬將林妙柔塞給長孫翌做妻子的本領，又該如何是好。

  自幾人入內以來，他們的反應就被姜妧收入眼中，林妙柔的心思她不用猜都能明白，她那副含羞帶怯望著長孫翌的模樣，叫人看著便噁心，就是這楚楚可憐的模樣，蒙蔽了眾人的雙眼，看不出她背地裡的陰險歹毒與心狠手辣。

  姜妧的眼底是濃重的厭惡之意，每每看見林妙柔我見猶憐的模樣，她就想起早夭的阿敘，如果她的身體能稍強健些，早已成型的阿敘是不是也能逃過一劫。

  既然叫她重活一回，林妙柔這輩子就別想好過，弒子之仇，不共戴天。

  姜妧眉眼冷厲，面色肅然，似笑非笑的看向遠處的林妙柔，音色陡然冷下來：「怎麼著，見著本宮與皇兄們也不見禮，林縣丞，越發不將規矩放在眼中了，你可是嫌縣丞這個位置做的太舒坦了，還想再降一降，或者是林小姐覺得板子打的太輕了，還想來上幾十大板。」

  此言一出，眾人的臉色都變了，天家最重規矩和體統，禮制森嚴，尊卑有序，不得逾越，容不得半點失禮，此為大忌，見著儲君還有親王公主，不行禮問安，便是不敬皇族，不懂規矩，不知禮數，是大不敬。

  林府眾人更甚，林老爺忙拉著妻女戰戰兢兢地跪下，心神惶恐，他哪裡忘得了上回進宮請罪的事，正是因為柔兒衝撞了皇后娘娘和朝陽公主，他原本好生生做著六品官員，聖上震怒，直接與他降了兩階官品，成了八品縣丞，要知道，兩個官階代表著什麼，多少人花了數十年也不見的能升上兩級，柔兒還挨了幾十大板，今日出門時傷口還未痊癒。

  他若是知道太子一行人也在衛國公府，哪敢不行禮問安，說到底，都怪林氏也沒和他們打好招呼，這要是又得罪這些王爺公主們，自己這官究竟還做不做了，他算是知道了，妻子說的沒錯，林氏現在越發混帳了，若不是自己，她怎麼可能嫁入衛國公府，現在過上好日子了，就忘了為她出謀劃策的兄長。

  心中怨恨歸怨恨，幾人嘴裡還是喊著「恕罪，求饒」的話。

  林氏的臉色也不大好看，老夫人和衛國公的目光就像是要殺人一般紛紛射向她，方才被林太太那話激的，她心中早已氣的冒煙，哪裡還想的起身後的王爺公主們，這不慎的疏忽可大可小，全都且看朝陽公主的態度，現下來看，朝陽公主顯然是不欲放過林府眾人，林氏心中只覺得大難臨頭，這下又是一場災難，心中越發怨恨兄嫂不成器，不給自己漲臉就算了，還盡做這些害人的事，這下可怎麼是好，屆時又攤上些無妄之災。

  姜妧的兄長几個都是護短的主兒，兄妹情深，自然見不得自家妹妹生氣，身為長兄，姜珏更甚，他年長姜妧八歲，可以說是將她拉扯大的，就是養閨女都沒這麼無微不至，看不得她受任何委屈，當即冷下臉，「見著寡人也不見禮，林縣丞，究竟是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如此猖狂，連尊卑都不遵守，莫不是想翻了天去？現在連王爺公主都看不上了，日後你還想為虎稱霸不成？！」

  「微臣不敢，殿下嚴重啊！」林府眾人跪地求饒。

  姜珏這番話說的極重，嚇得在場眾人都不敢吭聲，生怕禍水東流，這把火會燒著他們，只好面面相覷。

  即便江老夫人並不想出手，可畢竟登門便是客，也不好叫人看了熱鬧，林氏是衛國公髮妻，又是兩個孩子的嫡母，夫妻倆又是他們的舅舅舅母，不好鬧得太過，不給他們面子，叫衛國公和林氏日後如何做人，只怕兩個孩子日後也會被詬病。

  為了兩個孫子，江老夫人只好出聲賠笑道：「殿下，是他們疏忽，沒有察覺到殿下們也在堂中，這才沒有過來行禮，常言道，不知者無罪，還請殿下看在老身的面子上，饒恕他們一回。」

  姜珏雖生的玉面郎君，卻是在生死中摸爬打滾過的將領，身上背負著血氣，平常和煦溫雅不覺得，可只要稍稍沉下臉色，身上英武不凡的氣意畢露，叫人不敢直視。

  即便像江老太太這種經歷過風風雨雨的人也心裡發怵，只見面前的姜珏眼眸深邃，面上帶著冰冷的神情，寒光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