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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連中三元

2024-06-11 08:04:23 作者: 雲月皎皎

  自開朝以來,先祖開設恩科,就是為了選拔人才匡扶社稷,朝中除卻承襲的爵位與百年世家大族,也有不少寒門入仕學子,家中雖無底蘊門楣,卻身居要職,手握重權,譬如許閣老便是寒門學子的代表人物,他憑狀元入仕,歷經兩朝,一路升至尚書令之位,入閣拜相。

  再言,並非所有的勛貴世家都與靖北侯自成一黨,有且也只不過是少數,大部份的簪纓世族都是明白人,效忠於當今聖上才是明道,靖北侯打著世家的名義替平王招兵買馬,有腦子的人絕不會與他們同流合污,去犯聖上的忌諱。

  大啟奉行三省六部制,因三省長官擁有輔佐君王、掌管國事之行政大權,視為當朝宰相,這樣重要的官職一般

  不輕易任職,三省中尚書,中書、門下為要職,尚書令多年虛設,唯至先帝晚年時,才將許閣老撰升為尚書令,可見其權利之大,可謂是宰相中第一人。

  許閣老正是天命之年,年過半百,卻還是老當益壯,健步如飛,身著一襲絳紫朝服拱手上前:「聖上,自先祖開恩科起,科場舞弊的官員數不勝數,卻無一沒被處以斬首極刑,自太祖皇帝那場子午年科舉舞弊案,牽連斬殺了數六十名考官後,隨著科舉的制度森嚴,便再也沒出現過重大的舞弊事件,靖北侯口口聲聲說聖上欽點的榜眼蘇柬舞弊,究竟是在質疑老臣這些考官們?還是在質疑聖上?!」

  許閣老的目光就似利劍一般刺過來,逼得靖北侯只能硬著頭皮忍受。

  「許閣老嚴重,臣絕無以下犯上之心,也萬萬不敢質疑聖上的決策,只是臣碰巧在無意間看過蘇柬的鄉試與會試試卷,所作文章雖是文筆通順,卻是陳詞濫調,平淡無奇,前兩試也不甚理想,若說在殿試忽然考中了榜眼,實在是叫人不敢置信,聖上明鑑,其中確是有貓膩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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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北侯屈膝跪地,面色戚然,言辭懇切,任誰看去都是一位忠肝義膽的諫臣。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兩方勢力的鬥爭已經到了白熱化,今天的結果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沒有退路,各派官員也紛紛站出來表明立場。

  當然,朝臣中也不乏中立者,也就是忠君派,兩不相幫,只待鷸蚌相爭後,漁翁得利。

  龍椅上的皇帝將朝臣們的表現收入眼底,面上不動聲色,反是偏頭去問殿下高視睨首的矜貴少年:「長孫翌,你與朕說說,此事該如何評判。」

  別人不知,長孫翌卻是知曉的,此回科舉,名次與前世並無不同,蘇柬也是聖上親賜的榜眼,當時卻並沒有這齣反駁戲,因為從鄉試到會試,蘇柬此人雖是寒門出生,卻才華橫溢,文采斐然,為眾人所周知,絕對不是泛泛之輩。

  至於今生的『平平無奇』之說,顯然與靖北侯有關。

  長孫翌拱手出列,「回聖上的話,不如看看蘇柬是何說法。」

  事關蘇柬,當事人卻隻字未言,反倒是兩大朝臣在分庭抗禮,何其諷刺。

  皇帝的眉頭稍稍舒展,點頭表示贊同。

  被孤立在一旁的蘇柬抬首,面目清冷,書卷氣息濃重,說出的話卻淬著血氣:「宣政殿上,帝王面前,欺君即是死罪,草民蘇柬以性命擔保,殿試文章乃是草民之作,絕無循規舞弊!」

  這是讀書人身上的氣節。

  「好!」皇帝聞言,俯首拍掌。

  「來人,去將蘇柬鄉試與會試的答卷尋來,朕倒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文章,能叫靖北侯如此固執己見。」皇帝招手吩咐身邊的五福去辦。

  在科舉秋闈過後,所有考生的答卷都會收錄存檔到翰林院中,以備將來查證,此舉正好方便此回證明蘇柬的才學,若當真如靖北侯所言一般,那麼蘇柬的榜眼之位勢必不穩,興許還說不定會牽扯出重大的舞弊案件。

  五福很快就回了宣政殿,身後的小太監們手中捧著用石蠟分好的答卷。

  皇帝接過,撕開封蠟,抽出答卷,須臾過後,揚手將手中的紙張劈頭蓋臉甩向蘇柬,怒不可遏:「蘇柬!你還有何話可說?!」

  滿堂皆靜,幾十雙目光都盯著那位背影單薄的年輕男子。

  只見他神色不辨,而是躬下身撿起了散落的答卷,面色八風不動,沉靜肅穆的看著手中的紙張。

  靖北侯此可的心情可謂甚好,嘴角隱隱掛上一抹得意的笑容。

  就在眾人以為事已至此的情況下,只聽見一道清冷的聲音擲地有聲:「這不是蘇柬的答卷。」

  皇帝冷笑一聲:「長孫翌,你欲何意!」

  長孫翌上前一步,字句鏗鏘有力:「啟稟聖上,臣曾見過蘇柬的字跡,他的筆風行雲流水,而此卷上的字跡蒼勁有力,因此,臣可以斷定,這兩份答卷均不是出自蘇柬之手。」

  聞言,眾人譁然,齊齊看向長孫翌,皇帝黑眸如炬,「你所言當真?」

  長孫翌垂眸點頭,目光堅定:「千真萬確。」

  蘇柬看了長孫翌一眼,而後跪地拱手:「衛國公世子所言甚是,這兩份答卷皆不是蘇柬的文章,聖上明鑑。」

  皇帝是大啟的天子,在位數年,朝臣間勾心鬥角,哪裡還看不出這其中的勾當,當即將蘇柬的殿試答捲來比對,字跡果真大相逕庭,隨之而來的便是雷霆之怒,魏忠全又在翰林院卷庫中找出了蘇柬的答卷,不想竟是在一名名列前茅的貢士卷宗中發現的,原來兩人的試卷早已被人偷偷替換。

  「豈有此理!禮部尚書,這是你做的好事,你告訴朕,為何這兩人的答卷能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交換,還有人敢在科舉中舞弊,要是你不能給朕一個滿意的說法,你將你這身官服給朕脫下來!「

  包括新科進士,大大小小几乎有百名官員站在這宣政殿中,各個承受著帝王的怒火,顫顫巍巍,就連原先劍撥弩張的兩位重臣也偃旗息鼓,眾人大氣也不敢出。

  好在春闈唱榜迫在眉睫,皇帝壓下怒火,沉聲道:「至於蘇柬榜眼之位,諸卿可還有不滿?靖北侯?」

  被點名的靖北侯身子狠狠一顫,只覺得後背一陣發寒,抬眼便對上皇帝寒潭一般的目光,哪敢多言,只垂下頭連聲道:「微臣不敢。」

  「你心中有數便好!」皇帝冷哼一聲。

  一甲三名,探花與榜眼都花落別家,這就只餘下個狀元之位,若不出意料之外,狀元郎就是他無疑。

  果不其然,只見皇帝含笑開口,「長安長孫翌,一甲狀元,賜進士及第,授封中書令,任丞相之職,著絳紫色朝服,配金魚袋,食邑萬戶。」

  滿朝文武可謂瞠目結舌,這可是從未虛設過的中書令,官至正二品,宰相之首,官權甚至超越尚書令,就這樣任命給一介少年郎,這是多少年也沒見過的場景。

  這才是真正的平步青雲、金榜題名,便是千年開恩科以來,能連中三元的也不過爾爾二十餘人,大啟也不過只出了幾位,試問,哪位不是才富五車、棟樑之輩,哪位不是官至三公九卿,可想而知,連中三元的分量有多重。

  要知道,就是尚書令許閣老,也是熬了多少年才能入閣拜相,登上如今的地位,長孫翌只憑科舉,連中三元,便能輕而易舉的享高官俸祿,這是多少人都羨慕不來的天資聰穎。

  和長孫翌同榜的考生們,這個結果是意料之中,也是意料之外,各個眼裡都含著艷羨,即便起點一樣,各人的造化也不同,他們寒窗苦讀數年,也比不上人家天賦異稟,便是探花、榜眼與他一比,也是低落到了塵埃里。

  用努力換來的成功,和前世的結果一般無二,長孫翌心中的喜悅油然而生,沒有人會不享受被人認可,只不過他現在,更想與心底的人一同分享,想把自己所有的都贈給她,看著她開心的笑容。

  這不但是人生的起點,也是命運的新起點。

  只要她想要,無論是衣裳首飾,又或者金錢地位,還是星星月亮,甚至是生命,長孫翌都願意不顧任何代價的將它們送到她的面前,只要她喜歡。

  為了她,他可以捨棄一切。

  「恭喜聖上,大啟又添一名棟樑之才,可喜可賀。」許閣老率先出聲,滿臉誠摯喜色。

  靖北侯心中冷笑,暗諷許閣老果真是個老狐狸,原本還指望著他能出頭,朝中多了位中書令,對於他們這些老臣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首當其衝發作的應該是尚書令許閣老才對,他倒會賣乖,討好聖上,收起自己的狐狸尾巴,反而開始巴結起長孫翌來了,果真是好心計。

  見許閣老含笑祝賀,其他朝臣也只能跟著拱手:「恭喜聖上,賀喜聖上。」

  皇帝眉開眼笑,擺手道:「眾卿不必多禮,日後互為同僚,中書令尚且年少,朝廷中諸事不太清楚,你們可不要吝嗇,該指點還是要指點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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