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惡毒美人

  可是雲香不是蠢貨，尹美人宮女出生，身後沒有家族地位撐腰，只能依靠著聖上和太后過活，而皇后娘娘深受聖眷，膝下三兒一女，背後母家又是強盛的鎮國公府和傅家，就算尹美人再盛寵，也越不過皇后娘娘去。

  況尹美人此人惡毒陰狠，見利忘義，她知道她那麼多秘密，此事結束後，不見得她會放過自己與家人，且錦清與她姐妹情深，她不能眼睜睜她慘死，卻還不了她一個清白。

  是以，雲香定了定心神，伏在殿前，眼眶通紅，將尹美人所做的惡行悉數揭露和盤托出，字字鏗鏘。

  此些話一出，聽得殿上的太后娘娘竟也忍不住拍案而起，恨著神色厲聲喝道：「哀家沒想到後宮竟出了你這等毒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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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指著殿下的尹美人。

  傅皇后忙起身去扶太后，面色也是怒火磅礴，她知曉尹美人不是善茬，妄想爬上龍床能是什麼好東西，但她沒想到此人竟狠毒至斯，自己也是宮女出身，卻絲毫不知體恤身邊人，反倒是盡情折磨，簡直毫無人性可言，傅皇后壓著怒意，美眸掃視尹美人，斥道：「尹美人，你還有何話可說？」

  尹美人被太后一聲厲呵嚇得呆愣住，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張臉白的慘無顏色，怔了許久，她才反應過來，瞬間痛哭流涕的想要爬上殿階，嘴裡嚎啕哭喊著：「我沒有，不是我——是這個賤婢在顛倒黑白，太后娘娘，您要替我做主——這個賤婢她冤枉我——她肯定是奉了皇后的命令來誣衊我，意圖謀害我肚中的孩兒啊——」

  「夠了！你給我閉嘴！」太后嫌惡的看了眼淚鼻涕混做一團的尹美人，哪還有半分梨花帶雨的模樣，心中的厭惡感愈演愈烈。

  「來人，將她壓下，堵住她的嘴！」

  這等蠢笨的女人實在不值一提，若不是事關宗室親王，太后將時間浪費在這件事上，換在平常，膽敢勾引帝王，腹中孕有其他男人的孽畜，這可是欺君之罪，直接就將她誅九族，那還用的著這樣廢話，實在氣人。

  太后連眼神都不想施捨給尹美人，直接吩咐身邊的胡姑姑：「去將廣明宮的宮婢全部帶來，一個都不能少。」

  很快，胡姑姑便回來了，身後浩浩蕩蕩跟著一群宮女內侍，見到殿前的屍體和被鉗制住的尹美人，各個面色惶恐：「奴婢見過皇后娘娘、太后娘娘。」

  太后的神情冷若寒冰，她睥睨著殿下眾人，周身的氣勢凜冽，令人不敢直視：「哀家召你們過來，就是想問問你們，可知錦清因何緣故自戕？」

  眾人面面相覷，似是想說又似是不敢吭聲。

  太后斜了身旁的胡姑姑一眼，胡姑姑立馬將雲香剛才說的話告訴跪著的眾宮婢，沉著臉道：「雲香說的可都是真的？錦清是否是因被尹美人欺辱虐待才投湖自戕的？你們將知道的全部說出來，儘管開口，但是不能有半字虛假，不必害怕，這裡有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替你們做主！」

  有了這麼一道保證，他們心中也有些安穩，人群中早已有人按捺不住，這會兒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口便道：「奴才知道，錦清昨日同奴才說，她活的太累了，尹美人不但叫她去做髒活累活，還整日對她動用私刑，身上的傷疤不計其數，就在昨夜，尹美人還用簪子劃破了她的額鬢，面上有疤，只怕日後出宮嫁人都是難事，她實在不堪受辱，只能去閻王爺哪裡說說理，奴才原先也沒當真，只以為她是發發牢騷，沒想到她怎麼就真的沒了……」

  聞言，眾人抬眼去看那具傷痕累累的屍體，目中俱是不忍，有內侍過去揭開錦清臉上擋住額頭的頭髮，沒想到卻是一條狹長的傷口，才結痂就被湖水給泡發了，看上去觸目驚心，心中發顫。

  太后也撇開了眼，額上青筋畢露，指節發白，許久才嘆道：「是個可憐孩子，給她蓋上吧，待會叫人送些銀兩去她家，將她厚葬。」

  「他說的好，有賞！」太后拂袖，吩咐胡姑姑去準備賞銀。

  這麼一來，叫那些本就蠢蠢欲動的更加沸騰，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一個瘦削的宮女站了出來，她撩起衣袖，手臂上觸目驚心的傷痕映入眼帘：「這是尹美人用掃帚打的，就因為奴婢多看了聖上一眼……」

  那宮女邊說邊掉眼淚，可憐又弱小。

  接下來，更多的人將傷口展示出來，有鞭傷，有淤青，還有針眼和割傷……可以說各式各樣的傷法，一應俱全。

  傅皇后氣的胸口悶的喘不過氣來，一時間，殿內的哭泣聲猶如泉涌，聲聲悽苦悲慘，叫人心中酸澀，傅皇后叫人取出尹美人口中的帕子，聲音猶如千年寒冰：「這下你還有什麼好說？！一個人這樣說是污衊你，構陷你！那這廣明宮中上上下下這麼多人的供詞和傷口豈都是假的？！本宮還沒見過你這樣狠毒的女人，常言道，最毒婦人心，你果真是其中的翹楚啊！」

  尹美人如何還不明白此時的情形，識時務者為俊傑，這事已經瞞不住了，若她再繼續遮掩，死口不忍，只怕傅皇后和太后會將她處死在這永壽宮中，此時唯一的保命法子就是她腹中的龍種，尹美人倉惶的搖頭，瘋了般的哀求道：「是妾身錯了，妾身不該一時糊塗，太后娘娘，您看在我腹中孩子的份上，就饒我這一次，我錯了，我保證再也不這樣了，求求您饒了我吧！」

  殿下的眾人看在眼裡，心中不免驚慌，若是太后娘娘寬恕尹美人一回，那日後吃虧受苦的就是他們，今日一舉，定會被尹美人嫉恨在心，待她誕生龍嗣那一日，就是他們這些人喪命之時，弄死他們就像是捏死一隻螞蟻一樣簡單。

  太后緩了緩神情，語氣稍稍溫和了些：「哀家倒是忘了你腹中還有皇帝的孩兒。」

  太后此話一出，殿下的眾人皆神色大變，驚慌失措，太后娘娘這是有意犯過尹美人了，那他們日後又該如何是好？等到尹美人恢復盛寵，秋後算帳時，他們可就是找不到活路了。

  「行了，你們都下去吧，你們的苦哀家自會替你們做主。」太后抬眸道，吩咐胡姑姑將這些宮女內侍帶下去。

  那些人臨走前盯著尹美人久久未語，眼中的不甘與痛苦歷歷在目。

  有人憤恨的大聲嘶喊：「尹碧綠！你會不得好死！」

  「你別得意，就等著錦清來找你償命吧！她不會放過你的！」

  「胡姑姑，將他們帶下去。」

  而尹美人則是面上一喜，她就知道太后不會放棄她腹中這個孩子的，這可是一道保命符，趁著太后平了些許怒意，尹美人再接再厲：「娘娘說的是，妾身是一死百了，但這孩子卻是天家的血脈，為的是子嗣綿延，妾身自知罪孽深重，可孩子卻並不過錯，不能剝奪了他出生降世的權利，只盼太后娘娘能饒他一命。」

  太后似笑非笑的瞥了她一眼：「你說的倒是沒錯，饒你一命也不是不可以，你的孩子是龍嗣，阿妧也是龍嗣，前幾日，櫻桃宴時，阿妧不慎摔入泉眼中，幸得衛國公世子相救，有人告訴哀家，那泉下被人動了手腳，原本光滑的鵝卵石怎麼就變成了尖銳鋒利的山石了呢？你告訴哀家，你可知道此事？」

  「妾身……」尹美人的臉色大變，笑容一頓，漂亮的面孔有些扭曲，唇角緊抿，額角還落下幾滴汗珠。

  太后面無表情的看向尹美人，神情不變：「說吧，哀家還能考慮留你一條命，要想能活命，就將此事經過一字不落的交代出來，若是有一句假話……」

  太后一頓，一聲碎裂聲應聲響起，尹美人的面前正是一隻破裂的粉碎的茶杯，太后冷聲道：「你就會像這隻茶杯一樣四分五裂。」

  「你可知道被五匹馬拴住是什麼樣的？只要哀家一聲令下，五匹馬就會策馬奔騰，而你的身體則會被他們活生生的撕裂，那場面可謂是……」

  尹美人嚇得一身冷汗，斟酌了半會兒，卻還是緊咬著牙關，唯唯諾諾的搖頭：「妾身確實不知此事是何由。」

  傅皇后眸色一閃，嘴角漫上冷笑，冷然道：「你這張嘴看來是不撬不知道厲害了？敬酒不吃吃罰酒？！」

  傅皇后抬了抬手，對身邊雲霧道：「去將丁香壓過來！」

  聽到這個人名，尹美人面上閃過半刻慌張，但還是強忍著壓下來，抬眸看向傅皇后，心中忐忑不安：「皇后娘娘這是何意，丁香不是朝陽公主身邊的大宮女嗎？」

  聞言，太后轉眼看向地上的尹美人，眼神如同藐視微不可見的螻蟻一般，冷笑道：「你知道的還不少！哀家給過你機會了，你既然不肯開口，待會就莫怪哀家不通情面！那五馬分屍的酷刑你還想嘗嘗不成？」

  尹美人張了張嘴，終究還是沒有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