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教訓宮女

  得夫人家相助，書生才得以繼續寒窗苦讀，便與她成了親，一朝三年，才衣錦還鄉。

  書生說他雖被迫再娶，心底卻忘不了結髮妻子，剛做了官就回家來探親。

  寡婦如何不知書生打的什麼主意，那夫人其貌不揚，又體態肥胖，自然不如寡婦風姿綽約，如花似玉。

  書生見利忘義，現才想起寡婦這個髮妻，不過是貪圖美色罷了，當初棄寡婦於不顧，現回來不過是想著坐享齊人之福而已，好一個道貌岸然的欽差大人。

  果不其然，書生進了臥房，便壓著寡婦寬衣解帶，行了一番雲雨之歡耳鬢廝磨，事後，書生要寡婦跟著他回京城養做外室。

  寡婦歡喜的答應了。

  看到這裡，姜妧不由有些疑惑，寡婦知道書生不懷好意，怎麼還回同意作外室呢？

  難道是因為情？

  

  姜妧百思不得其解，只能繼續往下看。

  那夜書生與寡婦共度良宵，一夜歡好。

  第二日，聽鎮上知府傳來消息，說是新來的欽差大人不見了，這可是上面來的朝廷重臣，若是出了個好歹，怕是整個小鎮都不好交代。

  鎮上官差當即便遣了人去尋，可就是翻遍了整個小鎮也尋不到，又派人去調查他的戶籍，得知他從前還有個妻子，那夫人忍不住痛哭流涕，便讓人去問，不想那寡婦也不見了。

  周邊的街坊鄰居說，昨夜聽到寡婦家中有惡犬在狂吠，大伙兒都沒睡好，早早起來洗衣服，竟看見寡婦牽著一隻大白狗朝河邊走去。

  官差去河邊查探，只看見了一雙繡花鞋和一具狗屍，那條狗正是大伙兒說的大白狗，仔細端詳，那狗的皮毛和長相看上去分外眼熟，而那寡婦早已無影無蹤。

  至於那白狗是誰就不得而知了。

  這是一冊詭異的話本，手中的話本就像是什麼髒東西一樣，被姜妧扔的遠遠的，心中驚慌的不行，被嚇得臉色發白，渾身一顫，兩隻手腕漫上密密麻麻的雞皮疙瘩。

  「快將它燒了去！」姜妧瑟縮著身子驚呼，眼角還氳著淚痕。

  花朝大驚失色，忙撿起那冊話本，紅玉上前去扶她，急切問：「這是怎麼了？公主？」

  姜妧雙手環著臂，驚出一身冷汗，牙齒緊咬著下唇，唇色白的發紫，想起剛才的話本，就是一陣後怕，連身子也抖了起來，她顫著聲：「你們快去燒了它……快去……」

  「好好好……奴婢這就去，公主莫怕，這都是旁人瞎編撰的，朗朗乾坤下，絕對沒有什麼東西敢作祟。」

  見姜妧這幅受驚的模樣，又執意要燒了這話本，許是這書里講的什麼怪事，叫她老毛病又犯了，花朝不好耽擱，忙用帕子包上那冊話本朝外走去。

  紅玉伸手去撫姜妧的後背，柔聲安慰：「花朝說的正對，公主放寬心，莫胡思亂想，一切都是那寫書之人憑空捏造，這光天化日之下，不會有這等事。」

  紅玉和花朝的勸慰對姜妧一點用都沒有，她仍然沒有緩過神，思緒依舊沉浸在那個故事中，驚慌失措。

  小姑娘軟若無骨的倚在桌前，嬌嫩的小臉潔白無瑕，杏眸中泛起盈盈淚花，眉梢一方紅痣鮮艷欲滴，沾染著小滴淚珠，表情無措又驚惶，看上去格外惹人憐愛。

  長孫翌不由分說的將小姑娘拎進懷裡，也不顧紅玉還在場，徑直將她的嫩臉貼在胸膛前，溫聲憐道：「不怕，我在這兒。」

  被抱進男人溫熱的懷裡，低著頭倚在他強而有力的胸膛，聞著男人的冷香，姜妧的心緒漸漸平定下來，身子也不再顫抖，男人結實的勁腰觸手可及，引得她慢慢伸手環住了男人的腰身，胸腔變得更為安定，那些恐懼的情緒幾乎一掃而光。

  感受到腰間的軟臂，長孫翌先是身子一僵，然後不由莞爾，輕拍著她的脊背，噙著笑啞聲到：「我在……不怕了……」

  「膽子怎麼這么小……」

  她這毛病，長孫翌早就曉得，平時閒暇之餘，姜妧就愛看這些話本打發時間，只不過她膽子小，看了那些鬼怪驚悚類的，必會嚇得魂不守舍，夜裡會被噩夢驚醒。

  有一回在他的書房中，無意看了一本奇聞怪志，就那麼幾頁紙，被嚇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每日就粘著他不脫身，除了去上朝外，哪裡都貼身跟著去。

  所以，一般去書齋買話本時，身邊的宮女都會先看一遍，確保其中不含那類的，才會遞到她的身邊。

  宮中層層森嚴，姜妧身邊的宮女絕對不會採買這冊話本，那這冊話本不是夾帶錯了，就是有心人故意送過來的。

  長孫翌低頭看了懷中的小姑娘一眼，目光沉寂，帶著些擔憂。

  看著倆人親密的舉動，紅玉驚的怔愣住，詫聲驚呼：「世子，這不合禮數！」

  話說出口，紅玉又想起公主和幾位兄長也較為親昵，公主此時被嚇著了，讓衛國公世子哄一哄也不是什麼大事，是她太過於大驚小怪了。

  公主先還只八歲，不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況這位世子年歲已有十四，倆人相差了六歲，絕不是男女之情，是她太草木皆兵。

  仔細想了想，紅玉也不再吭聲，獨自一人走到桌旁去煮茶，只盼著長孫翌能緩解公主這毛病，今夜能睡個好覺。

  「公主，喝杯熱茶壓壓驚吧！」

  紅玉烹好茶後，卻見長孫翌懷中的人已闔上眼，沉睡了過去。

  紅玉簡直哭笑不得，放下茶杯，想要伸手去將人抱出來，卻被長孫翌攔住了。

  他溫柔的看著懷中沉寂的小人兒，眉眼柔和，聲音和煦如春風：「剛才受了驚，疲憊的很，讓她睡會兒吧！」

  紅玉有些遲疑：「不如讓奴婢抱公主去塌上睡？您身子還沒痊癒，若是不小心壓了傷口可怎麼好？」

  長孫翌搖頭，抬眼看向紅玉，溫和的神情冷淡下來，周身有些壓迫氣勢，聲音透出冷意：「無礙，你身為公主身邊的貼身宮女，怎麼會讓這冊話本出現在公主面前？」

  紅玉是姜妧身邊的親近之人，對她忠心耿耿，長孫翌不擔心紅玉的為人，但是，今日這話本能如此輕易的遞到她的面前，就意味著她的身邊出現了危險。

  長孫翌絕對不允許她的身邊再出現任何差池，前世那碗藥已經要了她的命，重活一世，他必將捨棄一切，只為護她周全，叫她此世無病無痛，無憂無慮。

  紅玉心中一陣驚詫，忍不住開口：「話本之事一直是花朝負責，奴婢以性命擔保，她對公主絕無二心。」

  「你仔細想想，誰能有心思做這種事。」

  這冊話本絕對不是花朝採買時出的錯，花朝雖然心寬，但也絕不是蠢笨之輩，她們知曉公主的老毛病，每本話本都要仔細檢查，不會讓這等怪書夾雜其中。

  鳳鳴殿又有紀姑姑掌管，不會出現這樣的差錯，這麼想，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有人偷換了公主的話本。

  偷換話本的目的就是為了刺激公主的老毛病，而知道這個毛病的人，只有她們貼身伺候的幾個大宮女和紀姑姑，她和花朝玉簪還有紀姑姑絕不會禍害公主，能有此意圖的只有一人。

  那就是公主身邊曾經最受寵的大宮女。

  丁香。

  紅玉面上浮上一層薄怒，咬牙切齒恨聲道：「這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公主待她不薄，她怎麼敢做出這樣狼心狗肺的事情。」

  「奴婢這就找她，當面對質，看她還有什麼話好說。」

  紅玉氣的身子發抖，抬腿就要走。

  「且慢！」

  「話本已經被花朝燒了，你拿什麼去和她對質，沒有真憑實據，她不但不會伏首，還會當眾敗壞公主的名聲，肆意打殺宮女，你讓她日後如何服眾？」長孫翌眸底冰寒，臉色肅然，冷聲厲斥。

  其實紅玉現在也只是個孩子，雖說性子沉穩，但年齡擺在那裡，許多事情考慮的不夠周全。

  被長孫翌這么喝斥，紅玉的眼眶也不住泛上紅韻，站在那兒一聲不吭，眼淚止不住落下來。

  長孫翌冷著臉視若無睹，寒聲道：「先不得打草驚蛇，她既然動了手，勢必會露出馬腳，你們且仔細觀察著，要是有什麼不對，立刻去稟報皇后娘娘。」

  他說完後，紅玉忽然『噗通』一聲跪地，崩潰大哭：「是奴婢的錯！」

  長孫翌抱著姜妧，伸手捂住她的雙耳，面無表情的看向伏在地上哭泣的紅玉。

  紅玉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公主早就讓奴婢盯緊她了，是奴婢大意，才讓公主受了驚，是奴婢的錯，是奴婢的錯……」

  懷中的姜妧動了動，偏了偏頭繼續睡。

  長孫翌皺著眉道：「行了！起來吧！再哭你家公主就要被你吵醒了。」

  紅玉忙噤聲，伸出衣袖去擦眼淚。

  「知錯便去改，若是因為你的粗心迫害了主子，十個腦袋都不夠賠，你可清楚了？」長孫翌不想對一介宮女說三道四，但她身為姜妧的貼身宮女，關係著姜妧的安危，他只能開口提點一二，只期望她能長記性，好好伺候姜妧。

  「奴婢省得。」紅玉垂著眸答應，聲音還有些抽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