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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太子之怒

2024-06-11 08:03:25 作者: 雲月皎皎

  一天的行程,回宮後也不早了,但又還沒到晚膳的時辰,姜妧便去了蓬萊宮,倚在軟塌上小憩。

  還未沉睡就被外殿的嘈雜聲吵醒,再躺著也睡不著了,姜妧索性喚人來服侍她起身。

  

  姜妧揉了揉太陽穴,問道:「外殿出了什麼事?何人在此喧譁?」

  紅玉正在給姜妧穿衣系帶,邊回答:「是那衛國公和夫人攜著他們表小姐的父母前來請罪了。」

  姜妧頓了頓,目光陰寒,就憑著這哭天喊地的手段就敢同天家要人,難怪林妙柔會常年住在衛國公府,原來是父母蠢笨愚鈍,怕會拖累了自己。

  姜妧冷哼一聲。

  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麼輕易就想躲過一劫?不可能!

  她要林妙柔這一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她要她承受世人的唾棄,給予她心理和生理上的折磨。

  「公主?你怎麼了?」紅玉看著久久不言的姜妧,有些疑惑。

  姜妧搖頭,嘴角噙著諷刺意味的笑:「我沒事,走吧,出去看看是何方神聖在此作妖。」

  紅玉隨著姜妧來到蓬萊宮主殿,徑直走了進去。

  「見過朝陽公主。」殿內宮人忙跪地請安。

  一見女兒來了,傅皇后連忙將人拉進懷中,又見她滿臉倦容,心疼道:「怎麼才睡一會兒就醒了,可是被些個不知好歹的人吵得?」

  這話意有所指,說的正是大殿下的衛國府眾人。

  衛國公老臉一紅,忙拉著長孫夫人行禮,躬身道:「老臣見過公主殿下。」

  那林家夫妻二人也有樣學樣依葫蘆畫瓢。

  這林家老爺不過是個六品小官,連面聖的機會都少有,根本不懂宮中禮儀,看上去十分拙劣可笑。

  傅皇后他們一回宮,含元殿便得了消息,聽說途中多舛,皇帝和太子便馬不停蹄的趕來了蓬萊宮,皇帝『教訓』了傅皇后一番就回了含元殿處理政事,太子留在蓬萊宮用膳。

  姜妧倚在傅皇后懷裡沒吭聲。

  姜珏看著眼底泛青的姜妧,心裡不痛快,眼中含著怒火:「你們衛國公府現在是不可一世了?連皇后和公主都敢衝撞,日後可是將寡人和父皇也不放在眼裡了?簡直是膽大包天!寡人倒要問問看!你衛國公究竟是何居心?!」

  姜珏拍案而起,儲君的氣勢凜冽逼人。

  衛國公忙跪地求饒,惶恐道:「老臣不敢!」

  「你不敢?寡人看你是太敢!朝陽公主是天之驕女,皇后娘娘是一國之母,你衛國公府倒是氣焰囂張,將她二人全不放在眼中,任由一介表小姐闖下彌天大禍,就算不是你衛國公指使的,那這女子的生父母何在?寡人要看看你們如何辯解?!」

  太子是帶過兵打過戰的,在戰場上殺過的敵人不計其數,平常是收斂著的,今日這一怒,卻是帶著濃濃的肅殺之氣,是駭人的狠戾之氣,人命在他面前不過是螻蟻。

  長孫夫人伏在羊毛地毯上,鬢角早已被汗水浸濕,髮絲濕漉漉的粘在額間臉頰,感受到太子的殺戮之氣,她不禁開始顫抖起來,心肝發顫,牙齒發寒,臉頰就跟被人將血色抽走了一般,一片慘白。

  林氏夫妻沒比長孫夫人好到哪裡去,倆人皆是六神無主、噤若寒蟬,他們敢在長安城作威作福,還不是憑藉著是衛國公夫人母家的緣故,只要林妙柔一日在衛國公府,他們就能享受一日好處,可現在林妙柔惹出了大禍端,衛國公是天子近臣,太子都能拿他開刀,更何況依附著長孫夫人過活的林府,哪裡還有好果子吃?身為林妙柔的父母,太子一怒之下,豈不是能斬了林家全府。

  這麼一想,林氏夫妻更加惴惴不安,危在旦夕,林老爺只能兵行險招,明哲保身,萬一太子就放過他們了呢?

  林老爺不顧心中害怕,忙大聲疾呼冤枉:「太子殿下明察秋毫,此事微臣冤枉啊!柔兒五歲便被國公夫人接到了衛國公府去,一連在國公府呆了八年,是,柔兒是微臣的女兒,但臣也不過悉心教養了她五年,臣家中清苦,哪裡比得上在國公府錦衣玉食,柔兒也從未回過林府,生恩又哪裡比得上養恩重要,若柔兒在林府,微臣定不會任由她養出這性子,但微臣人微言輕,又如何在國公府中開得了口,只能眼看著她走上歧途。」

  這話意思就是說,是你要養我女兒,把我女兒養歪了,現在還來怪我。

  長孫夫人一聽這話,氣的恨不得吐出一口狠血,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家大哥大嫂,猙獰著臉氣道:「大哥!妹妹哪點對不起你了,是你自己說林府清貧,不能教養好林妙柔,才將她送來國公府,這些年,我從來沒虧過她,吃穿用度更是樣樣比得上嫡出小姐的待遇,什麼好東西我不是第一個送回娘家?你怎麼敢說出這等血口噴人的話!」

  長孫夫人的確是氣急了,往日親昵的稱呼,變成了直呼其名,可見這著實氣的可不一般。

  林老爺心虛,不敢和長孫夫人對視,只跪著求姜珏:「求太子殿下為微臣做主,當年將柔兒送去國公府,的確是國公夫人主動要求的,您若是不信,可派人去國公府問問,此事千真萬確,微臣夫人二人常年不見柔兒,又談何教養,一切都是國公夫人在教管柔兒,微臣夫妻二人從未插手。」

  林老爺說完,衛國公用審視的目光看向長孫夫人,她心中突然咯噔一像,想起了當年的事,為了林妙柔日後的名聲著想,此事是林府和她秘密商議的,她也是以無女的原由,主動要求接林妙柔入府,國公府中眾人皆知,沒想到被林府抓到了馬腳,在此對付她一遭。

  此時她已是百口莫辯,長孫夫人恨不得掐死林氏夫妻二人,誰知道,自己的親人會倒打一耙,那她這麼些年對他們的好全餵到狗肚子裡了不成?一群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看見長孫夫人不吭聲了,林氏夫妻的心終於落回肚子裡了,吁了一口氣,明明不過是三月天,倆人背後竟出了一身冷汗,惹得人不禁打了個寒顫。

  姜珏面無表情的注視了殿下眾人片刻,過了半晌,似笑非笑道:「衛國公有何看法?」

  薑還是老的辣,衛國公是朝中重臣,自不是泛泛之輩,他雖懼天威,卻不像旁人般嚇得屁滾尿流,他沉聲道:「老臣乃男子,庶務之事一向交由臣的夫人打理,林妙柔雖不是國公府的人,但借住在國公府,也代表著幾分國公府的顏面,衝撞了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自然罪不可恕,望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責罰,衛國公府絕無怨言。」

  長孫夫人林氏能坐上國公夫人的位置,也不是個蠢的,先前不過是被氣昏了腦袋,衛國公這麼一提,她自然知道公大於私,忙朝太子求饒請罪:「臣婦將柔兒將視作親女,但她終究不是國公府的小姐,此次放下如此大錯,全怪臣婦教養不當,造成了她囂張跋扈的性格,一切都是臣婦的錯,臣婦膝下無女,是臣婦執意要撫養柔兒長大,都怪臣婦,與國公府無干,求太子殿下處罰臣婦和柔兒。」

  姜珏將茶杯重重放下,冷笑一聲:「國公夫人可知昨日,定王妃和嘉仁郡主開罪了朝陽和合宜,你可知她們下場如何?」

  這麼一樁大事,昨日長安城的大街小巷早已傳遍了,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有多人在暗地笑話,長孫夫人自是知道。

  長孫夫人惴惴不安的看著姜珏,她最多算個教女不嚴,不至於攤上如此之大的懲罰吧?

  姜珏風淡雲輕的開口:「定王妃著降為夫人,嘉仁郡主降為嘉義縣主,長孫夫人,朝陽是太后的命根子,堂堂王妃都能廢掉,更何況你只是小小國公夫人,若是今日之事傳進太后耳中,你覺得你這個位置還坐的穩嗎?」

  長孫夫人不由大驚失色,惶恐不安,「請殿下高抬貴手,臣婦保證,日後一定好好管教林妙柔,絕不讓她再有機會做出這等事情。「

  長孫夫人林氏出生低,這身份地位就是她的軟肋。

  姜珏輕笑一聲,轉頭問傅皇后:「母后覺得該如何處置。」

  看著高大的兒子為母親和妹妹做主出頭,若說心中不感動,是假的,看著他從嗷嗷待哺的嬰兒長成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傅皇后不由在心中暗嘆了一聲光陰荏苒。

  傅皇后睨了長孫夫人一眼,冷聲道:「林氏,你教女不嚴,險些釀成大錯,就罰你禁足半年,奪取一品誥命夫人的身份,無令不得輕易看望出門。」

  這話猶如當頭棒喝、五雷轟頂,長孫夫人一口氣上不來,昏死了過去。奪取誥命這幾乎是要了長孫夫人半條命,長安城哪位大臣的夫人不是身懷誥命?她若被奪了誥命,日後還如何在那些夫人們面前抬得起頭,又如何在國公府中立足,皇后娘娘這不是在懲罰她,這是在泄憤啊!

  「林妙柔此人陰險狡詐,衝撞了皇后和公主,本為大不敬之罪,念在年少不知,賜杖刑六十,以儆效尤。」

  「至於林府,且看皇上如何處置。」

  衛國公平靜的接旨,將長孫夫人帶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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