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省城來的姑娘

  這把趙老四給嚇的，女鬼要人的皮囊，那就是要殺人呀，趙老四雖然不是什麼好人，可也沒有殺人的膽子？嚇得一屁股就又坐水盆里了。

  著急忙慌的想從盆里爬出來，結果一個倒仰，肩膀也卡盆里了，折騰半天才跟個王八似的翻過來，水澆了一身，狼狽倆字就不用說了。

  趙老四趴在地上，繼續咚咚給繡花鞋磕頭，說自己活了幾十歲，連雞都沒殺過，更別說殺人了，不是不肯去，是真沒那個能耐，投毒手會抖，拿刀尿褲子。

  不是不幫忙，是真沒那出息。

  女鬼一開始還很兇，可威逼利誘全用過了，色相出賣了一大圈，趙老四還是爛泥扶不上牆，女鬼沒辦法，只能放低了姿態，跟趙老四說，可以不勉強他去殺人，只要他進城把自己這雙繡花鞋給賣了就行。

  但是，有一個條件，就是鞋子必須賣給年輕漂亮的小姑娘，但凡丑一點都不行，至於能賣多少錢，那就是趙老四的本事了，多少錢都是趙老四自己花。

  趙老四如蒙大赦，找了塊紅布把鞋包上，第二天一大早就抱著鞋子去了省城，因為不知道收古玩的在什麼地方，被三輪車司機宰了三十塊錢，抱著紅布等了一天，才五十塊錢把鞋賣出去了。

  連上路費和吃飯，里外里還賠了十塊，好在鞋子處理出去了，趙老四心裡也算是踏實了。

  可好日子沒過幾天，他就看見胖大嬸家小軍帶著個姑娘回來了，那姑娘長得要模樣有模樣，要個頭有個頭的，肉皮兒白裡透紅，那麼水靈，別提多好看了，家庭條件也好，知書達理的，可把個胖大嬸美的，拉著姑娘的手，在村里那個炫耀。

  

  就連老光棍家門口那條坑坑窪窪的小胡同，她們都生生壓了四五圈，老光棍緊躲慢躲，還是瞅了那個姑娘一眼。

  這一眼可不要緊，好懸沒把老光棍的魂給瞅沒了，這姑娘不是別人，正是買他繡花鞋的那個女孩兒。

  老光棍第一反應就是，那雙鞋又回來了，那個女鬼又回來了，好不容易甩出去的包袱，又自己飛回來了。

  趙老四嚇得好幾天沒敢出門，家裡沒菜了，就清水煮點掛麵湊合吃，大門上栓，二門上鎖，後來實在饞得不行，從院子裡朽木頭上摘了兩棵野蘑菇下面，還給吃中毒了，上吐下瀉，趕緊去診所找醫生。

  去了就看到胖大嬸也在那輸液呢，臉色比死了爹媽還難看，跟她說話也不搭理人。

  後來胖大嬸輸完液回家了，趙老四才敢偷偷跟診所的醫生打聽，原來，趙老四這幾天沒出門，村子裡出了大事兒了，人家那個姑娘根本就不是小軍的女朋友，只是小軍老闆的閨女。

  小軍把自己家這個破村子說得天花亂墜，忽悠著人家姑娘來村子裡看看，想著跟人家姑娘生米煮成熟飯，以後繼承老泰山的萬貫家產。

  結果，人家大老闆家的姑娘也不傻，發現小軍圖謀不軌後，就準備離開，可小軍跟瘋了似的，把姑娘關起來就那個了。

  姑娘後來報警逃跑，小軍當著警查叔叔的面，把姑娘推到井裡去了。

  小軍直接被警查帶走，姑娘也從井裡撈了上來，早已經死透了，腳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夾了，嚴重變形，血肉模糊的。

  趙老四聽得渾身哆嗦，從診所出來，鬼使神差的，就去了那個井邊，結果，正好看到井邊放著那兩隻鞋子，鞋子裡還有乾涸的血跡。

  趙老四嚇得瘋了一般地跑回家，生怕再被那個女鬼纏上。

  可是怕也沒用，他慌張地跑回屋裡後，那雙鞋已經在他的炕頭了，現在鞋子還在柜子里鎖著呢。

  雖然知道那是雙鬼鞋，一把鎖頭是鎖不住的，就當是給自己點心理安慰吧。

  我聽趙老四說完，如果他說的都是真的，那麼，這事兒也確實不能怪他。

  女鬼之所以會纏上趙老四，可能只是單純因為那天遇上的人是趙老四。

  七月十五鬼門關大開，很多受到禁制，不能隨意活動的鬼，在這一天都會獲得一些有限的自由，有親人的就回家探望親人，沒有親人的，也能出來看個熱鬧。

  百鬼出遊，活人迴避，七月十五晚上，沒什麼要緊事兒，一般沒有人在外邊溜達，尤其是村子外頭，墳地旁邊。

  趙老四在墳地喝了大半宿，沾了一身的陰氣，湊巧被女鬼看見，女鬼也就沒嫌他磕磣，反正趙老四就是個工具人，女鬼是想著讓趙老四幫她拉替身的，又不是真要跟趙老四怎麼著。

  既然只是因為夜晚撞上，兩人之間沒有什麼要緊因果，那麼，想要拆開女鬼和趙老四之間的關聯應該不難。

  於是，我直接給趙老四講了我的條件，讓他做誘餌，幫我引黑屍出來，我幫他搞定女鬼。

  趙老四打量了我兩眼：「我憑什麼信你？」

  我說：「小軍帶回來那個女孩兒，是八月十五被推進井裡去的吧？」

  趙老四哼了一聲，道：「廢話，整個村子的人，都知道是八月十五晚上出的事兒，你隨便問誰打聽不出來？」

  我又道：「八月十五那副皮囊沒換成，女鬼又催著你再給她找一副呢吧？你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後天的，一直不肯再去賣繡鞋，恐怕也推不了幾天了吧？」

  「後天就是九月十五了，要是我沒猜錯的話，明天應該是女鬼給你的最後期限，怎麼樣，你是不是已經準備好了，明天一早，再去省城賣一趟繡花鞋？」

  「你頭一次去賣鞋的時候，還可以說什麼都不知道，可是，已經死了一個女孩兒了，你再去賣鞋，跟直接殺一個女孩兒有什麼區別？」

  「你說你平常連雞都不殺，這回是打算要殺人了嗎？」

  趙老四嚇得渾身哆嗦，「你，你真的能把那個女鬼趕走，真的能讓她不再逼我殺人了嗎？」

  「我真的不想，那麼好的姑娘，雖然人家一輩子都不會瞧我一眼，可我真的不想害她們的命，我已經窮了一輩子了，我想下輩子過點好日子，我不想再造孽了。」

  說著，趙老四跪在地上嚎啕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