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高考

  鄧斐然順利進了監獄。

  吳家也成了漢城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

  昔日風光無限的女神校花們已然不在。

  在沐宇陽頭懸樑錐刺股的不懈努力中，終於迎來了萬眾矚目的高考。

  高考頭一天，沐宇陽緊張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唐唯特地請會催眠術的顧琛來給他催眠，也就不到十分鐘時間吧，等顧琛過來時，前一刻還在原地打轉的中二少年，此刻已經打起了酣。

  唐唯尷尬至極，「難得你過來一趟，要不帶點糕點回去吧，我剛烤好的……卿卿喜歡。」

  從來不吃糕點的顧琛本來要拒絕的，聽到後一句，恭敬又禮貌地答應下來，「謝謝，媽。」

  媽？

  唐唯老臉一紅，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的臉，害羞道：「我哪裡生的出你這麼高大英俊又才華橫溢的兒子？」

  

  顧琛：……

  唐女士，我只是跟著小九隨便叫叫，你大可不必當真。

  但回頭，唐唯又說：「卿卿叫我媽媽，你們是她的哥哥，自然也該這樣叫我！」

  突然多出七八個帥氣多金能幹的兒子，這絕對是天降橫福，連養了沐宇陽這樣的二百五的悲劇都被沖淡了。

  大概是母子連心，床上躺著的二百五少年似有所感，狠狠打了個寒顫，拉了空調被包裹住可憐兮兮的自己。

  唐唯送顧琛出來，不僅送了他糕點，還記下了他的喜好。

  顧琛道：「小九喜歡的我都喜歡，不用這麼麻煩特地為我做。」

  「那怎麼行？雖然你們是哥哥，也不能一直這樣遷就卿卿的喜好。你可以有自己喜歡的東西的。你看，小七偏咸辣口，每次我做川菜他都會多吃幾口，阿誠口味淡，上湯白菜這樣的就會多吃兩口，只有流風我看不出來。但我知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不會挑食，但各自喜好是可以有的。你留在這邊的時間少，告訴媽，你喜歡吃什麼，你回來媽媽就給你做。」

  說起幾個兒子的喜好，唐唯滔滔不絕。

  她無時無刻不在關注著孩子們的所有感受。

  顧琛突然明白了小九在進入這個家庭後的變化，有這樣的媽媽，誰會捨得放棄？

  「媽，我喜歡醋溜魚……」

  唐唯立刻拿本本記下來，甚至沒忘記他要什麼口味，每樣菜都細細備註。

  顧琛的眼眶終於紅了，從來，沒有人，會關心他愛吃什麼，似乎也從來沒有人在乎過。

  這就是家的味道嗎？

  唐唯記錄好，收起已經記錄得厚厚的小本本。

  「你們是不是也認識陸曼雲，就當媽來說，我比她合格！」

  剛感動得眼眶泛紅的顧琛噗呲笑出了聲，現在當媽都內卷這麼嚴重了嗎？

  「是的！您比陸媽媽更優秀！」

  顧琛癱著一張帥臉毫無情緒地誇讚道。

  唐唯明知道這是大兒子客氣的說法，但還是好欣慰。

  呵呵，陸曼雲想跟她搶女兒，做夢呢！

  第二天，所有人奔赴高考考場。

  顧卿卿就順道從山上下來考了個試。

  侯校長和潘主任腦殼都有點疼，「顧卿卿同學，要不，您就別考了吧？」

  您都華科院的G博士了，還是華大校長親自聘請的名譽教授，雖然您拒絕了，但這些歷史還在。

  您若考得好，也就罷了，但您若考砸了，華科院和華大能幹？那不是自毀前程嗎？

  以前他們也不是沒碰到保送華大京大的學霸非要參加高考，最後卻沒考上的事。

  翻車這種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你自己應該知道多久沒碰過書本了吧？

  「我就玩玩，你們別在意。」

  顯然小姑娘不能明白學校領導的擔憂。

  侯校長跟潘主任面面相覷，卻也無力阻止。

  語數外理綜，兩天的考試很快就結束了。

  校門外人山人海，炎炎夏日，父母頂著烈日在門口苦等，無聲表達著他們的支持。

  顧卿卿幾乎每次都是第一個出場，每次離開考都不到一個小時。

  最開始的時候，大家還很激動很興奮，還在問這是哪家小姑娘，聽說今年的高考試題是近十年裡最難的一次，就算你不會做你至少把時間磨夠啊。

  後來，他們知道了小姑娘的身份，也就淡定了。

  等最後一堂考試結束，同樣不到三十分鐘，小姑娘踏著陽光而來，門口處爆發出熱烈掌聲。

  「卿卿，辛苦了！」

  唐唯和沐景山親自來接的孩子，沐承旭捧著一束花，親手給姐姐獻上。

  躲在角落裡的葉成軒手裡也捧著一束花，猶豫了很久，最終默默藏到身後，在顧卿卿穿過人群時，他還將自己的身子也在人群里藏了藏。

  沐承旭朝他所在的方向瞥了一眼，拉住了姐姐的手。

  顧卿卿驀然回頭，沐承旭笑得純粹又陽光。

  顧卿卿的心突地軟了一塊，反握住他的手，牽著他穿過人群，也帶走了所有人的羨慕嫉妒。

  人群之外，顧琛、顧誠，傅流風、傅七，早早等候在這裡，並且占據了最醒目的位置，然而顧卿卿卻越過他們，看到了剛從F州趕回來的裴司宸。

  四個哥哥，將「野男人」裴司宸擋得只剩一戳毛在外面，顧卿卿鬆開沐承旭，徑直上前，扒開顧誠和傅流風，將裴司宸從他們之間的縫隙拉出來，板起小臉嚴肅道：「你們要友愛。」

  四個哥哥：……

  友愛，那是什麼東西，跟裴司宸，那是不存在的！

  裴司宸哭笑不得，握住小姑娘的小手捏了捏。

  下一秒，沐承旭就扯住了姐姐的衣擺，猶如小奶狗弱弱地喊了一聲，「姐。」

  顧卿卿於是鬆開了裴司宸，重新牽起了弟弟的手。

  沐承旭紅了耳朵尖子，腦袋垂下，嘴角卻溢出心滿意足的微笑。

  唐唯和沐景山也走過來，「我準備了大餐，大家一起開個慶功宴吧，慶祝卿卿和宇陽高考順利結束！」

  唐唯回頭，「老公，你在這裡等宇陽，我們先回去了。」

  沐景山點點頭，目送一大家子人上車，浩浩蕩蕩回家。

  這感覺怎麼說呢，真的好像一家人。

  沐景山不禁笑了起來。

  「看見了嗎？五輛車，全是豪車！」同樣來陪沐雪晴考試的韓香茹和沐繼山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韓香茹更是酸得心肝脾肺腎都在痛。

  一年前，沐景山明明還只是依附於他們的種地的，而他們是漢城一流豪門沐家，而現在，沐氏已經衰落，他們家也只是苟延殘喘，而沐景山卻成了高不可攀的存在。

  「沐景山的運氣可真好，竟然能遇到這麼多貴人!」

  韓香茹嫉妒得指甲都要插進肉里了。

  「他們家都這麼有錢了，你說顧卿卿哪裡來的臉還收媽這麼高的治療費？」

  沐景山目送妻兒離開，轉頭，正好跟沐繼山和韓香茹視線對上。

  沐繼山趕緊阻止妻子，整肅臉色，上前兩步，「大哥。」

  沐景山微微頷首，「最近你們還好吧？」

  沐繼山想說他們很不好，沐家需要大哥幫忙，但沐景山卻沒給他這個機會，「你們好好過吧，踏踏實實地過，這日子還是能過下去的。」

  再次頷首，他上了自己的車，閉目養神，等沐宇陽考完。

  他沒有憤怒，只有淡漠與疏遠，讓辛苦掙扎了數月依然沒能擺脫困境的沐繼山特別難受。

  「你看他是什麼態度！別忘了，他也姓沐！說句不好聽的話，他若哪天沒了，他的財產，說不定我們都能有一份！」

  「夠了！你還不嫌丟人嗎！」

  沐繼山被韓香茹激怒了。

  韓香茹也很生氣，她怎麼就嫁了沐繼山這樣的窩囊廢，同樣是沐家的種，沐繼山跟沐景山怎麼相差這麼遠？

  「又有人出來了！」

  這時，前面的人驚呼。

  前有顧卿卿半小時的交卷時間，他們理所當然地認為，這個不到一個小時交卷的肯定也是做完考題的。

  「聽說這次理綜難於登天，這是誰家的天才，竟然不到一個小時就做完了！」

  所有人探頭探腦，沐繼山和韓香茹也如此，於是他們就看到了沐雪晴。

  「雪雪！這邊！」

  看到如此爭氣的女兒，韓香茹那點煩惱瞬間拋到九霄雲外。

  「不愧是全市第一名！若是沒有顧卿卿的話，沐雪晴絕對是這一屆的理科冠軍！」

  人們議論紛紛，韓香茹就不樂意了，「顧卿卿算什麼？怎麼能跟我們雪雪比？那麼難的題，她半個小時說不定壓根沒做，反正她已經在保送名額里，考試就是來玩玩的！」

  其他人看看她不說話，看沐雪晴走出校門，韓香茹立刻迎上去，拉住女兒的手，「雪雪，你這次一定能拿第一吧？全市第一還是全省第一？沐家的未來就靠你了！只要你好好學習，以後不愁超不過沐景山那一家！」

  「好了，別給女兒增加壓力。」

  沐繼山雖然如是說，但他的想法跟韓香茹一模一樣，看向女兒的眼神都帶了幾分炙熱。

  沐雪晴臉色特別難看，「爸、媽，我、我理綜成績被取消了……」

  「什麼？」

  一道晴天霹靂劈下來，沐繼山和韓香茹整個人都懵了。

  沐雪晴眼淚也跟著流下來，「我的教室靠近校門口，剛剛我聽到校門口送給顧卿卿的掌聲，一時心急，就……就……」

  沐雪晴淚眼汪汪，偷偷看沐繼山。

  「就怎麼？」沐繼山的臉已經冷如寒鐵。

  他的目標是將沐雪晴送進華大送進華科院，讓她成為沐家最後的助力。

  「我看了劉老師給我的答案……」

  沐雪晴小聲說。

  沐繼山神色驟變，強行將女兒拉上車。

  沐雪晴已經哭成了淚人兒。

  她不想作弊的，是劉婭「逼」著她作弊的。

  劉婭沒了鄧斐然這個王牌，卻還想贏顧卿卿，於是，偷出了理綜的答案給她。

  這次所有試題都很難，理綜更是難上加難，只要她理綜一門能遠超其他人，就能一步登天。

  「我不想抄的，我沒忍住！」

  「所以，你是想說，你作弊還被監考老師抓住了？」

  沐雪晴不敢再說，只管哭。

  沐繼山捶胸頓足，終於沒忍住，一耳光抽在她臉上，「你這個不孝女！早知道，我寧願去收養顧卿卿也不要你！」

  沐雪晴：……

  韓香茹：……

  「沐繼山，你終於把心裡話說出來了？！」

  是的，被逼得走投無路時，沐繼山真的無數次想過，如果當初收養顧卿卿的不是他大哥，而是他會怎麼樣？

  他什麼東西都不需要去搶！

  只要把顧卿卿養得好好的，什麼金錢什麼名譽，自然而然就會落到他手上。

  試問整個華國，誰不想有顧卿卿這樣的女兒？

  沐繼山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想法。

  沐雪晴頭一回看清父親的真面目，原來她於他而言，不過是爭名逐利的工具，什麼血緣親情，什麼父女情深，根本什麼都不是！

  「爸，你真是這樣想的？」

  沐繼山看到女兒眼中的絕望，這才意識到自己這話過分了。

  「雪雪，我……」

  沐雪晴沒有聽下去，推開車門，消失在人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