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有求於人，禮下於人

  沈亦婈前腳剛回到房間，後腳就有人上門來拜訪她。

  沈亦婈美眸一眨，精光暗閃，露出等待獵物上勾的笑容，再一眨，眸光如水流轉，平靜中透出一絲淡漠。

  武銘永看著朝他們緩緩走來的沈亦婈，眼睛幾乎忘了轉動，怔了半晌。

  裙擺飛舞，身姿款款，美人如仙。

  武月嬋微微一笑，道：「沈堂主，我是武氏宗門子弟武月嬋，這次和武銘永師兄冒昧前來，但願沒有打擾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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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銘永回過神，釋放出友好的微笑，說道：「沈堂主，叨擾了。這是我們準備的一點微薄之禮，請笑納。」

  武月嬋和武銘永表面的態度，看起來倒是挺和善，也是，現在是他們急於拉攏她。

  有求於人，禮下於人。

  沈亦婈回以淡淡的微笑，疏離客氣地說道：「二位，請坐。青竺，備茶。」

  昨天在逢春堂，隔著珠簾，沈亦婈沒有看清武月嬋，這下近距離面對面看，不可否認，傳聞確實不假，武月嬋容貌出挑，是個會讓人忍不住多看幾眼的美女，不笑的時候，看起來淡雅高貴，微微笑起來時，多了幾分婉約。

  沈亦婈在打量武月嬋，武月嬋也在打量沈亦婈。

  昨天，沈亦婈給武月嬋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一個美得讓人自慚形穢的女人，仿佛閃耀的太陽，耀眼得讓人只能側目，不能直視。近看，白皙無瑕的肌膚，精緻靈巧的五官，垂順烏亮的青絲，無一不完美。

  武月嬋微微綣起五指，微笑淡了下來，看了眼武銘永。

  武銘永對沈亦婈說道：「昨日一睹沈堂主煉製丹藥的風姿，我和月嬋師妹很是欽佩。沈堂主與我們年紀相仿，卻已經是八品煉丹師，煉丹術了得，讓人驚嘆，故而上門拜訪，希望能與沈堂主交個朋友。」

  「嗯。」沈亦婈淡淡應了一聲，表現出對這些奉承的話司空見慣的平淡表情，不得意，也不自傲。

  沈亦婈態度不冷不熱，武銘永也不生氣，他知道，本事大的人多少有幾分性子，便笑了笑，提起下一個話題：「不知沈堂主是否聽說過武氏宗門？」

  「當然，青崆城第二大宗門，不知道的人應該很少吧。」

  聽了沈亦婈的回答，武月嬋微微抬起下巴，露出不明顯的高傲笑容。

  論家世，沈亦婈永遠都比不過她。

  武銘永又說道：「昨日，月嬋師妹在逢春堂買了八品定顏丹和八品生肌丹。沈堂主煉製的丹藥，不管是品質還是成色，都是極佳。沈堂主天賦異稟，是不可多得的煉丹師，只不過，沈堂主也應該知道，高品煉丹師晉階很難，越到後面，越是難以晉階，有多少八品煉丹師一輩子都無法晉階。」

  「武公子說的這個道理，每一個人都知道，我身為煉丹師，自是清楚。」沈亦婈略略停頓，「不過，武公子提起，是想要說什麼？」

  青竺端上茶水糕點，在沈亦婈的示意下離開。

  「我們只是覺得，如果沈堂主的煉丹術一直停留在八品而不能晉階，那樣未免太可惜。我們武氏宗門願意助沈堂主一臂之力，助沈堂主早日成為九品煉丹師。」

  沈亦婈眼睛一亮，露出一絲激動的神情，飛快看了眼武月嬋和武銘永，垂下眼眸，再抬起，神情恢復平靜，然而，微微翹起的唇角出賣了她略顯激動的心情。

  武銘永看得真切，知道沈亦婈對這件事感興趣，帶著幾分肯定地問道：「沈堂主意下如何？」

  「你們要怎麼幫我？我如何能信你們真的有能力幫我？」此刻，沈亦婈平淡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克制的激動。

  「沈堂主心中有疑慮，我理解。沈堂主且聽我說完，再做決定也不遲。」

  「你說。」

  「誠如沈堂主所知，由於各個宗門求賢若渴，因此高品煉丹師一直是一師難求。不管沈堂主選擇去哪一個宗門，都必定會得到很好的禮遇、無上的榮耀和數不清的靈花靈草。而我們武氏宗門，除了這些，我們還有一藏屋關於如何煉製各種丹藥的藏書。」

  「藏書？還是一屋子藏書？」沈亦婈坐直身體，眼裡閃過的興趣不假。

  一張丹方，從設想到摸索，到試驗，再到整理，最後確定下來，有時候需要數十年的時間。記錄前人丹方的書籍，每一本都彌足珍貴。

  「是的，而且裡面好些是孤本，世間只此一本。只可惜，這些年，宗門請來的煉丹師，未能將所有丹方重現於世，因此，宗主才廣納天下賢才。」武銘永不無遺憾地說道。

  如果把武氏宗門裡的所有藏書都偷走，不知道武傲雄那個老頭會不會老臉都氣歪。

  這麼一想，沈亦婈立即心痒痒，躍躍欲試，眸子閃過亮得耀眼的光芒，抬眸一看，發現武月嬋和武銘永兩個人正盯著她看，嘴角扯出一個淺淺弧度，清了清嗓子，假裝為難的樣子：「其實，我也很想見識一下前人珍貴的丹方，只可惜，我還有些心事沒有了卻，還要留在沅城，無法隨你們回去，想來，武氏宗門煉丹師眾多，也不缺我一個。」

  武月嬋看出沈亦婈眼裡的心動，知道有希望，說道：「沈堂主可能不知道，宗門的藏書室，並非每一個煉丹師都能進去，而最裡面一層，唯有像沈堂主這樣出色的煉丹師才能進去，當然，前提是得到宗主的信任。沈堂主不知有何難處，如果方便說出來，我們可以想辦法幫你解決。」

  「多謝武姑娘好意，不過，我自己的事情要自己親手解決。」幽幽冷光一閃而過。

  「如此，我們便不多管閒事了。請沈堂主記得，不管何時，只要你有需要我們幫忙的地方，請儘管開口。」武月嬋抿一口茶潤了潤嗓子，「我聽沈堂主話里的意思，等解決了這裡的事情，像是會離開此處。」

  「是呀，不過是一處充滿難過回憶的地方，不值得我留下。」沈亦婈指腹摩挲杯沿，垂眸，嘆息聲幽長。

  「既然要離開，沈堂主該為自己尋一處好去處。只要沈堂主願意加入武氏宗門，武宗主必定會厚待沈堂主，沈堂主的煉丹術肯定還能更上一層。」武銘永的語調略顯急切。

  「其實，我對武氏宗門的藏書倒是挺感興趣。」沈亦婈也不隱瞞。

  「我知道，像沈堂主這樣的煉丹奇才，必定有許多宗門世家爭搶，而沈堂主，也許心中已有了合適的選擇，比如沈堂主的外家——李氏宗門。」武月嬋試探道。

  「武姑娘有所不知，家母與李氏宗門並無關係，李氏宗門的人在此之前也從未來找過我，此次，也不知怎麼的就出現在八品丹藥拍賣會上。」提起李氏宗門，沈亦婈的情緒有些波動。

  「原來如此。」李家從前對沈亦婈不聞不問，武月嬋不覺得意外，畢竟，誰會想要一個廢材？如果今天的沈亦婈不是高品煉丹師，他們武氏宗門也照樣不會找上門。

  「二位見笑了。」沈亦婈扯開唇角笑了笑，端起茶杯喝下一口茶，像是要掩飾剛剛的失言，微微嘆氣。

  武銘永道：「既然如此，沈堂主更應該來我們武氏宗門，只要你願意來，我會向宗主稟明，讓你立即進入藏書室。」

  「這……」沈亦婈露出心動又猶豫的表情，讓武月嬋和武銘永覺得她很想去，但是又因為某些難言之隱而不能立刻答應。

  「沈堂主不必急著給我們答覆，只要沈堂主願意來，我們武氏宗門的大門永遠向你敞開。武氏宗門，會成為你的庇護。」武月嬋看出沈亦婈想去，知道自己可以完成父親交給她的任務，也就定下心來。

  「武姑娘真是善解人意。」沈亦婈指了指桌上的糕點，「二位請吃，不要客氣。」

  「多謝沈堂主的好意。我見沈堂主面有疲態，想來是煉丹所致，就不打擾了。」說罷，武月嬋站了起來，「沈堂主請留步。」

  沈亦婈本來也沒打算送他們出去，穩穩坐著不動，點點頭，「二位請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