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我貪心，想要多一點

  蕭沐辰不開口說話，沈亦婈為避免尷尬，也不主動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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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人安靜地走了一段路，直到來到門口。

  沈亦婈微微舒一口氣。

  有些話，還是不要說的好。

  「凌姑娘。」蕭沐辰開口了。

  「嗯？」沈亦婈以平靜的情緒面對。

  蕭沐辰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對沈亦婈說：「或許，我該叫你沈姑娘，沈堂主。」

  被蕭沐辰認出她的身份，沈亦婈一點都不意外。

  有時候，太多巧合湊在一起便是必然。

  更何況蕭沐辰還見過曈曈的樣子。

  這就是沈亦婈曾猶豫不把兩個孩子帶在身邊的原因，一切秘密，最終都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

  秘密，被坦蕩磊落之人知道了不可怕，可怕的是被心懷不軌的人知道了加以利用。

  「嗯。」沈亦婈不避不讓，直視蕭沐辰，眸色如水清澈，不見波瀾。

  「你應該知道我的身份。」就在話說出口的這一刻，蕭沐辰忽然肯定了心中的猜測。

  其實，在他給沈亦婈酬金的時候，他就沒打算隱瞞身份，只不過沈亦婈不問，他也就無從說出口。

  「嗯。」沈亦婈神情依舊很淡。

  她選擇醫治謝容並非因為蕭沐辰的身份，她從沒利用過也從沒想過要利用蕭沐辰，她坦蕩無愧。

  蕭沐辰近似呢喃地自言自語道：「其實，我希望你問我。」

  沈亦婈假裝沒聽見，微微抬頭仰望藍天。

  冷風吹著白雲疾疾遠去。

  這天，怕是要變了。

  蕭沐辰凝視沈亦婈的側顏，眼中漣漪蕩漾，「方才我母親對你說的那一番話……」

  沈亦婈截斷話頭，「你是說那些玩笑話，我忘了，你也不應該記得。」

  蕭沐辰坦言心意：「不，那些不是玩笑話，雖然它們從我母親口中說出，但那也是我的心裡所想。同時，我也想知道你對我是怎麼看的，你對我有沒有男女之情。」

  蕭沐辰也仰頭望天，耳根泛起害羞的淺紅。

  蕭沐辰說出這一番話並不容易，因為，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喜歡上一個人，第一次表白心意，更是因為，他知道，他將會心傷。

  可是，他還是想要把自己的心意說給沈亦婈聽。

  沈亦婈感到微微無奈，她不想談這個話題，偏蕭沐辰沒有眼力見，非把話題繞回去。

  「我已經有兩個孩子了。」沈亦婈重複道。

  「我知道。我還知道你沒有嫁人，沒有對外提及過兩個孩子。我猜，也許是因為孩子的親生父親不在了，也許，是因為你們某個原因而沒有在一起。這些，我都不在意。」

  「……」沈亦婈更無奈了。

  說得這麼直白真的好嗎？

  「我在意的是，你對我的感覺，對我的看法。我知道，你不願和我有深交，在你眼裡，也許我跟那些與你擦肩而過的陌路人沒有什麼不同，但是我貪心，想要多一點，可以嗎？」說到後面，蕭沐辰的心怦怦懸到半空，是一種在戰場上面對敵軍都沒有的緊張感。

  沈亦婈微蹙眉頭。

  她不知道蕭沐辰想要的多一點是多大一點。

  喜歡誰是蕭沐辰自己的事，如果只是因為蕭沐辰喜歡她，她就一定要接受蕭沐辰的心意，那麼，她只能說，蕭沐辰太過貪心，而她，不介意當蕭沐辰的敵人。

  「蕭公子，我對你沒有感覺，可能你的家世不錯，什麼東西都唾手可得，所以對求而不得的東西有執念。我奉勸你一句，做人不要貪心。我不屬於誰，我不喜歡做的事情，別人若是逼我，呵！」沈亦婈一雙水光瀲灩的眸子蒙上一層淡淡的寒霜。

  儘管早有心理準備，可當沈亦婈真正說出來的那一刻，蕭沐辰感覺心臟像是被許多根無形的絲線撕扯著，酸酸麻麻的痛，痛進心裡。

  蕭沐辰苦澀一笑，拳頭緊了緊，收回視線。

  眼前的一抹白與腦海里的一抹紅漸漸重合。

  白的清麗脫俗，淡雅如月；紅得絕色妍美，嬌嬈如花。

  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完美融合，驚艷又悠遠。

  只是，此刻，佳人冷漠。

  「沈姑娘你誤會了，我沒有強求你喜歡我的意思。我只是想，我們可不可以做朋友？我們可以不是知心朋友，但至少可以是點頭之交，在什麼地方遇見了，打聲招呼，坐在一起喝杯茶，聊幾句話，而不是冷漠地擦肩而過。可以嗎？」蕭沐辰目光直視沈亦婈，褐色的瞳仁漩起點點波瀾，素日裡時常揚起朗朗笑容的唇瓣微微抿起，帶著一絲緊張的希冀。

  不知怎麼的，拒絕的話盤旋在喉嚨里，沈亦婈輕輕啟唇，話沒說出口又闔起。

  「沈姑娘，你如果感到為難就算了。月底我和母親就要回家，也不知道何時才能再見到沈姑娘。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我既把話說出來，就是不想執著於執念。沈姑娘你放心，我不會糾纏於你。沈姑娘修為甚高，且一身醫術無雙，又自創逢春堂，女兒本色，不輸男兒郎，我心甚佩，唯願能與沈姑娘成為摯友。」

  沈亦婈也直視蕭沐辰，腦袋微微向左傾，眸子轉了轉，一絲疑慮凝上雙眸。

  蕭沐辰耳根的紅蔓延到脖子根，面色發窘，小心翼翼地改口道：「做點頭之交？」

  目光誠摯中透著一絲炙熱，仿佛春秋早晨的太陽，向大地揮灑光和熱，等著人們的笑顏。

  良久，沈亦婈微微點頭，「可以。」

  多一個朋友總好過多一個敵人。

  再者，江瀾國距蒼洛國不近，而且，她以後還會離開江瀾國，兩人也不見得還會有幾次見面的機會。

  君子之交淡如水。

  如此，也好。

  「謝謝。」蕭沐辰撓著頭笑了，笑著笑著，露出一絲窘態，「我是不是不應該說謝謝？」

  看著蕭沐辰露出不像平時沉穩的姿態，憨頭憨腦的樣子，沈亦婈忽然有點想笑，嘴角翹起，打趣道：「不客氣。」

  蕭沐辰揚起笑容，眼裡閃耀朗朗光彩，「下次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帶上曈曈和她哥哥出來玩，我請你們吃東西。小丫頭很可愛，我很喜歡，小丫頭的哥哥小小年紀就學會穩重，是個小小的男子漢，我也很喜歡。」

  聽蕭沐辰提起兩個孩子，沈亦婈溫柔地笑了笑，幸福地抱怨道：「你不知道，他們有時候可調皮了，貪玩愛鬧，喜歡到處亂跑，我還真擔心哪一天他們會給我闖出大禍。」

  蕭沐辰靜靜地聽著沈亦婈，眼含笑意。

  「你說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都不關你的事。」

  「我願意聽。朋友之間相處不就是這樣麼，你說我聽，我說你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一吐為快。拘謹不是真朋友。」

  「沒想到，你還喜歡說道理。」

  「沒有吧。」蕭沐辰撓撓頭，帶著一絲期待的好奇心騰起，問道：「沈姑娘，你至今未出嫁，是因為孩子的親爹已經不在了嗎？還是因為你還沒有心儀的男子？」

  「蕭公子。」平靜的話語裡有一絲無奈。

  「抱歉，我就是隨口一問，你不想回答沒有關係。我可以跟你商量一件事嗎？」蕭沐辰又撓了一下腦袋。

  「說。」

  「既然我們是朋友，我們相互之間的稱呼是不是應該換一個？蕭公子、沈姑娘這樣叫，聽著很生疏。」

  沈亦婈聳聳肩，「不過是一個稱呼，隨你。」

  「好的，亦婈。」蕭沐辰兀自高興，澄澈的心湖掉入一顆石子，漾開圈圈漣漪。

  沈亦婈愣了愣，「嗯。我要走了。」

  蕭沐辰站在門口，直到沈亦婈走出好遠一段距離，才轉身走回房間。

  眸色明朗深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