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我有孩子了，是親生的

  城南一間屋子。

  沈亦婈緩緩收回手，對謝容說道：「蕭夫人，你的身體恢復得不錯，沒有大礙。先前因為久躺而致身體僵硬，現在只需每天花一些時間去院子裡慢慢走動，鬆動筋骨。剛開始不要心急，速度要慢，時間不宜過長，每天比前一天增加一點時間，一日多次，這樣，過個十天八天，身體就能活動自如，蕭夫人也就不必擔憂行途顛簸，可以回家了。」

  「多謝凌姑娘。凌姑娘醫術高明，僅僅兩天，我感覺身體已大有好轉。」謝容感激道。

  「如此，便好。」

  病人見好，醫者高興，沈亦婈也不例外。

  她決定要救的人，一定會不遺餘力地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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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次看到經過她醫治的傷者病患一天一天健康起來，除了高興，還有自豪，那是對她醫術的肯定，也是對生命的敬畏。

  謝容往窗外看了眼，言談雍容：「凌姑娘，這會兒天氣正好，凌姑娘可否陪我去院子裡走走？」

  沈亦婈想了想，點頭應下，「好，蕭夫人，我扶你出去。不用著急，慢慢來。」

  謝容在沈亦婈的攙扶下，慢慢走到院子裡，看到蕭沐辰，揚起慈愛的笑容，「兒子，去叫廚房備上好茶和糕點，我待會兒要跟凌姑娘在院子裡說會兒話，你也來。」

  謝容走了一段路，額頭冒出點點細汗，微微喘息。

  「蕭夫人，先歇一下。」沈亦婈扶著謝容坐下。

  「凌姑娘，辛苦了。」蕭沐辰為謝容和沈亦婈倒上一杯淡茶。

  謝容低頭看了看酸軟的腿，感慨道：「這腿呀，才三個月不用，就不中用了。這人呢，老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不中用。」

  蕭沐辰道：「母親，您身體康健，必定會百齡眉壽。」

  「壽命長否，命數已定，我早就看開了。我現在介懷的是你的事。」說罷，謝容愁上眉梢。

  蕭沐辰感到詫異，「母親何出此言？」

  「你年歲也不小了，到現在身邊也沒有一個體己的女人。母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抱上孫子，如何能不擔心？」

  「母親。」說話間，蕭沐辰不自覺地看了眼沈亦婈，害羞一閃而過。

  「說起來，我這傷，多虧了凌姑娘，要不是凌姑娘把我從閻王爺那裡拉回來，我是再也見不到兒子你了，這麼說來，我和凌姑娘也是有幾分薄緣。」謝容緩緩說道，話落，伸手去握沈亦婈的手。

  沈亦婈略一怔愣，下意識地要抽回手。

  謝容的力氣沒有很大，卻用得很巧，穩穩扣住沈亦婈的手腕。

  沈亦婈作罷，「蕭夫人，你的傷勢能痊癒，主要是因為你有一個好兒子，他為你遍尋大夫，從不放棄。我只是用醫術救你，可蕭公子卻是在用孝心救母。」

  「是啊，我有一個好兒子，沒有他，我和凌姑娘就無緣相識，要真說起來，凌姑娘和我兒子的緣分要比我這個老婦要深。」謝容輕輕拍了拍沈亦婈的手背，眼角彎起淺淺的細紋，笑容親切。

  「蕭夫人說笑了，我和蕭公子只不過是有數面之緣。」沈亦婈隱隱感覺謝容的話另有深意。

  「既有數面之緣，緣分已然不淺。有些人便是從未相見，也能結下終身的緣分。感情的事，難說難料。我第一眼見凌姑娘，就覺得凌姑娘氣質清雅出眾，很是喜歡，心想，若是能與凌姑娘再親近些，那就好了。」

  謝容這話說得既直白，又委婉，沈亦婈大概猜到謝容接下來想要說什麼，驚訝之餘又感到不可置信。

  應該不會是她想的那樣吧？

  謝容見沈亦婈在發愣，繼續說下去：「凌姑娘覺得我這兒子如何？他雖不才，修為尚可，想來足夠庇護妻兒，家裡有點小財，吃喝不愁，還有富餘，如果凌姑娘願意嫁進我們蕭家，我們蕭家必定以八抬大轎，十里紅妝相聘。」

  這些介紹蕭家家世的話，可以說是很低調了。

  謝容沒有見過沈亦婈面具下的面容，也有想過沈亦婈可能樣貌有缺陷，不過，既然她的兒子喜歡，她也就不去在意。

  昨天，蕭沐辰回來後，顯得有些失魂落魄。

  謝容擔心地問了一句，蕭沐辰只回答說，凌姑娘明天可能會過來為她看診。

  謝容猜到蕭沐辰很有可能是因為沈亦婈的事才會那般失常，所以，今天才會貿然說這些話。

  她都說到這個份上，蕭沐辰還沒有阻止她，想來也是想知道沈亦婈的心意。

  一時間，沈亦婈的表情一言難盡。

  謝容略略急切地問道：「凌姑娘，你覺得如何？」

  蕭沐辰微微垂首，看似盯著杯中茶在愣神，實則眼角的餘光緊緊凝在沈亦婈身上，呼吸放慢而緊繃。

  沈亦婈扯起唇角，微微一笑，淡淡拋出一句話：「我已經有兩個孩子了。」

  「什麼？」謝容愣住了。

  蕭沐辰插話道：「那兩個孩子是……」

  沈亦婈打斷蕭沐辰的話，還是那般平淡的語氣：「是親生的。」

  聞言，謝容瞬即鬆開手，面色尷尬，「凌姑娘，是我唐突了，我不知凌姑娘已經婚嫁，讓凌姑娘見笑了。」

  說著，謝容暗暗向蕭沐辰投去一個責怪的眼神，本想怪蕭沐辰不告訴她沈亦婈已有家室的事，害她鬧尷尬，誰知道看到的是蕭沐辰比昨天更失魂落魄的神情，心裡無端傷感，暗嘆天意弄人，頗有感觸地說道：

  「剛才那些話，是我自作主張，我兒事先不知，凌姑娘要怪的話，就怪我。母憂兒心，有時候可能過為己甚，凌姑娘應該有所體會。」

  沈亦婈沒想到幫人診個脈都會遭到問親，也有一點尷尬，用微笑掩飾，「古人有語，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蕭夫人和蕭公子母慈子孝，讓人羨慕。至於剛才那些話，蕭夫人不必放在心上，我只當玩笑話，聽過就忘，已經不記得了。」

  「不管怎麼說，凌姑娘醫術高明，救我一命，我十分感激，日後如果有機會，但願還能與凌姑娘共坐品茶。」謝容也用微笑掩飾尷尬。

  「嗯。我還有事，就不打擾了。」沈亦婈以醫者的身份叮囑道，」蕭夫人的身體需要調養一段時間，如果還有其他不適，尋常大夫亦可醫治，不必過於擔憂。」

  「今天勞煩凌姑娘跑一趟，我就不送了。」謝容看了看蕭沐辰，欲言又止。

  「我送你。」蕭沐辰語氣略為不穩。

  「不必麻煩，我認得路。」

  沒等沈亦婈說完，蕭沐辰已經站起來往外走。

  沈亦婈看出蕭沐辰有話要對她說，便沒再拒絕。

  二人一前一後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