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蛇鼠一窩

  牛大爺可不依，皺著眉頭催促道：「快吃，別被人發現咯，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偷藏的呢。」

  「爺爺，二丫遇上了仙女姐姐，她今天還煮了好吃的給我吃，對我可好了。」二丫決定搬出顧眠，想要牛大爺把窩窩頭拿走。

  

  可這時候，二丫的肚子卻不知道主人的心意，不爭氣地響了起來。

  牛大爺哪看不明白，這是孩子框他呢，

  緊接著牛大爺說了一籮筐的話。

  終於，二丫喊著淚水接受了。

  二丫看著這個窩窩頭，沒忍住咽了咽口水，

  接過已經冷卻發硬的窩窩頭，以狼吞虎咽的進度吃起了窩窩頭，

  「咳咳....咳」

  窩窩頭太干，又沒有湯喝，再加上二丫怕被發現，吃的飛快，很快就被嗆到了，窩窩頭卡在嗓子眼，噎在嘴巴之中。

  牛大爺倒了杯涼白開給二丫，輕拍她的背幫助她舒氣。

  二丫知道牛二爺不相信她的話，二丫滿是純真的眼神對上了牛大爺的眼神，極為認真地說道：「爺爺別不信，二丫真的遇見了仙女姐姐，長得和天仙一樣一樣的，她是大隊長家的媳婦，對二丫真的很好！」

  她特別強調，還在兜里摸出了紅色頭繩給牛大爺他看。

  這下子，牛大爺相信了，紅色頭繩多鮮亮啊，也值當幾個子呢，二丫上哪有這種好東西，只有別人給的這一條路了。

  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沒好氣的聲音傳來，

  「娘喊你過去洗澡，和死丫頭聊什麼天呢？」

  二丫飛快地把露在外面的鮮亮的紅繩抽走，趕快把窩窩頭嚼完，強硬地吞咽了下去，整個過程不過在一眨眼的功夫之內。

  來的人正是牛大力，牛大爺見他催促，也不敢和自己這個兒子作對，怕他為難二丫，只得吞下心中的疑問，杵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了。

  牛大力看著二丫還貓在這裡，一副偷懶的模樣，扭了扭手腕，凶神惡煞地說：「吃完了趕緊洗碗啊，來愣著在這幹嘛，皮又癢了？」

  她的口水都快要噴到二丫的身上了，小丫頭聽見這話，屁股上的疼意又提醒著她，剛剛經歷了怎麼樣的酷刑，趕緊連爬帶滾的起身收碗筷，準備洗碗，害怕又惹來牛大力的毒打。

  二丫端起那一盤早就發餿了的黃花菜，準備倒掉。

  牛大力眼神凌厲，看著二丫的動作皺起了眉，揚著聲音道：「你個死丫頭，柴米油鹽多貴啊，那盤黃花菜是你後兩天的口糧！你敢倒試試？」

  二丫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動作，這盤東西都已經發餿了好幾天了，老早就不能吃了，留給她當飯吃，也太會算計了。

  牛大力也受不了這味道，酸餿味太沖了，指著那盤菜就和二丫說道：「一會，你拿去你房間，別放這裡惹老鼠。」

  二丫乖順的點點頭，不敢有任何意見。

  牛大力看見她這衣服模樣，輕佻眉頭，滿意地走了。

  夜晚，二丫睡在滿是潮氣的雜物間，空氣中瀰漫著酸餿的菜味，地上還有蟑螂爬著，以前，她總是習以為常地踩死蟑螂。

  而現在，她沒有力氣，只能癱軟在破爛不堪的草蓆上，呆呆地望著髒兮兮的天花板。

  二丫的眼神之中滿是空洞，像是被妖精吸乾了精氣神的模樣。

  這輩子，難道就這樣了？

  二丫覺得絕望就像是海水一樣，將她席捲起來，她無法逃脫，只能等待冰涼的海水將她溺斃。

  她儘可能讓自己進入睡眠，這樣肚子的餓就追不上她。二丫摸了摸還在咕咕叫的肚子，一直吞咽口水，催眠自己並不餓。

  雜物間的房子也是破破爛爛的，風從外邊灌進來，給二丫帶來了一絲涼爽，她開始慶幸著，好在現在正值夏日，所以倒也愜意，如果是寒風呼嘯的冬天，那小二丫可就慘了。

  借著破破爛爛的門看外面透進來的月光，二丫突然就笑了，是一個很大的燦爛笑容。

  她小心翼翼地從蓆子下面拿出幾顆水果糖，是之前顧眠給二丫的，她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二丫糾結了半天，數了數糖果的數量，小心敬慎地摸著糖紙的包裝，側身又翻身，側身又翻身，不斷反反覆覆，最後她狠下心還是起來拆開了珍藏的水果糖。

  糖紙發出了清脆的聲音，在月光下好似在閃閃發光，拆了一顆放入自己的口中，嘴巴里蔓延著甜甜的滋味，

  那個甜味，仿佛讓二丫忘記了背部和屁股的疼。

  小丫頭虛弱的臉上浮現出大大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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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丫不知道的是，此時此刻，牛老太卻和方春花和牛大力在屋子裡談話。

  「媳婦啊，我還以為你有多麼的精明，要不是我這一次回來看看你們，我竟不知道二丫那個臭丫頭心機多重！」

  牛老太一臉兇狠地罵著二丫，口沫橫飛，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著方春花。

  牛大力和方春花確實一頭霧水的模樣。

  「娘，你說啥呢？那丫頭翻得出什麼風浪啊。」牛大力一臉疑惑的問自家老娘。

  「大力啊，你是不知道，我今天恰巧看見這丫頭鬼鬼祟祟的抱著一個布包，我就跟上去看看，她居然給顧眠那丫頭送東西，好傢夥，那個包鼓鼓囊囊的，不定是什麼好東西呢！」

  老太太一想到那個包裹可能是自家的東西，手就有些痒痒的，真的想再去抽那丫頭一頓，打的她皮開肉綻的，看她還老不老實！

  方春花可就聽不懂了，一頭霧水地看著牛老太：「娘，你確定沒看錯，那丫頭給顧眠送東西？不能吧，咱家她接觸不到值錢的玩意。我都把守的牢牢的。」

  老太太煤油燈下精明的眼神閃動，歲月在她的面容上留下的魚尾紋都顯得如此刻薄：「我咋可能看錯，顧眠不就長得和妖精一樣，整個公社都找不到第二個的，我鐵定沒看錯！」

  牛大力淫邪的笑了，吞了吞口水，搓搓手掌：「對對對，她長得可美了呢，標緻的很，娘我和你說.....」

  方春花立刻飛了一道眼刀子給牛大力，牛大力接收到了，低了低頭，裝作收斂的模樣，訕訕地笑了。

  牛老太還在說著，面容可憎不過如此：「那丫頭，我今天打她，她身上一副雖然還是酸酸臭臭的，可仔細聞居然透著一股香味，頭髮也是乾淨的很，你們說，這怎麼可能啊！」

  方春花、牛大力一聽還有這事，抿了抿嘴，嘴部線條都要變成一條直線了，已經相信自家老娘說的話了。想不到，千防萬防，還是讓這個死丫頭鑽了漏洞。

  三人眼裡像淬毒一樣，不約而同對上了對方的眼睛，牛大力道：「看來，這丫頭養不熟的，不如就按照上次說的那樣做吧！」

  三人點了點頭，不經意攥起了拳頭，眼神之中滿是算計和精明，

  煤油燈下，三人已經達成了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