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原身的執念

  「不過恕我直言，師弟這樣的想法也是和天賦有關，若是天賦高的話，還會這樣想嗎？」

  韓天鋒說話直接，直指要點。若是別人這麼說，自然有輕視之言。但是韓天鋒這樣說，卻是實話實說，真心尋問而已。真正的劍者說話，喜歡直來直去，是沒有那麼多拐彎抹角的。

  王則仔細想了想，推演道：「你說的沒錯，我的道法和我的經歷有關，若我一開始就天賦過人，雖然最終也會如此，但不會一開始就這樣想，這其中必定會經歷很多風波起伏才能明白這點。」

  韓天鋒說道：「聽你這麼說，我竟也有些相信眾生平等的話了，不過，我的劍道在於戰，劍能戰勝一切，破除一切虛妄。戰天戰地，逆仙逆神。其它一切，沒你想的那麼深。」

  王則微笑：「這也是劍道當初吸引我的所在。」

  遠處，圍觀的外門弟子們眼睜睜地看著韓天鋒和王則相談甚歡。可惜離的遠，也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麼。

  韓天鋒大笑道：「今日又有收穫，過兩天我會再去試煉室，你之前壓過我的是以前的成績，想完全超過我，可沒那麼容易。」

  王則也自信地笑道：「拭目以待。」

  隨即告辭離去。

  這一戰之後，整個長山宗外門都知道韓天鋒和王則打過了，經過韓天鋒的檢測，大家對王則的態度立刻改觀。之前對他的種種陰暗猜測也都不攻自破。

  

  「天才，我們長山宗外門又多出一位天才了。」

  人都是推崇強者的，尤其是在這個以武為尊的世界。之前就支持王則的弟子頗有些揚眉吐氣之感。

  「我就知道王則師兄肯定行的。你們非要惡意編排他，現在打臉了吧？」

  「我也沒說不行啊，其實我也早看出王則師弟是天才了。只是沒有明說而已。」

  「呸，你叫誰師弟呢？以王則師兄的能力，還不瞬間就超過你，不過是鍛體七層，你以為你現在的修為很高是怎麼的？敢去打一場嗎？」

  世間的事就是奇怪，明明是王則贏了挑戰，和那些支持者沒有任何關係，但那些支持者就跟是自己的榮耀似的，比自己贏了還高興。

  而此時的詹興為等人就只剩下尷尬了，氣勢洶洶地找過去，卻發現並沒有資格交手，王則已經不是他們能戰勝的。

  而另一邊，長山宗外門的邊緣，那些曾經對王則有些熟悉的外門弟子就跟做夢一般。

  「不，不會吧，這怎麼可能？他們說的不是我們認識的那個王則吧。」

  「怎麼不是？我也希望不是，可是我後來去看了，現在師兄們談論的就是他。我倒現在也迷糊著呢。明明是和我們一樣在外門邊緣底層混的，怎麼突然之間，他就上天了呢？」

  「恐怕不是突然之間，」有弟子露出苦澀的笑容：「你們可還記得，後山深處那個勤奮的身影，無論我們起的再早，那個人就早就已經在那裡修煉了，而無論我們睡的多晚，也從沒見過他比我們晚回來。」

  「可是，」

  還有弟子想爭辨，可是最後又不知道該怎麼說，畢竟王則的努力，是有目共睹的，記得一開始，他們還曾嘲笑他，打賭他什麼時候放棄，拿他取樂。

  大概不少弟子都想起了那場鬧劇，臉上的神情有些忽明忽暗，尷尬異常，苦澀難言。

  到底，誰才是該被嘲笑的那個？

  與韓天鋒一戰之後，王則只覺一陣身輕氣爽，腳步輕快地返回自己的住處。這是這麼久以來，王則最舒心的一天，與同道中人鬥劍論道，就是以前的王則一直嚮往的，可惜來到這個世界之後，不如意之事太多，這還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比劍論道。如何能不讓他高興？

  「王師兄，」

  「王師兄好。」

  一路上，不少弟子和他打招呼。語氣親切，暗念尊敬。和王則以前的經歷格格不入。以前的人嘲笑他，輕視他；現在尊敬他。前倨後恭，可見一斑。

  縱使王則從不在乎他人的看法，此時也不由有些感慨。

  天賦，資源，實力。

  庸庸碌碌，名名利利，弱小受人歧視，強大受人尊敬。古往今天，莫不如是。

  殘酷而真實。

  想著想著，王則又想起剛才和韓天鋒的論道。

  神與凡之道。

  他相信凡人之道，是因為他本來就是凡人，來自凡人的世界。

  可是如果，他出生在這個世界呢？若是他出生在這個世界，一出生就被各種武者包圍，從小開始就被人灌輸天賦的優劣。那麼，他還會像現在這樣，對現在的這個身體倍加於珍惜嗎？還是會像原身一樣，怨恨上天的不公？

  這就是環境的力量，社會的力量，一個人處在社會之中，無時無刻不在受著來自整個世界的侵襲。若心志不堅的，就會像以前的王則，原身那樣，自暴自棄，要麼認命，要麼逼瘋。

  想到這裡，王則不由在心裡淡淡地問了一句。

  「這就是你召喚我的理由嗎？」

  王則曾經想過禁術為什麼會把他召喚過來。畢竟原身要召的是位得道高人，而他只是凡人。現在想想，人死如燈滅，他既已決定要死，還要死後的身體變強做什麼？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裡，召喚一個普通人降世，就是想看看，這天道是否公平？若是心志堅韌，可否讓凡人成道？

  夕陽漫天，王則回到住處，開始整理今天的所得。順便，又制定了接下來的修煉計劃。如今他已經突破了鍛體六層，修為又有所提升。修為提升了，不代表就能轉化成實力。

  所以，接下來，他就要修煉劍法，將提升的修為全部轉入劍法之中，形成戰力。還有大羅拳、流雲腿法和踏影步，也要重新修練。提高它們的層次。另外，這些完成之後，也該修練新的劍法了。

  這樣算下來，王則的時間依然很忙。幸好這次從家族回來之後，族長給他分配了不少丹藥和資源，暫時還不用去狩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