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戰友

  「方大哥，你系不系有病？？」差點沒貼在擋風玻璃上的顧輕語反應過來後，揉著撞了一下的額頭扭過頭來凶神惡煞的看向我。

  辛虧路上沒有太多車，要不然我這一腳剎車肯定會造成連環追尾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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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先別說話，我去撒泡尿。」我手裡掐著電話，但是沒掛，先沖顧輕語回了一句，接著就把車開到了路邊隨後打開雙閃拉開車門走了下去。

  從始至終電話里就只傳來那一道聲音，隨後就是沉默。而顧輕語再看到我還亮著的手機時，想要張嘴說話但沒說出來。

  我下車後走進路邊的樹林，隨即解開褲腰帶，一邊撒尿一邊把手機重新放在耳邊。調整了一下呼吸後，我方才對電話那端的人問：「什麼時候出來的？」

  「上個月！懸透了，呵呵。」電話那端自稱小狼的人說話時聲音有些如釋重負。

  我眉頭緊鎖著，輕聲問：「就你自己出來了嗎？小樓呢？」

  「小樓也出來了，我和他在一塊，但他不知道我給你打電話！」小狼輕聲回答。

  聽到這話我鬆了口氣，牙齒有些顫抖的合不上，再次問：「你們現在在哪呢？」

  「中、緬、老三國邊境區！」

  我手微微一抖，聲音很沉語氣中帶著責備的道：「當初我讓你和小樓跟我一起退，你們說什麼也不聽。咱們認識多久了？從他媽新兵營走到現在五年了！！我能害你們嗎？？」

  「德，現在說這些沒用！我和小樓和你的情況不一樣！你拖家帶口有父母，我和小樓除了你就只剩下大奎了！大奎走的時候是他閉眼我和小樓都沒看到！！走的人是走了，但活著的人必須得為走的人做點什麼！」小狼喘著粗氣，說：「我說這話沒別的意思，你不用多想。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有一天你和大奎一樣或者是面臨無法解決的困難，你身後永遠站著一棟樓，一隻狼！！」

  「你他媽閉嘴吧，老子活得好好的！」我煩躁無比的罵了一句，然後提上了褲子，但沒著急回去而是摸出一支煙點燃放在嘴角。

  小狼呵呵輕笑一聲，接著繼續說：「咱們四個里你和大奎一直不對付，但大奎當初走的時候是你趟著雷冒著槍炮把大奎給抬了回來，沒有你大奎可能根本就沒法完整的回去……你當初選擇退的時候我和小樓心裡的確埋怨過你，但在裡面蹲的這幾個月我和小樓也都想明白了，你和我們不一樣，你有家有口。」

  「小狼，那次事之後我真的怕了。大奎出事的時候我第一個想到的是，如果是我，我父母會是什麼心情！我走的時候我知道你們會怪我，所以這麼長時間我一次沒敢和你們聯繫！」我抽著煙，心裡即便很不想說，但還是咬著牙解釋了一句。

  小狼說：二十多歲的人了又不是十七八歲的孩子，我和小樓都明白！當初你要沒退，才是最幼稚的做法！

  「唉。」我嘆了口氣，心裡滿滿的不是滋味。一支煙已經燒到了菸蒂部分，我扔在地上掐滅後又點了一支，隨後說：「衛星電話的電話費挺貴的吧？」

  「還行吧。」小狼尬笑一聲。

  「嗯，那要沒啥事就掛了吧，你們在他媽三國邊境生活也挺幾把艱難的，就不浪費你電話費了。」我說完就要掛斷。

  「誒誒，不再聊會了？？」小狼頓時急了。

  我疑惑的問：「還聊啥啊，還有啥聊的啊。」

  「我他媽背著小樓給你打電話，你能不知道我是啥意思？？」小狼有點要瘋的前兆，破口大罵道。

  我裝傻充愣的說不知道。

  「曹尼瑪，借錢！能聽明白不？？非得讓我說出來是不？？」小狼大喊道。

  聽到這話我沉默三秒，隨後乾脆利落的說：「沒錢，滾犢子！」

  「五萬，卡號我說你記一下，別用你自己的卡打，出了事挺麻煩！」小狼似乎沒聽到我的話，直接開口報出了一連串的卡號。

  我他媽也是極度犯賤，嘴上說著沒錢，但他再報出卡號的一瞬間我還是掏出另一部之前為了聯繫容顏買的手機快速把卡號給記了下來。

  「這邊我就和小樓兩個人，那幫人一時半會肯定找不到，我和小樓也實在沒辦法了，要不然說啥不能給你打這個電話！這錢要還給你肯定要緩一陣，但有錢了肯定打給你。」過了一會兒，小狼假兮兮的說了一句。

  我叼著煙把卡號存起來隨後將手機放進口袋，說：「你們都出國了我再勸你就有點墨跡，但還是得給你們說清楚。穿著軍裝拿著部隊的槍殺兩個越境僱傭軍是為國爭光，給你記功！但要出了國拿了槍殺了人就是他媽犯罪，搞不好要上國際軍事法庭！」

  「在大奎的事兒上我和小樓早就心灰意冷了，要不然當初你也不能退，我們也不能幹死兩個僱傭軍！回國暫時不想了，報了仇讓大奎合上眼再說吧。」小狼語氣嚴肅的說了一句，隨即又笑了起來，對我說：「你在家好好混，咱們四個就你功成身退，別幾把到時候還不如再部隊裡！」

  聽到這話我瞬間就想起了方家莊等一系列事，無比煩躁的說：「早知道當初家裡現在是這種情況，當初乾死僱傭兵的第一槍我肯定先開！」

  「有事你找我，聯繫方式按照我們說好的來，隨叫隨到！」小狼沒多問，簡單回復了一句。

  我嗯了一聲，臨掛電話時輕聲說：「小心著點，在外面出了事沒人給你們扛著，別他媽到時候收屍都沒人！」

  「周邊三國的軍隊我和小樓從他媽沒有正眼瞧過一次，論專業素質我們一開槍他們統統得靠邊站！」小狼傲然無比的回了一句。

  我一笑，說：儘快給你打過去！

  「妥。」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我怔怔出神，不知道下次再聽到他們的聲音是什麼時候。至於見面，我已經不奢求了，只求他們能安然無事。

  我嘆息了一聲又點了支煙，一邊抽著一邊開始犯愁錢的事。上次在西裝人那掙得點錢我全都拿回了家給了父母，在殯儀館乾的這幾個月工資沒少掙，加上我卡里的復員費五萬塊肯定是夠了，但小狼打次電話張嘴說五萬那是真的只缺五萬嗎？

  肯定不是。

  我退役以後、小狼和小樓出境以後到現在都沒聯繫，原因是什麼我明白，他們完全是不想給我添麻煩。小狼背著小樓偷偷聯繫我完全是說明他們已經走到了末路，根本就沒了退路！在窮途末路的情況下他張嘴要五萬那絕對不是五萬的事。所以，我再想這錢該上哪去湊？

  我抽著煙，眯著眼睛把目光看向了路邊停著的現代，頓時眼前一亮。

  一支煙抽完後我調整了一下心態，回到了路邊拽開駕駛位的車門坐上了車。

  「你還有沒有點良心，這破地方路燈都沒有你一出去就是半個小時，你不怕我被嚇死啊？？」我剛坐上車玩著手機的顧輕語就扯著嗓子喊到。

  「姑奶奶，我錯了，下次肯定找個有路燈的地方停車，就算是快憋死也得找！」我諂媚的一笑，立馬就沒了節操開始賠不是。

  「？？」顧輕語瞬間懵了，因為我倆要麼就是正兒八經的談事，要麼就是拌嘴，在她的印象里我從沒這麼低三下四過。

  我發動起車子見顧輕語沒說話，連忙接著說：「你剛才說陸棲枝像是林平之是吧？我覺得他也像，你給他穿個漢服，在弄把劍戴一頂帽子，那妥妥的就是再世林平之，他去年要是去了橫店，那就沒那個什麼陳曉什麼事了，肯定找他演林平之！」

  「嗯？？」顧輕語再次懵住。

  我邊開著車邊喋喋不休的說：「我覺得你的觀點很對，現在長得好看的男人十個有九個是gay……」

  「方大哥，你等會，你是下車一趟被鬼附身了嗎？？」顧輕語忙揮手打斷我的話，眨著眼驚恐的看著我。

  我愣了一下，搖了搖頭說：「沒有啊。」

  「那你正常點行嗎？我害怕。」顧輕語往車門縮了縮身子，警惕的看著我。

  我沉默三秒，隨後挺尷尬的說：「那就說點正事，你那有閒錢嗎，借我點錢……」

  「他喵的，我就知道你沒憋著好！」顧輕語頓時磨起了銀牙，氣呼呼的瞪了我一眼，方才問：「借多少啊？多了我可沒有，我手頭上的閒錢都是以前炒股剩下的，我的工資基本都是月光……」

  我猶豫了片刻，說：「我缺的挺多，你那方便多少是多少，不行我再想想別的辦法。」

  「那……三萬夠嗎？我能拿出的暫時就這麼多。」顧輕語想了想，眨巴了一下大眼扭頭問我。

  我想了想說：「行，但挺急的，你要方便的話現在就轉給我。」

  「你把卡號發我手機里，到了家我就給你轉。」顧輕語應了一聲，隨後又問我：「你突然借錢幹什麼？和剛才接的那個電話有關？」

  我開著車目視著前方原本不打算說，但轉念一想人顧輕語多一句話沒說就借給了我三萬再瞞著她反倒有些不好了，於是我有些含糊不清的回答說：「在部隊的戰友遇到點事，所以給我提了一嘴。從新兵營出來的，關係四五年了，不好拒絕。」

  「哦。」顧輕語狐疑的看了我一眼，明顯有點不相信，緊跟著又問：「方大哥我其實挺好奇的，你以前當的什麼兵？你在部隊五年了，按理說只會越來越好，怎麼就突然退役了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