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關於二十五年前

  我看著大哥，沉默了片刻重新把衣服穿好，隨後說：「大哥，我雖然不知道這個梅花印記有什麼用，但我知道我身上既然有這個那就不能把這件事情度之身外，所以我才會一直追問你這件事情。」

  話到最後我又說：即便我身上沒有這個梅花印記，該問的我也會問。因為我們是一家人。

  大哥看了我一眼，眼神中多了一抹溫柔。最後他伸手問我要了一支煙，我從煙盒中拿出遞給他一支，自己也點了一支。

  「這個梅花印記到底有什麼用我也不清楚，其實我對十里莊和方家莊的了解並不多。據我調查，身上有梅花印記的絕不止一個、兩個，有很多人身上都會有梅花印記，至於有多少這些人又身在何處，我就不得而知了。」大哥抽了口煙，噴出煙霧時繼續開口淡淡的道：「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已經有人開始在尋找這些身上有梅花印記的人，而這個人就是那位身穿西裝的人。」

  

  大哥說的這些我都知道，不僅如此我比他知道的還要多。

  既然現在已經確定我和他是同一條戰線上的人那就沒有必要藏著掖著，於是我就將顧輕語和容顏以及西裝人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聽完我的話大哥陷入了沉思，思考了很久方才說：「這麼說來背後還有另外一個人隱藏著，這個人好像洞悉了一切，知道誰身上有梅花印記，又知道我的身份……」

  大哥所考慮的問題是我沒有想到的，因為我一直在看表面的現象，而大哥是直接透過表面看問題的本質存在。

  「你為什麼要一直用方謙修這個名字？你用這個名字會讓你很危險。」我既好奇又有些擔心的道。

  大哥抽著煙說：「我就是要讓自己處於危險地帶當中。」

  「這是為什麼？」我愣了一下，不明所以的問。

  大哥嘆息一聲，道：「我們對於十里莊和方家莊的了解太少了，反而敵人知道的東西永遠比我們要多。名義上方謙修是我父親，而方延卿是我爺爺更是方家一族的族長。如果那些人知道方謙修還活著，肯定會找過來。到時候我們就能知道的多一些。」

  「可這樣一來你會很危險！」我咬著牙道。

  大哥看著我笑了笑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更何況這點危險對我來言並不算什麼。」

  大哥有些本領的事情我知道，但對於他都會些什麼卻很模糊。

  我張著嘴還想再勸阻卻沒能說出口，最後只能讓他多注意安全。

  「事情的源頭都來自於二十五年，如果我們能夠知道二十五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這些事情就都有了答案。而且，我身上有這個梅花印記的事情，也是個謎團。」我嘆了口氣，對大哥輕聲道。

  大哥點了點頭，道：「這些事情爺爺和咱爸媽可能會知道，可以去問問看，但只能你來問，我不能問。」

  我一愣，立馬就明白過來大哥是什麼意思。大哥現在可以說是剛認祖歸宗回來，這時候讓他去向家裡人打探二十五年前的往事，家裡人就算不會多想，心裡也會有些彆扭，所以這種事情只能我來問。

  眼看著天色越來越暗，我和大哥就開始往回走。途中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問：「顧輕語在調查二十五年前方家莊的事情時找到了一張老照片，照片中的人是年輕時候的姜伯和你，這件事情我一直想不明白……」

  「那個人不是我，是方謙修。你現在看到的也不是我本身的長相。」大哥直言解釋道。

  我有些不可思議的看了一眼大哥，心想這算是什麼？難道大哥還會易容術什麼的？

  這件事我想不明白，但我已經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就沒有繼續刨根問底的去追問，而是開始好奇起來大哥本身的長相。

  不僅如此，我還很好奇大哥的十五年到底遭遇、經歷了什麼。

  大哥的步伐很穩健，走的也很快，因為有些出神的緣故我落在了他的身後。看著大哥健碩的背影我心中忽然泛起一陣苦楚。

  大哥二十五年前被搶走，從小在惡劣的環境下長大，不到十歲就顛沛流離在世俗之間，這其中自然遭遇了常人很難理解、想像的痛楚。

  而現如今大哥重新回來，卻沒有任何一句怨言。

  我心中暗下決定，無論如何都不能讓大哥出什麼事，是我們一家人對不起他，我們有責任將他守護好。

  回到家以後我媽和顧輕語已經把晚飯準備好，我叫來爺爺一大家子人圍在飯桌前其樂融融的吃著晚飯。只是一頓飯吃下來我媽忍不住哭了好幾次，我知道她肯定又是在心疼大哥，只好和大哥一塊安慰著。

  吃完飯以後我爺和我爸在院子裡坐著聊天，大哥給我使了個眼色，我明白過來是什麼意思，對他暗自點了點頭搬了個凳子坐在我爺和我爸面前。

  「爺，爸，我有點事情想問你們。」稍作猶豫我硬著頭皮說。

  我爺抽了口煙，說：「都是自家人，有什麼想問的就問吧。」

  「我想知道一些關於二十五年前的事情。」說話時我稍稍把頭低了一下，沒敢去看我爺爺的眼神。

  我話音落下後，院子裡就靜了下來。我爸沒說話，只有我爺發出了抽菸的聲音。

  過了大約七八秒的時間，我爺聲音清冷聽不出任何感情的問：「你想知道什麼？」

  「我想知道二十五年前是不是只有我大哥被搶走了。」我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我爺問。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我爺面無表情，雙目陰冷的盯著我。

  這個眼神我一輩子都無法忘記，因為從小到大我爺從來沒用這種眼神看過我。

  我爸此刻也注意到了我爺的眼神變化，皺著眉沖我喝訴道：「二伢，你大哥剛回來，你問這些做什麼？」

  「別管他！讓他繼續說，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想問些什麼！」我爺回頭瞪了我爸一樣，我爸頓時不再說話。

  在我爺爺冰冷的目光注視下，我咬著牙繼續問：「二十五年前真的只有我大哥一個人被搶走嗎？二十五年前的方家莊到底發生了什麼？您包括我爸媽以及我和我大哥都應該是方家莊一族的族人，既然是這樣那我們為什麼沒有生活在方家莊，而是在浮山村？」

  我一股腦的把我心裡所有的疑問全都問了出來，話到了最後我的聲音雖然越來越大，但我卻完全不敢去看我爺爺的表情，更不敢與我爺爺對視。

  「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我爺爺目光緊緊的盯著我，語氣之中帶有壓迫感。

  我深吸一口氣，如實回答說：「我在殯儀館做背屍工時發生了很多事，這些事讓我知道了方家莊，讓我找到了我大哥。更讓我知道了，原來我們一家就是方家莊人。」

  「我們一家的確是方家莊的人，但我方水生卻不欠他們方家任何東西！當年的事情我不想再提，從今以後也不要再問！」我爺爺冷冷的掃了我一眼，隨後又面無表情的說：「還有，別再想著去查方家莊的事情，你什麼也查不到！」

  話音落下，我爺爺就扶著膝蓋站起身，隨後轉身朝著堂屋左側的屋子走去。

  我被我爺訓斥的面色發紅，最後『噌』的一下站起身，衝著爺爺的背影聲音沉悶的問：「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我到底是不是我爸媽親生的！」

  「閉嘴！」

  「啪！」

  一旁一直沉默無語的我爸終於忍不住沖我大吼了一聲，同時走在前面的爺爺停下腳步轉過身狠狠的衝著我的嘴巴抽了一巴掌。

  清脆的耳光聲響徹在院子裡，我爺爺的手勁很大，這一巴掌也是用足了力氣，抽的我耳朵『嗡嗡』響了三五秒。足以見得他心裡有多麼生氣。

  我歪著腦袋，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倒不是我怪我爺打我，而是暗罵自己太過莽撞、太過魯莽，竟然說了這麼一句不該說的話。

  「好好想想你說的是什麼話！」我爺爺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一句多餘的解釋都沒有，直接走進了屋。

  「爸，我……」等我爺走了以後我回過神，舔了舔嘴唇滿臉歉意的看了一眼旁邊的父親。

  我爸看了我一眼，嘆息一聲坐在了凳子上語氣中充滿了無奈：「二伢，你別怪你爺爺打你。當年要不是你爺爺帶著我們一家逃了出來，現在早已經死在了方家莊裡。」

  「爸，我沒怪爺爺。是我腦子一熱說錯了話，我只是想知道當年的方家莊到底發生了什麼。」我咬著牙解釋了一句。

  我爸搖了搖頭說：「不知道，我也不知道當年的方家莊到底發生了什麼。這麼多年來，你爺爺也從來沒提起過。」

  我沉默不語，心裡愈發肯定爺爺知道當年的事情，只是他為什麼不肯說呢？

  「你爺爺既然不肯說，那就有他自己的想法。二伢，別再問了。」我爸伸手用力抓了抓我的肩膀，說：「現在咱們家就挺好，你大哥回來是我們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事。一家子終於能團圓了啊。」

  我咬著牙用力的點了點頭說：「爸，你放心吧。我爺不肯說，那我就不再繼續問了。」

  「聽話，這才是好孩子。」我爸哈哈笑了笑，沉默了片刻，又對我說：「其他的事情我不知道，但是你爺當初離開方家莊的原因我倒是知道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