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掘人墳墓

  我一直陪著張林的母親，張林火化外加骨灰盒的錢都是我出的，張林母親經歷了生死離別肯定很傷心，所以我就沒和她提錢這一回事。

  送走張林母親前，我想了想拿出一千塊錢塞給她，輕聲說：「阿姨，張林走了但日子還得繼續過。張林走了以後來找過我，我相信他不光是要道謝，還想請我照顧照顧你。我家在外地，身邊也沒親人，以後我常去看您。」

  「孩兒，阿姨謝謝你，謝謝你…」張林母親抱著骨灰盒，沖我鞠了一躬，我連忙將她扶了起來一直陪她出了殯儀館打上車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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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宿舍時我見到老薑正在宿舍門口悶頭抽著煙，見我回來老薑抬了抬眼皮，問我：送走了嗎？

  「走了。」我點了點頭說。

  老薑嗯了一聲，過了幾秒鐘，又問：「你去我那屋了？」

  我一愣，連忙搖著頭說沒有啊。

  「有德啊，我知道你現在可能有很多問題想問，但我不能說。你只要記住，千萬不要和陳忠在一塊就行了，知道嗎？」老薑嘆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我說：「你們來這裡，我說了你們聽了，你們就是我徒弟。我不想以後再從一座山上把我徒弟背下來，明白嗎？」

  我語噎，不知道該說什麼。

  老薑又問：「你知道為什麼林子會在嶗山上離開嗎？」

  我搖著頭說不知道。

  「林子來了殯儀館後，我帶他的第一個活就在嶗山。」老薑掐滅菸頭，扶雙膝站起身朝著自己的屋走去，走到門前時，他停了下來說：「有德，我知道你在調查咱們殯儀館背屍工的事情。你聽我一句勸，不去管陳忠，你什麼事都沒有。」

  話音落下老薑就打開門回了屋，我獨自一個人在外面坐了會兒抽了支煙也回到了房間。

  躺在床上時，我回想著今天發生的事情，覺得很詭異。

  老薑房間裡的四個靈位我已經看過了，第一個靈位上的人是黃衛國，也就是第一任背屍工。而現如今第一任背屍工已經死了，所以他的名字出現在了老薑房間中的第一個靈位上。

  第二任背屍工是李強，他現在還在監獄，他沒死，所以老薑房間裡的第二個靈位上沒有他的名字。

  那現在問題來了。

  老薑房間裡第三個靈位上出現了張林的名字，這就證明張林也死了，事實就是張林的確死了。

  可明顯是張林的名字先出現在了牌位上，然後張林才死的。老薑有未卜先知嗎？他怎麼會知道張林會死，然後把名字寫了上去？

  那名字明顯不是剛寫上去沒多久的，而是很久之前就寫了上去！

  除去未卜先知以外還有一個說法，那就是老薑知道張林會死，而且還是百分百的肯定！什麼情況下能做到百分百肯定？

  答案或許只有一個。

  張林的死不是意外，很有可能是老薑乾的！

  既然是這樣，那我的名字出現在了第四塊靈位上，是不是說明我也會死？而殺死我的人，很有可能是老薑？

  想到這我有些毛骨悚然，覺得這個可能性不是沒有，要不然老薑不會在第四塊靈位上寫我的名字。

  再有就是，老薑現在已經知道了我在調查殯儀館背屍工的事情，如果這些事情真的是老薑乾的，那老薑或許真的會殺了我，殺人滅口！

  我皺著眉，感覺自己距離真相越近，越危險。

  就這麼想著我漸漸的進入了夢鄉，第二天早晨起來的時候我是被一陣電話鈴聲吵醒的。迷迷糊糊接聽電話後對面的人開口說了話，我才知道給我打電話的人是陳忠。

  陳忠首先問我有沒有回殯儀館，我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看了一眼窗外發現天還沒亮，就回答他說已經回了殯儀館正在宿舍睡覺，同時詢問他這麼早給我打電話什麼事。

  「老弟啊，賺錢的活來了，怎麼樣，干不干？」陳忠笑著在電話里說。

  我一愣，先是看了一眼時間，發現是凌晨四點多鐘，接著我明知故問的問陳忠什麼活。

  「哎呀，老弟你是不是睡迷糊了？當然是賺錢的好活兒啊！你還能幹什麼活？」陳忠提醒了我一句說。

  我知道陳忠說的肯定是背屍，但我現在根本不想幫他背屍。

  「我現在就在辦公室呢，你快來找我吧，這次活後有三萬！」陳忠不給我回答的機會，說完這句話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我皺著眉看著手機，稍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起身穿起了衣服。

  現在我可以肯定陳忠有問題，但老薑也有問題，至於他們兩個都有什麼秘密我就不清楚了。陳忠現在找我背屍，我肯定不想去，但我不能不去。

  我要是不去的話他肯定會察覺到什麼，到時候就會打草驚蛇。同樣的道理，想要調查清楚陳忠就得鋌而走險，我打算這次去的時候多留幾個心眼，看看陳忠到底再搞什麼鬼。

  就這麼想著我穿好了衣服，離開宿舍時我躡手躡腳儘量不發出任何聲音，以免驚動了旁邊的老薑。

  出了宿舍我就直奔陳忠的辦公室走去，到了他辦公室門前我剛敲門就聽到陳忠在裡面說了一聲『進來』，我擰開門走了進去發現辦公室里不光只有陳忠，還有上一次的西裝中年。

  我來的時候根本就沒想到西裝中年也在，所以再看到西裝中年時心裡頓時有些緊張。

  「哎呀老弟，你可算來了。」陳忠看到我以後，立馬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笑著把我拉到了辦公室。

  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陳忠，又看了看西裝中年。西裝中年坐在一旁的沙發上喝著茶，一句話也沒說，陳忠也沒多給我解釋，只是告訴我說：「老弟，你跟著他就行了，到時候該怎麼做你聽他的就行。」

  說話時，陳忠指了指旁邊的西裝中年。

  我不明所以的看著陳忠，陳忠沖我眨了眨眼，小聲的說：「回來以後我在解釋給你聽。」

  「準備好了嗎？準備好就出發吧。」西裝中年把茶杯放在茶几上，站起身對我說。

  我嗯了一聲，回答他說都準備好了。西裝中年一句話不多說，直接甩頭說：走吧。

  我很迷茫的跟著西裝中年下了樓，隨後走出殯儀館上了他之前開的那一輛奔馳。

  我坐上副駕駛位以後西裝中年就發動起車子開了出去，我心裡有很多疑問，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該不該問。

  西裝中年依舊和之前一樣少言寡語，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

  到最後我實在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你之前找我背的那個屍體，不是你侄女對嗎？」

  「我什麼時候說過她是我侄女？」西裝中年看都沒看我一眼的反問道。

  我一愣，仔細一想發現他的確沒說過那是她侄女，這都是陳忠說過，然後我一直掛在嘴邊問的。

  我更加好奇，皺著眉問：「既然她不是你侄女，那你為什麼要我去背她的屍體？我們現在要去做什麼？」

  「我給你錢，你拿了，就為我辦事，不該問的不要問，知道嗎？」西裝中年語氣冰冷的說。

  我自知理虧，所以就閉上了嘴巴，不再多問。

  西裝中年也不再說話，一直開著車，而我則是把頭偏向窗外，在心裡默默地記著他開車走的每一個地方。

  奔馳離開殯儀館後和之前一樣，直接開向了東郊遠離市區，但是路線和之前卻不同，至於西裝中年究竟把車開到了哪裡到了最後我也不記得了，因為這周邊地形我不熟悉，外加上彎路比較多，繞來繞去沒多久我就迷糊了。

  快到早上六點多鐘時，西裝中年開著的奔馳駛進了一片田野之中，周邊全都是農村人種的莊家，這讓我更不明白哪裡需要我來背屍。

  一直在田野里開了大約不到五分鐘的時間西裝中年就把車停在了路邊，讓我下車和他一起走一段路。

  我一句話沒多問，跟著西裝中年下了車。西裝中年首先從後備箱裡取出兩把摺疊的工兵鏟，隨即遞給我一把自己拿一把，然後朝著田野里走去。

  這片田野里種玉米的占多數，我和西裝中年穿梭在玉米地里身形也很隱秘。

  穿行一片玉米地後我倆走到了一片荒地，在這片荒地上我看到了一座新墳。之所以說是新墳是因為墳前還插著一根招魂幡，墳地周邊還扔了不少紙錢，而墳前更是有一攤灰燼，明顯是給死人燒東西留下的。

  看到這座新墳時我就感覺我和西裝中年這次來的目的，就是這座新墳。

  果不其然，西裝中年帶我來到墳前，二話不說就讓我用工兵鏟把墳給挖開。

  「挖開？？」我愣了好幾秒，以為自己聽錯了，瞪著眼睛說：「這明顯就是一座新墳，亡者屍骨未寒你就要掘人墳墓？」

  西裝中年皺眉看向我，明顯是覺得我話多了。但我這次沒忍著，直接將工兵鏟丟到地上說：「我來這裡乾的是背屍的活，不是陪你掘人墳墓來了，要挖你自己挖，我肯定不挖！」

  「行，我挖。等我挖開後你幫我把裡面的屍體背上來，這是背屍的活。」西裝中年聲音平淡的回了我一句，隨即也不多話，直接下鏟開挖。

  我張嘴想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無話可說，因為西裝中年話已經說的很明白了，掘人墳墓的事兒他負責干，我只負責背屍就行。

  西裝中年挖的很賣力，期間一句話都沒和我說，完全是自己干自己的。我在旁邊看著心法意亂，於是就走到一旁拿出一支煙點燃抽了起來。

  一邊抽我一邊想這個西裝中年到底要幹什麼？來這裡掘人墳墓，肯定不是什麼好事兒，我只是不明白他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難道是為了裡面的屍體？

  聯想起之前倪紅妝的事情，我覺得這很有可能。只是我想不明白西裝中年要屍體做什麼？

  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到了李強因為盜竊屍體的罪名入獄，同時又想起了他叮囑我的話。

  無論如何都不能幫陳忠背屍！

  單是倪紅妝一事完全和盜竊屍體搭不上邊，因為西裝中年和陳忠的統一口徑都說倪紅妝是他的侄女，那之前我並不知道內情，所以就幫他們背了屍。而現如今，西裝中年已經明晃晃的開始掘人墳墓，這不是盜竊屍體又是什麼？

  我肯定不能幫西裝中年背屍，要不然的話下一個因為『盜竊屍體』進監獄的人就是我！

  想到這，我又開始犯愁，等西裝中年把墳挖開讓我背屍，我該以什麼藉口拒絕他？

  「嗡嗡。」

  就在這個時候我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起來，我皺眉將手機拿出來發現收到了一封陌生號碼的簡訊。

  我把簡訊打開，只見裡面寫了這麼一句話：「千萬不要幫他背屍！切記，千萬不要！」

  「挖開了，該你幹活了。」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我身後響起了西裝中年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