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女兒的意外懷孕

  那是一個安靜且忙碌的午後，卓蘭芝和村子裡的幾人在家裡統計著合作社裡這一周鄉親送來的雞蛋數量。

  大家享受著豐收帶來的喜悅，原先和大家的矛盾，似乎也漸漸地消散。

  卓蘭芝正在低頭仔細的核對著本子上的數字，旁邊挑著一筐用蒲蓋打包好的雞蛋放置到角落處的梅黎明，扶著扁擔和卓蘭芝聊了起來。

  「蘭芝啊，你們家思妙啥時候回來呀。這一趟，她都出去快一個月了吧？」

  循著梅黎明的聲音，卓蘭芝抬頭望向了他。

  「今兒應該是二十六天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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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楚地記著日子的卓蘭芝，回應了梅黎明的詢問。

  「那丫頭倒也真不一般，也少見。她這性格，可真是隨了你這個婆婆呀。」

  梅黎明的玩笑話，讓卓蘭芝也忍不住哈哈一笑：「思妙那丫頭可比我要強的多了，她到現在都不肯放棄去找景娃的消息。至少說明思妙心裡，是真的愛我們家景娃的。」

  或許在卓蘭芝的心裡為兒媳的所作所為感到心疼又無奈，但王思妙的堅持，也一直讓卓蘭芝心裡覺著，大兒子依舊還在這個世界上，只不過迷失了回家的方向。

  不過，卓蘭芝的回應，倒也讓在場的人為之一笑。

  「蘭芝啊，別的不說，能有思妙這媳婦兒，也算是老天爺對你和景華最好的回報了。」

  馬金秀的笑答，讓卓蘭芝也滿是自豪地點了點頭。

  「能有她做我們家的兒媳婦，也是我的幸運。」

  回應著馬金秀的時候，臥間裡傳來的電話鈴響。當即便將卓蘭芝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你們先等我一下，我去接個電話就來。」

  「成，你去接電話吧。我們也正好歇歇，緩口氣兒。」

  將手中的本子放到矮椅上，卓蘭芝便匆匆朝臥間跑去。

  就在電話接通後的那一會兒，卓蘭芝的臉色，卻已轉變了無數次。

  「喂，你是？」

  「你好，輕問你是馬美華的媽媽卓蘭芝同志麼？」

  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陌生中年男人的聲音，雖是讓她困惑，但是聽到女兒的名字，卓蘭芝還是迅速的點頭稱是。

  「我是她娘，我就是，請問大哥你是？」

  「哦，那就好。我是你孩子學校的系主任，你可以叫我劉老師。你這會兒有時間麼？學校這邊有個情況向您反映一下，關於您孩子馬美華同學的。」

  聽完那頭的回答，卓蘭芝的心裡咯噔了一下。心思縝密的她，似乎察覺到了不太好的狀況。

  「劉老師，您說，我這會兒有時間。我們家美華是犯了什麼錯誤了麼？」

  「啊，是這樣的。今天上午馬美華同學在課間暈倒了，被送到校醫務室的時候，被校醫生檢查出來她懷有三個月的身孕了。學校這邊呢，也和她徵詢了一些問題，不過孩子很不配合。學校希望，你能夠來一趟，和學校一起處理一下這件事情。」

  猶如一道晴天霹靂，聽到那幾個敏感的字眼時，卓蘭芝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

  「劉老師，您能把電話給我們家美華接麼？」

  良久，卓蘭芝的口中才硬生生憋出了這幾個字。依照她的請求，系主任也很合作的將話筒交給了美華。

  然而，即使在那位系主任將電話轉交給美華後，任憑卓蘭芝如何呼喊，電話那頭都沒有絲毫回應。

  在屋外小院的眾人，也被臥間裡傳來的歇斯底里的吶喊聲所唬到。大家不明就裡的放下了手中的工作，紛紛走到了臥間門外站立。

  卓蘭芝是連夜坐著綠皮火車去到女兒就讀的大學的城市，當她一路風塵僕僕的趕到了美華的大學。

  在學系辦公室里等候了許久，卓蘭芝才見到從宿舍趕來的女兒。

  母女倆見面的場景，並沒有出現那種喝聲怒斥的謾罵，相反的，作為母親的卓蘭芝，站在犯了大錯的女兒面前，情緒很是平靜。

  卓蘭芝注視著美華的肚子詢問了一句：「身子咋樣了？」

  或許，美華並沒有料想到母親會如此平靜對她，或許，她的想像里，母親會狠命的抽打自己，指責自己的不懂事。

  輕輕搖頭，以示自己的無礙。

  女兒的無言，看著她的卓蘭芝，忍不住輕嘆了一聲，旋即又回過身去，面對到來的系裡老師和主任。

  「美華媽媽，這一次學校請你來呢，主要是想和你協商一下，如何處理孩子懷孕這件事兒的。一般來說呢，現在大學生談戀愛，我們作為在校教師，是不會過多的干涉他們各自的私生活的。但是呢，這一次因為孩子意外懷孕了，並且到現在她都不肯說出孩子父親的身份。學校即使想要為美華和孩子維權，也無從下手啊。」

  聽著那個系主任劉教授的言論，卓蘭芝時不時看一眼身後垂頭站立的美華。

  「主任說咋辦就咋辦，我們都聽主任和學校的安排。」

  「那好，既然您這麼說了。那我就轉達一下學校的建議，我們呢，希望美華同學暫時休學，先回家把事情處理完再來學校複課。畢竟，這裡是讀書育人的地方，這件事多多少少會影響到其他同學的學習。」

  聽出了劉教授話意的卓蘭芝，雖然心裡並不太願意美華因此落下課程。但是這的的確確會給學校帶來不良影響，也會影響到其他學生的學習。

  「成，那就聽主任的。我今兒就帶著美華回家，絕不讓學校為難。」

  「那真是太好了，很感謝你能理解學校的決定。本來，我們還擔心你會因為孩子意外懷孕的事兒在學校里鬧的，看來，是我們多慮了。」

  劉教授看似玩笑的一番話，卻猶如一枚尖針深深刺痛了卓蘭芝的心房。

  可是，她已然沒了那個精力再去為女兒遭遇的不公而爭取。

  如同她匆匆而來，還沒來得及欣賞這座繁華都市的風光，卓蘭芝便又是匆匆帶著女兒坐上了返家的列車上。

  一路上，母女倆之間沒有一句對話，猶如陌生人一般。

  卓蘭芝一路的沉默寡言，以及美華一路的憂憂惆悵。

  離家後的第三天上午，母女倆回到家裡。

  一進院子，卓蘭芝便一言不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而美華，則是一個人回了房間。

  死一般的寂靜，一場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寧靜，將這個家重重的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