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眼疾初發

  第二天一早，給雞場的雞投完飼料，在馬志軍夫妻倆的催促下，天亮時，卓蘭芝便踩著自行車出了門去。

  依照方春霞所描述的大概地址，卓蘭芝來到了縣城十字街的眼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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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踏進眼睛店裡，當即便有一個店員上前來招待她。

  「大姐，你是配眼鏡兒的不？」

  「是啊，是啊。」微笑著回應店員的詢問。

  「是要配近視眼鏡麼？」

  「不不不，我是來配副老花眼鏡兒的。我這雙眼睛吶，近了瞅不清楚，遠遠兒的，看著倒很清楚。」

  聽了卓蘭芝回答，店員也隨即明白過來。

  「大姐，您今年多大歲數啊？您看，這些就是老花鏡了。」

  應著店員的介紹，卓蘭芝也微微俯身，看著玻璃台下，擺列的鏡框鏡片。

  「我已經四十七了，你看哪個我戴了合適？」

  「我看，這一款還可以。這是今年咱們店裡上的新貨，好多人到了我們這兒，都看中了。」

  卓蘭芝接過了店員為她拿出的一款鏡框，伸直了手臂，隔著老遠瞅了幾眼。

  旋即，卓蘭芝便將眼鏡戴在了鼻樑上。

  當她定睛注視於眼前伸展的雙手，那一刻，清晰無比。

  對於卓蘭芝來說，這些仿佛很是奇妙，再一次能夠看清眼前的物體，對她而言，真是妙不可言。

  然而不知為何，卓蘭芝摘下了眼睛，又將眼鏡放遠查看。

  「妹子，你幫我看看，這眼鏡兒上是不是有啥髒東西？」

  「髒東西？」

  卓蘭芝的一番話，讓店員有些困惑。不過她還是接了過去仔細觀察鏡片。

  「大姐，這鏡片上很乾淨吶，沒有髒東西。」

  說著，又將眼鏡遞給了卓蘭芝。

  卓蘭芝也很困惑，一頭霧水的呢喃道：「真是奇怪，為啥我戴上了覺著鏡片兒上有一點一點的東西。不戴的時候還好，一戴上，就有點明顯了。」

  卓蘭芝的一番自言自語，讓店員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沉靜了片刻後，店員似乎想到了什麼。

  「大姐，您說戴上眼鏡兒了，點點更清楚？那不戴的話，也有一些是嗎？」

  「是啊，覺著應該有段日子咯，哎，你知道這咋回事兒不？」

  卓蘭芝的回答，似乎讓店員更加確信了自己的猜測。

  「姐，你先去醫院瞧瞧吧，按你說的情況，我覺著有點像白內障啊。」

  「白內障？」對於店員的解釋，卓蘭芝有些惶然的望了她一眼。

  而店員也伸手示意卓蘭芝取下了眼鏡，在她的叮囑下，卓蘭芝只能離開了眼鏡店，去了好溪河對岸的縣城醫院。

  和眼鏡店店員所說的一樣，在經過了醫生仔細的檢查後，卓蘭芝的確是患上了白內障。

  「醫生，我這家裡也沒人有這病啊，咋就我現在得了這白內障的病了？」對於醫生的診斷，卓蘭芝似乎還有些不大置信。

  「這個可以是遺傳，不過也可能是後來生出來的。以我的猜測，你這應該是長期受到感染，才造成現在的這種情況。」

  「感染？」

  醫生的解釋，讓卓蘭芝愣了一下。只是，她並不能想到自己什麼時候眼睛受過外界感染的情況。

  醫生並沒有直接回應她，翻看了一下病曆本外邊的姓名。

  「你是下溪村的蘭芝同志吧？」

  「啊！對，我就是。醫生，你知道我？」

  「能不知道嘛，帶著鄉親們修路造橋的，兒子抗洪犧牲。蘭芝同志啊，你是不是經常用手去揉眼睛啊？我說的直白些吧，這些日子，你是不是經常一個人偷偷的流眼淚，完了還用手去揉眼睛？」

  醫生的詢問，讓卓蘭芝頓時沉寂，雙目迷離的垂落。

  如同醫生所說的情況一樣，在大兒子離開的這幾個月以來，卓蘭芝都已經記不起，自己在多少個日日夜夜裡，一個人暗自思念落淚。

  卓蘭芝所表現出的神情，似乎也證實了醫生的猜測。

  良久，醫生終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唉，白髮人送黑髮人的滋味，當初我也和你一樣經歷過。我家閨女幾年前讀完大學參加工作，因為癌症也走了。說實話，那段日子，我也經常會一個人偷偷的抹眼淚。」

  聽著醫生的一番話，或許有了感同身受的相似經歷，無形中讓卓蘭芝的心裡也和醫生之間，拉近了一些距離。

  「好在你這發現的及時，還屬於早期。可以先試一試藥物治療，我先給你開些藥水，你回去了按時滴一下。至於後邊的情況，具體再看你的恢復情況。」

  看著醫生在病曆本上書寫，卓蘭芝也暗暗緩了口氣。

  至少目前看來，應該還不算什麼大問題。

  「回去以後，不要再去揉眼睛了。平常啊，多吃些補肝補腎的東西，這樣能有助緩解和康復。」

  「好好，真是太感謝您了。」

  接過病曆本準備起身道別的卓蘭芝，又想到了自己的老花眼，旋即又坐了回來。

  「對了醫生，我問個事兒，我現在這情況，能戴老花鏡不？」

  「可以的，不過要注意不要久戴，白天做活的時候，隔一段時間就摘下來放鬆一下眼睛。其他的，你就按著我交代的那些去，應該不會有什麼大問題的。」

  聽了醫生的意思後，卓蘭芝這才安心地起身道別。

  配完藥水後，卓蘭芝又返回了眼鏡店，將剛剛自己佩戴的老花鏡買了。

  在她回到家裡後，卓蘭芝並沒有告知家人自己所患的白內障。沒人看出來，也沒人往那方面去想。

  「嫂子，你現在近的東西，應該能看的清楚了不。」

  飯桌上，和馬志軍夫妻倆聊著天。

  聽了方春霞的詢問，卓蘭芝也拿下眼鏡，滿意地點了頭。

  「清楚了，看得明明白白的。眼鏡兒也不貴，也就十幾二十塊錢。」

  「那就好，這樣以後就方便多了。嫂子，你拿給我瞅瞅，讓我試試戴上啥樣。」方春霞笑著向卓蘭芝請求道，卓蘭芝也沒有拒絕，摘下眼鏡，遞給了她。

  當然，並不是老花眼的方春霞，在戴上老花鏡的時候，頓時覺得眼前一陣眩暈。

  「哎呀，這眼鏡兒帶上，讓人覺著腦袋暈暈的。嫂子，還你，你快戴上吧。」

  方春霞的言語，讓卓蘭芝忍不住哈哈一笑。

  她到也沒有多說，伸手便接了回來。

  坐在旁邊的馬志軍，也忍不住調侃了妻子一句。

  「嫂子這眼鏡兒，本來就不是每個人都適合戴的。你非要試試，能不暈嗎？」

  對於馬志軍的一番話，方春霞扭頭給他甩了個眼色，什麼都沒說。

  雖然明知道自己說得沒錯，不過馬志軍也只能閉嘴不再吭聲。